第7章 枯葉蟲豸
- 逆噬,我在詭異仙界當養料
- 花花不是城主
- 2542字
- 2025-07-05 23:17:25
她死死地盯著林默,眼神冰冷刺骨,帶著一種被窺見最深傷疤和最大軟弱的狂怒,以及一種更深沉的、被逼到絕境的兇戾。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嘶吼:再看一眼,就挖掉你的眼睛!
“呃...”她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身體再次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幾乎無法支撐。但她強行穩住了,那只沒有操控幽暗光團的手猛地撐住地面,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細微的咯吱聲。她死死咬著下唇,一絲更深的暗紅從齒縫間滲出,順著蒼白如紙的下頜滑落,滴在同樣暗色的衣襟上,迅速暈開。
“閉眼!”她的聲音嘶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摳出來的,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滔天的怒火,還有一絲極力壓抑的、源自靈魂深處的虛弱與疲憊。那冰冷的命令,更像是一種瀕臨崩潰的警告。
林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他猛地閉上了眼睛,不是因為命令,而是因為那眼神、那疤痕、那雙灰白色的眼睛帶來的沖擊,遠比丹田的劇痛更讓他感到窒息和恐懼。他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咯咯聲,能感覺到冷汗如同冰冷的蛇,順著脊椎一路蜿蜒而下。
那懸浮在他口鼻前的幽暗光團,核心處的詭異活物振翅頻率似乎減緩了一些。它似乎吃飽了,又或者感受到了宿主瀕臨崩潰的狀態,嗡鳴聲變得低沉、飄忽。蘇影喘息著,艱難地抬起手,朝著那光團一招。
光團如同倦鳥歸巢,帶著一絲滿足的余韻,倏地化作一道更細小的黑線,瞬間沒入蘇影寬大的袖袍之中,消失不見。
隨著光團的消失,林默體內那狂暴的、幾乎要將他靈魂撕裂的蝕靈蚰蜒意志碎片,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丹田處依舊頑固的鈍痛和冰冷異物感。但那足以讓人瘋狂的尖銳痛苦和幻聽,確實被那詭異的光團吞噬殆盡了。他如同剛從溺斃的邊緣被拖回岸上,癱在污穢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劇烈喘息和深入骨髓的虛脫。
蘇影的情況顯然更糟。兜帽滑落,她無法再隱藏自己的虛弱。她單膝跪在地上,身體如同狂風中的枯葉般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左臉上那道暗紅的疤痕,搏動的頻率更快,顏色也似乎變得更加深沉、更加活了,仿佛隨時會掙脫皮膚的束縛。她灰白色的瞳孔中,那些翻涌的黑色塵埃變得更加濃密,幾乎要將那僅有的一點灰白徹底吞噬。
她嘗試著想要站起,身體卻猛地一晃,再次向前栽倒。這一次,她沒能撐住,一只手重重按在了林默身側冰冷的粘液里。
冰冷滑膩的觸感傳來。林默下意識地睜開眼,正好對上她近在咫尺的臉。蒼白、脆弱,那道搏動的疤痕觸目驚心,灰白色的瞳孔里翻涌著無盡的痛苦和瘋狂的黑潮。她看著林默,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冰冷的憤怒,有被窺破秘密的羞惱,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的、近乎野獸般的疲憊和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藏于死寂之下的茫然。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片污穢的蟲巢角落。慘綠的幽光映照著兩張同樣蒼白、同樣被痛苦和這個世界深深烙印的臉龐。一個是丹田囚禁著活體怪蟲的現代社畜,一個是臉上寄生著更恐怖存在、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噬魂者。空氣里只剩下兩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還有蘇影臉上疤痕搏動時發出的、極其細微的、如同蟲豸啃噬木頭的窸窣聲。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永恒。蘇影眼中的狂怒和混亂的黑潮似乎稍稍退去了一些,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決絕所取代。她猛地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然后,她伸出那只沾滿冰冷粘液的手,動作粗暴地一把抓住林默胸前的破爛衣襟!
