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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晶體化的執念

林海的右眼晶體在蔓延至鼻梁時,視野忽然被一道幽藍色的鏡面折射光撕裂。那鏡像中的自己正攀爬在幽深的玄鳥河底,泥沙在他銀色工作服上凝結成硬殼,水下探照燈在防護面罩上投下冷冽的光斑。

他能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焊接銀色裝置時,手指因長期浸水而泛白浮腫,電弧在水下發出幽綠的磷光,仿佛是對未來的某種讖語。

當林海猛然閉眼時,現實世界的疼痛像冰錐沿著鼻梁骨向下鉆探。晶體蔓延處傳來令人戰栗的酥麻感,仿佛有無數納米機器人正在撕裂視網膜神經。蘇璃突然抓住他手腕的動作帶著驚人的力度,三重意識在義眼中交織閃爍,虹膜像正在解碼的量子糾纏態。數據洪流從她指縫間傾瀉而出,擊碎了空氣分子,帶著低頻嗡鳴化作七彩光幕:“找到陸沉,他在科技塔頂樓改寫自毀協議……但小心,Φ-01意識給他發了最后通牒。“

時間詩人的新作在碎鏡深處悄然顯影,那些閃爍的詩行像被凍住的星軌:“當觀測者成為被觀測者,誰在計數我們心跳間的熵?“林海掌心殘留的淡藍色血液突然變得滾燙,仿佛有某種未知能量在皮膚下奔涌。老周日記中關于“替林海死“的預言文字忽明忽暗,墨跡在晶體化的眼前扭曲成某種共生鎖的警示符。

眾人闖入科技塔時,整座建筑正被“記憶熔爐“制造的虛假幸福幻象籠罩。大廳里懸掛的巨幅全息屏正在播放陳默的扭曲笑容,那笑容在林海的視網膜上留下灼燒般的烙印:“歡迎觀看人類情感崩潰的直播!“

蘇璃的義眼突然迸發出刺目的數據流,光束像手術刀般切開空氣,露出陸沉被機械觸須纏繞的軀體。他蜷縮在半空的懸浮支架上,金屬聲帶發出刺耳的雜音:“Φ-01意識要我親手啟動'凈時計劃'。“胸口的容器玻璃內,黑色熵獸幼體正緩慢蠕動,觸須插入他殘存的情感數據核心,每次抽動都帶出一縷閃著磷光的數據殘渣。

Φ-37突然從陰影中閃現,指尖觸碰陸沉后觸發“時間回響“。幻象中,十年前的科技塔頂樓鏡像在虛數空間無限復制,一個穿觀測者制服的身影將哭泣的克隆體兒童關進虛數空間。孩童那句“媽媽是星星“的哭喊在時空褶皺中回蕩,與林海記憶深處的某個片段產生共振。

林海強迫自己擴大時砂領域,晶體蔓延至心臟時,能聽見血管中流淌的都是液態星塵。瀕死瞬間,玄鳥河底的裝置影像驟然清晰——老周生前偷偷復制的“共生鎖基因存儲器“正在深水區發出幽藍的脈沖。

蘇璃將義眼化作匕首刺入陸沉胸口的容器,釋放出被囚禁的人類記憶洪流。時間詩人的詩句在虛空中具象成星光,照亮Φ-37犧牲回響能力關閉時間監獄的殘影。

林海嘶吼著將銀色裝置能量導入自身晶體,虛數空間崩塌前,他用最后一絲情感波動對蘇璃笑了一下:“告訴下城的孩子……媽媽不是星星,是他們自己未說出口的吶喊。“

蘇璃的三重意識在這一刻融合成神性與人性交織的光暈,她抓住林海逐漸消散的手,將他化為永恒的時間錨點。玄鳥河泛起的漣漪在月光下泛著銀鱗般的光澤,而科技塔頂樓那具晶體化身軀,成了觀測者永遠無法回收的答案。

當虛數空間徹底閉合時,林海的左眼突然睜開,瞳孔深處有整個宇宙在坍縮成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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