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聲沉悶到令人牙酸、仿佛重物砸在萬年玄冰上的巨響，猛然在死寂的寢殿內炸開！蘇晚晚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甚至榨干了系統buff加持下最后一絲爆發力，膝蓋如同兩顆從炮膛轟出的實心鐵彈，狠狠砸在堅硬光滑、能清晰映出她此刻狼狽倒影的寒玉石地板上！

“嗷——嗚！”一聲凄厲到變調的、介于痛呼和野獸哀鳴之間的聲音硬生生被她憋在了喉嚨深處！巨大的反震力順著膝蓋骨瞬間沖上脊椎，直沖天靈蓋！眼前瞬間爆開一片刺目的金星，視野發黑！膝蓋處傳來的劇痛更是讓她靈魂都在顫抖——那不是簡單的撞擊痛，而是仿佛髕骨當場碎裂、半月板被碾成粉末、韌帶寸寸繃斷的極致痛楚！冰冷的寒氣順著膝蓋瘋狂涌入，仿佛要把她的骨頭縫都凍裂！

系統！我恨你！這破地磚絕對摻了星辰鋼！她在內心瘋狂咆哮，眼淚因為這劇痛不受控制地飆出更多。但此刻，劇痛反而成了最好的催化劑！

“師尊饒命啊——！！！弟子知錯了——！！！”

一聲凄厲到足以刺穿耳膜、掀翻屋頂（如果這仙家殿宇有屋頂的話）、飽含了十二萬分恐懼、悔恨、委屈（全靠演技硬撐）的哭嚎，如同平地炸響的九天劫雷，轟然撕裂了寢殿的死寂！那音量，簡直能震落梁上的灰塵（如果有灰塵的話）！

眼淚，說來就來，毫無征兆，如同開了閘的泄洪口，洶涌澎湃！瞬間糊滿了她整張臉，混合著因為劇烈動作而流出的清涕和因恐懼而分泌過多的唾液，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蜿蜒出幾道狼狽不堪的痕跡。她一邊發出堪比海妖女高音、足以讓玻璃器皿共振碎裂的嚎啕（可惜寢殿里沒玻璃），一邊手腳并用地、以一種極其扭曲且卑微到極致的姿勢，像條受驚的鼻涕蟲般往前“蠕動”了兩步！

“咚——！！！”

額頭帶著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勁，重重磕在冰冷刺骨的寒玉石地面上！發出第二聲更加沉悶、更加讓人心頭發顫的巨響！力道之大，甚至讓光滑如鏡的地面都微微震顫了一下！

姿態？早已低到了塵埃里，恨不得直接鉆進地縫！內心彈幕卻在以光速瘋狂刷屏，吐槽能量爆表：

“我的波棱蓋兒！我的半月板！我的老腰！這地磚是特么用中子星碎片鋪的嗎？！演戲成本高到離譜！系統你個坑爹貨！這工傷必須算你的！還有這眼淚！原主是水元素精靈轉世嗎？！開關這么靈敏！流得跟趵突泉似的！辣眼睛啊喂！鼻涕快流到嘴里了！救命！形象！我的形象啊！”

“弟子真的知錯了！嗚嗚嗚嗚…弟子是被豬油蒙了心！被奸人蒙蔽了雙眼！被域外天魔奪了舍！被驢踢了腦子又被門夾了啊——！！！”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每一次抽噎都像是要把肺管子咳出來，喉嚨因為過度嘶吼而火辣辣地疼，聲音帶著哭到極致、瀕臨破音的嘶啞和顫抖。手里還死死攥著那個散發著罪惡甜香的粉色錦囊，像捧著個隨時會引爆的靈能炸彈，手臂抖得如同風中殘燭。

她猛地吸溜了一下快要過河的鼻涕，用盡畢生演技，將聲音擠壓出最絕望、最無助、最弱小可憐的顫音，充滿了被全世界背叛的悲憤：

“這…這害死人不償命的鬼東西…是大師兄蕭逸給我的！嗚嗚嗚…就在昨日下午，后山那片長得最密、瘴氣最濃、連巡山靈鶴都不敢進的紫淚竹林深處！他…他親口對我說…還…還布下了隔音結界！鬼鬼祟祟！”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用紅腫含淚（演得）的眼睛，努力想從上方那張冰封的臉上捕捉到一絲波動（失敗），然后繼續聲淚俱下地控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泣血的肺腑里摳出來：

“他說…這是能幫助弟子靜心凝神、洗滌道心雜念、甚至能助人頓悟、快速增進修為的無上秘藥——‘清心凝露’！是…是他耗費了無數人情、傾家蕩產、好不容易才從丹霞峰首座長老那里求來的！世間罕有！有價無市！嗚嗚嗚…弟子愚鈍無知，資質駑鈍如頑石，在師尊座下修行多年，寸功未進，深感愧對師恩…一心只想著…想著勤能補拙，笨鳥先飛，早日提升哪怕一絲絲修為，不給師尊您丟臉抹黑…就…就信了他的鬼話啊！弟子對天發誓！弟子若有半句虛言，愿受九天雷劫，神魂俱滅！”

她再次猛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發出杜鵑啼血般的悲鳴：

“弟子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這散發著異香的‘清心凝露’…竟然是…竟然是如此下作齷齪、人神共憤的污穢之物——‘春風醉’！嗚嗚嗚…大師兄他…他為何要如此害我？！我視他為最敬重的師兄，他…他卻如此算計于我！師尊！弟子冤枉！弟子比那六月飛雪的竇娥還要冤上十萬八千倍啊——！！！”