“起來!”她的聲音依舊嘶啞,卻恢復了那種金屬般的冷硬質感,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離開這個蟲窩。莫老不會等太久。”
她的力量大得驚人,與其說是攙扶,不如說是拖拽。林默感覺自己像一個破麻袋,被她硬生生地從冰冷濕滑的地面上提了起來。丹田處被牽扯,又是一陣尖銳的刺痛,讓他悶哼出聲。
“你,你的臉...”林默下意識地開口,目光無法從那搏動的疤痕上移開。
“閉嘴!”蘇影猛地打斷他,聲音如同冰錐,眼神瞬間變得更加銳利危險,那灰白色瞳孔中的黑色塵埃再次翻涌,“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永遠留在這里喂蟲子!”
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針,刺得林默皮膚生疼。他立刻噤聲,殘余的理智告訴他,此刻任何多余的話語和好奇,都可能招致眼前這個瀕臨崩潰邊緣的女修羅最致命的攻擊。
蘇影不再看他,只是死死地抿著蒼白的唇,用盡全身力氣拖拽著林默,一步一步,踉蹌而艱難地朝著蟲巢那巨大腔壁上一個相對低矮、如同怪獸排泄口般的通道挪去。她的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每一步都異常沉重,左臉上的疤痕隨著她的動作,搏動得更加劇烈。但她抓著林默衣襟的手,卻如同鐵鉗般牢固,冰冷而有力。
林默被她半拖半拽著,腳步虛浮地移動。他努力想要自己支撐一點重量,減輕她的負擔,但丹田內的異物感和身體的極度虛弱讓他有心無力。每一次邁步,都牽扯著那片被禁錮的活體靈氣,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和麻癢。他只能被動地跟著,目光復雜地看著前方蘇影那因用力而繃緊的、線條冷硬卻異常脆弱的脖頸,以及那隨著她動作在眼前晃動的、如同活物般搏動著的猙獰疤痕。
穿過那如同腸道般扭曲、布滿粘液和不明筋腱的通道,外界那污濁、帶著濃重血腥和腐爛氣息的空氣涌了進來。血雨城永恒暗紅的天空和那輪巨大、污穢、散發著冰冷注視感的血月再次映入眼簾,但此刻竟顯得有幾分清新。
蘇影拖著林默,幾乎是撞出了那噩夢般的蟲巢出口。她靠在冰冷、布滿暗綠色蠕動苔蘚的肉瘤狀外壁上,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身體痛苦的顫抖。她抬起另一只沒有抓著林默的手,顫抖著想要拉起滑落的兜帽,遮擋住那暴露在外的、帶著可怖疤痕的臉頰和灰白色的眼睛。
然而,她的手臂顫抖得太厲害,嘗試了幾次,那寬大的兜帽邊緣只是徒勞地蹭過她蒼白的下頜,根本無法順利拉起。一絲罕見的、混雜著憤怒和狼狽的神色,飛快地掠過她那雙翻涌著黑潮的灰白瞳孔。
林默靠在同樣冰冷濕滑的墻壁上,看著蘇影徒勞地試圖遮掩的動作。她單薄的身軀在寬大的破舊斗篷下劇烈起伏,那左臉上的疤痕如同一條蘇醒的毒蛇,在蒼白肌膚的映襯下搏動、扭曲,每一次蠕動都散發出一種非人的痛苦氣息。她灰白色的瞳孔死死盯著自己顫抖的手指,里面翻涌的黑色塵埃仿佛要溢出來。
一種奇異的沖動,混合著劫后余生的虛弱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攫住了林默。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用盡剛剛恢復的一丁點力氣,抬起自己同樣沾滿污穢、微微顫抖的手,伸向了蘇影那寬大兜帽的邊緣。
他的動作很慢,帶著試探和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