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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遇襲

日頭已經偏西,將橡果邊緣農場的影子拉得很長??諝庵袕浡迈r泥土、植物汁液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敗腥氣的混合氣味。

“收工!”托馬斯洪亮的聲音如同收兵的號角,在空曠的田野上響起。他放下沾滿泥土的鏟子,臉上是那種經過一天“辛勤”勞作后、心滿意足的慈祥笑容?!案傻貌诲e,伙計們!今年的收成,穩了!”

本直起腰,抹了把臉上的汗,憨厚地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是啊,爸!這一片都收干凈了!”他看向江生雨旁邊那幾乎裝滿的柳條筐和只有寥寥幾個“次品”的小桶,笑容更加真誠,“江,辛苦了!你這辦法……慢是慢了點,但收拾得挺干凈!”

江生雨早已精疲力竭。汗水浸透了里外兩層衣服,緊貼在身上,又冷又黏。左手因為長時間緊握耙柄和發力,酸痛得微微顫抖。更糟糕的是右手——那持續的麻癢刺痛感在經歷了兩次襲擊和全神戒備的勞作后,已經演變成一種深層的、仿佛有冰冷蠕蟲在骨髓里鉆行的灼痛和僵直。整條右臂都感覺沉重、麻木、不聽使喚。粗布手套下的皮膚,他自己都能想象出那種不祥的青白和腫脹。他勉強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點了點頭,喉嚨干得發不出更多聲音。

老巴克早已停下了他那精準如機器的挖掘,像一截被遺棄的木樁,沉默地杵在田埂邊,破舊的鴨舌帽壓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珍妮則安靜地站在一旁,手里提著的籃子裝滿了清洗干凈的胡蘿卜,臉上依舊是那刻板的溫和笑容,眼神空洞地望著遠處。

“好了,都收拾收拾,把工具放回庫房,3.

各回各家吧!”托馬斯揮揮手,開始收拾自己的鏟子,動作利落,“江先生,今天表現不錯!明天還是這個點,南邊那塊甜菜地,可別遲到了!”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排”,仿佛江生雨的參與已是既定流程。

【叮!】

【任務:【豐收的號角】完成!】

目標:

接受邀請(1/1)-完成

準時抵達指定農田(1/1)-完成

完成基礎勞作份額(1/1)-完成(評定:合格)

在勞作期間保持基本協作(1/1)-完成(評定:符合要求)

安全返回住所(0/1)-進行中

【源質結算:基礎收益+0.3(勞作份額完成),事件獎勵+0.5(成功抵御藤蔓襲擊),總計+0.8】

【當前源質:2.4 + 0.8 = 3.2】

【警告:污染侵蝕狀態惡化!右手局部組織活性異化加?。≡u估升級為中度侵蝕!強烈建議盡快處理!】

視網膜上的提示一閃而過。源質增加了,但污染惡化的警告像一盆冷水澆滅了那點微弱的喜悅。安全返回住所……這最后一步,此刻顯得如此漫長而兇險。

江生雨沉默地跟著其他人走向田埂邊的工具棚。他艱難地用左手將耙子靠在墻邊,又費力地卸下右臂夾著的空柳條筐。老巴克和珍妮動作機械地放好工具,然后像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前一后,默不作聲地沿著田埂,朝著農場更深處、靠近楓樹林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漸濃的暮色里。托馬斯和本也收拾停當,托馬斯拍了拍江生雨的肩膀(那力道讓江生雨差點站立不穩),笑容依舊:“明天見,江先生!”說完,便和本一起,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自家那棟紅色屋頂的房子。

轉眼間,喧鬧也帶著詭異的寂靜的田野只剩下江生雨一個人。晚風吹過,帶著涼意,吹得他汗濕的衣服貼在身上,激起一陣寒顫。暮色四合,橡樹林的輪廓變得模糊而深沉,像蟄伏的巨獸。

他必須回去?;氐侥菞澃咨r舍,那扇能鎖上的門后,才能獲得一絲喘息之機。他拖著如同灌了鉛的雙腿,沿著來時那條被露水打濕的小路,踉蹌地往回走。每一步都牽扯著全身的酸痛,右臂的灼痛和僵直感讓他幾乎無法保持平衡。

小路蜿蜒,穿過一片白天看起來生機勃勃、此刻在暮色中卻顯得格外陰森的玉米地。玉米桿子長得異常高大密集,墨綠色的葉片在晚風中摩擦,發出連綿不絕的“沙沙”聲,如同無數竊竊私語。小路上的光線迅速暗淡下來。

江生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高度戒備了一天的神經沒有絲毫放松。他左手下意識地伸進工裝外套內,緊緊握住了那截冰冷的鋼管,感受著那唯一的、令人心安的硬度。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兩旁如同綠色高墻般的玉米林。那“沙沙”聲似乎無處不在,掩蓋了其他所有的聲音。

就在他即將走出這片玉米地,前方已經隱約能看到自家農舍那白色輪廓的瞬間——

異變突生!