內心同步彈幕（罵蕭逸祖宗十八代循環加強版）：

“蕭逸你個死渣男！偽君子！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癩蛤蟆插羽毛裝小鳳凰——長得丑玩的花！自己是個沒卵蛋的慫包軟蛋，不敢直面攻略冰山師尊的高難度副本，就特么忽悠老娘這個傻白甜新手村玩家去當炮灰踩雷！活該你最后被林清雪那個頂級白蓮綠茶用九幽蝕魂匕捅穿丹田！祝你頭頂生瘡流膿、腳底長刺化膿、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路摔進糞坑淹死、修煉走火入魔爆體而亡…渣男界的恥辱柱！敗類里的永恒VIP！biss（必死）一萬遍啊一萬遍！！！”

內心戲罵得越狠，情緒就越發“激動”（為了活命），眼淚鼻涕流得越發洶涌澎湃，如同開了閘的黃河泛濫（再次感謝原主這逆天的淚腺和發達的汗腺）。整個人哭得渾身劇烈抽搐，肩膀聳動幅度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鎖骨抖脫臼。那副樣子，真是…蠢得驚天地泣鬼神，慘得感天動地，浮夸得能載入修真界迷惑行為大賞！

凌清寒依舊沉默地站著，身形挺拔如孤峰寒松，紋絲不動。霜雪般冰冷的眼眸低垂，如同亙古不化的冰川，俯視著腳下這個哭得毫無形象、涕淚糊臉、額頭紅腫、姿態扭曲卑微到塵埃里、渾身散發著“蠢氣”的“徒弟”。

然而，在那雙冰封萬里的眼眸深處，那原本凝聚到頂點、如同實質般鎖定蘇晚晚眉心的凜冽殺意，似乎真的被這過于夸張、過于愚蠢、過于投入、甚至帶著點荒誕喜劇效果的表演，硬生生地沖淡了一絲絲。如同堅冰被投入了一鍋滾燙的、冒著傻氣的沸水，雖未融化，卻也蒸騰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霧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難以言喻的、甚至帶著點…認知被顛覆的…困惑？

這個蘇晚晚…

和他印象中那個眼神總是陰郁閃爍、心思惡毒、手段拙劣、只會用下作伎倆爭風吃醋的女弟子，似乎…判若兩人？

蠢得如此…清奇脫俗？仿佛腦袋里裝的不是腦髓，而是一團被罡風攪亂的漿糊？

哭得如此…投入且浮夸？那眼淚鼻涕的流量，不去灌溉靈田真是可惜了！

甩鍋甩得如此…理直氣壯、聲情并茂？邏輯鏈條雖然粗陋，但細節（時間、地點、動機）居然還能自圓其說？尤其是那“布下隔音結界”的補充，簡直是神來之筆（蠢筆）？

她現在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只…被天敵嚇破了膽、只會用最原始最笨拙的嚎叫和打滾來祈求饒命的…蠢兔子？還是那種自己一頭撞在樹樁上、等著農夫來撿的品種？

系統冰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亢奮（吃瓜看戲模式全開）：

“叮！叮！叮！警報！目標人物‘凌清寒’實時情緒波動劇烈更新！”

“核心數據：殺意↓↓（90%→ 83%），極度厭惡↓（95%→ 88%），”

“新增并極速飆升：極度無語↑↑↑↑（突破閾值！35%！創歷史新高！），深度困惑↑↑↑↑（20%！持續攀升中！）”

“能量點結算：+400！宿主！干得漂亮！（雖然方式清奇）穩住！他看你就像在看一只在刀尖上跳踢踏舞還踩了自己尾巴的智障嚎叫兔！但根據本系統海量數據庫分析，面對此等‘人間極品’，絕大多數智慧生物（包括冰山）的‘立刻處決’沖動會顯著降低！繼續用你的愚蠢和無辜淹沒他！鼻涕快過河了！注意表情管理！別真把鼻涕吃進去！能量點會扣的！”

蘇晚晚：“……”智障嚎叫兔？！系統你特么才是終極毒舌王！扣能量點？資本家都沒你狠！不過…只要能活命…智障兔就智障兔吧！老娘認了！

冰山大佬！冰山爸爸！冰山祖宗！求求了！快收了神通吧！我這老腰真的要斷了！膝蓋骨感覺碎成八瓣了！額頭也快磕出腦震蕩了！鼻涕…鼻涕真的要流到嘴里了！救命！信女愿一生葷素搭配…不！信女愿給您立長生牌位！早晚三炷香！求給條活路啊——！！！

她維持著五體投地、額頭死死抵著冰冷地磚的卑微姿勢，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在寒玉石地面上洇開一小片濕冷的痕跡。內心瘋狂祈禱，意念虔誠（且慫）得能感動天地（如果天地有靈的話）。同時，她全部的感官都死死鎖定在頭頂上方，那縷依舊吞吐著寒芒、卻似乎…真的停頓了那么萬分之一秒的致命劍氣上！

生死一線，懸于這浮夸的表演和冰山那萬古不化的心湖中，是否被投入了一顆名為“無語”的石子，激起了一絲名為“困惑”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