左側的玉米叢毫無征兆地猛烈晃動!不是風吹的搖曳,而是某種東西帶著巨大力量和速度從中沖出!一道黑影如同炮彈般射出,帶著一股濃烈的、混合著汗臭、泥土腥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的惡風,直撲江生雨的后心!

是襲擊!而且是蓄謀已久的伏擊!

江生雨全身的寒毛瞬間炸起!巨大的危機感讓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在千錘百煉的求生本能驅動下,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做出了反應!

他右腳猛地向前一蹬,身體借力向左前方一個狼狽的側撲翻滾!同時,一直緊握鋼管的左手,從外套下抽出,帶著全身擰轉的力量和求生的狠厲,看也不看,反手向后上方狠狠一掄!

“呼——!”

鋼管撕裂空氣,發出沉悶的破風聲!

“鐺!!!”

一聲刺耳欲聾、令人牙酸的金鐵交鳴聲驟然爆發!巨大的反震力順著鋼管猛地傳來,震得江生雨左手虎口劇痛,整條手臂瞬間發麻!鋼管幾乎脫手!

他狼狽地翻滾在地,沾了一身濕冷的泥土和草屑,顧不上疼痛,猛地抬頭看向襲擊者!

暮色中,老巴克像一尊沉默的殺神,矗立在小路中央!

他那頂破舊的鴨舌帽不知何時掉了,露出灰白凌亂的頭發和一張因極度憤怒而扭曲的臉!那雙白天渾濁如死水的眼睛,此刻卻布滿了猙獰的血絲,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里面燃燒著瘋狂、怨毒和一種非人的饑餓!他手里緊握著的,正是他那把短柄鋤頭!鋤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剛才那致命的一鋤,正是被江生雨倉促間反手揮出的鋼管險之又險地格擋住了!

老巴克似乎對偷襲被擋下極其憤怒!他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不似人聲的咆哮,如同野獸的嘶吼!根本沒有任何停頓,他雙臂肌肉賁張,青筋暴起,再次高高掄起了那把沾著黑泥的鋤頭!這一次,帶著更加狂暴的力量和必殺的決心,鋤刃撕裂空氣,帶著死亡的呼嘯,朝著剛剛翻滾起身、立足未穩的江生雨當頭劈下!速度更快!力量更猛!角度更刁鉆!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

江生雨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將他籠罩!他剛剛翻滾起身,重心不穩,左手被震得發麻,鋼管幾乎握不住,右手更是徹底廢掉,沉重麻木得如同不屬于自己!面對這避無可避的絕殺一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憑著本能,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將左手的鋼管再次奮力向上格擋!同時身體盡可能地向右后方縮去!

“完了!”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力量差距太大了!這一鋤,他擋不??!

然而,就在那冰冷的鋤刃即將劈到鋼管、死亡的觸感已經拂上面門的瞬間——

江生雨瞳孔縮成針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心臟,又被泵向四肢百骸,腎上腺素飆升到頂點!他左臂肌肉賁張,準備迎接那足以將他連人帶鋼管一起劈開的恐怖力量!同時,身體本能地向后縮去,試圖卸力!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他那只一直如同沉重累贅、麻木僵硬的右手,那被【中度侵蝕】、仿佛有無數冰冷蠕蟲在皮下游走啃噬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猛地向上一抬!

不是江生雨自己的意志!是那只手!它像是被老巴克瘋狂逼近的殺意和死亡氣息所刺激,又或者是他自身瀕死時爆發的求生意志與污染源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那只麻木僵硬、腫脹發青的手掌,帶著一種不屬于江生雨的、冰冷而暴戾的力量,五指張開,掌心向前,極其突兀地、毫無征兆地擋在了自己面門與老巴克劈來的鋤頭之間!

這個動作愚蠢而絕望,無異于螳臂當車!

江生雨腦海中甚至已經浮現出手掌被鋒利鋤刃劈開的血腥畫面!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和撕裂感并未傳來!

就在他那只布滿詭異青筋、掌心皮膚下仿佛有幽暗墨綠色澤隱隱流動的右手,即將與冰冷的鋤刃碰撞的剎那——

異變驟生!

以江生雨那只抬起的右手為中心,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扭曲!一層極其稀薄、幾乎無法被肉眼察覺、卻在精神感知中異常清晰的墨綠色漣漪,如同水波般猛地蕩漾開來!這漣漪帶著一種冰冷、粘稠、仿佛能吞噬光線和能量的死寂氣息!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無法聽聞、卻直刺靈魂深處的嗡鳴憑空響起!

那柄帶著老巴克全身蠻力與瘋狂殺意劈下的鋤頭,在距離江生雨右手掌心不足一寸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冰冷粘稠的沼澤之墻!下劈的速度驟然銳減!狂暴的力量被瞬間遲滯、分解、吞噬!

更詭異的是老巴克本人!

他那雙布滿血絲、充滿瘋狂怨毒的眼睛,在接觸到那層無形漣漪的瞬間,瞳孔猛地擴張到極限,隨即劇烈地收縮、渙散!他臉上扭曲的憤怒和殺意如同被潑了冰水,瞬間凝固,然后被一種巨大的、無法理解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懼所取代!

“呃…啊……”

一聲短促而沙啞的、仿佛喉嚨被無形之手扼住的呻吟從他口中溢出。他那狂猛前沖的身體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迎面狠狠推了一把,又像是他全身的力量和支撐點在這一刻被某種東西瞬間抽離!

“噗通!!”

一聲沉悶的巨響!老巴克那壯碩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完全失去了平衡和所有力量,極其突兀地、臉朝下重重地摔在了江生雨右前方濕滑泥濘的小路上!他手中緊握的鋤頭也脫手飛出,“哐當”一聲砸在旁邊的玉米桿上,鋤刃深深嵌入了濕泥里!

“噗嗤!”

泥水四濺!老巴克整個人都撲進了泥坑里,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發出壓抑而痛苦的悶哼,仿佛這一下摔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也摔碎了他所有的瘋狂和力量。他掙扎著,動作卻變得異常遲緩而僵硬,像一具關節生銹的機器。

江生雨死里逃生,驚魂未定!他整個人都懵了!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太詭異了!不是他擋開了攻擊,而是……而是他那只被污染的右手,仿佛擁有了某種自主的、冰冷的、吞噬性的力量,直接作用于老巴克本身,瓦解了他的攻勢和意志,讓他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絆倒!

他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那只依舊僵硬抬著、掌心向前的右手。粗布手套已經被剛才那瞬間爆發的力量崩裂開幾道口子,露出下面皮膚上更加清晰、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著的青黑色脈絡。掌心處,一股微弱卻清晰的、仿佛剛汲取了某種“養分”般的冰冷灼熱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麻木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飽脹”感?仿佛剛才那一下,抽走的不僅僅是老巴克的力氣,還有別的什么無形的東西!

【警告!高度活性污染源(右手)自主防御機制觸發!】

【成功瓦解致命物理攻擊!】

【檢測到微量‘生命源質/精神印記’剝離與吸收!】

【污染侵蝕加劇!右手局部組織活性異化失控風險顯著提升!警告!警告!】

【精神沖擊:輕微(目標)】

【規則判定:被動防御,未主動攻擊鄰居本體,符合“安全”邊界!規避成功!】

視網膜上的系統提示瘋狂閃爍,冰冷的文字印證了他剛才那匪夷所思的感受!他的右手……真的“吃”掉了老巴克的一部分力量?甚至……一點點精神?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生理性的惡心感瞬間攫住了他!這污染……比他想象的更加詭異和可怕!它不再僅僅是侵蝕,它似乎正在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擁有某種自主的、危險的“本能”!

泥濘中,老巴克掙扎著抬起頭,臉上糊滿了黑泥,只有那雙眼睛露出來。但此刻,那雙眼睛里沒有了瘋狂和怨毒,只剩下一種巨大的、空茫的恐懼和深深的茫然。他看著江生雨,尤其是看著江生雨那只抬起的、散發著無形威脅的右手,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漏氣風箱般的恐懼喘息。他仿佛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不……甜菜……還沒收……”他嘴里發出含糊不清、意義不明的囈語,眼神渙散,仿佛剛才的瘋狂襲擊從未發生,他只是一個摔倒在泥地里、惦記著明天農活的可憐老頭。

江生雨不敢再有絲毫停留!這詭異的局面讓他頭皮發麻!他強忍著右手的異樣感和全身的顫栗,左手緊握著鋼管(此刻這根鋼管似乎成了唯一能讓他感覺“正常”的東西),一邊警惕地用鋼管指著泥地里陷入茫然恐懼狀態的老巴克,一邊手腳并用地向后挪動,直到退出了玉米地的范圍。

暮色中,自家農舍那白色的輪廓如同唯一的燈塔。他用盡最后一點力氣,連滾帶爬地沖向門廊,顫抖的手好幾次才將鑰匙插進鎖孔,猛地拉開厚重的橡木大門,一頭撞了進去!

“砰!!!”

農舍厚重的橡木大門隔絕了外界最后一絲暮色,也仿佛切斷了老巴克那雙從瘋狂到極致茫然的、充滿原始恐懼的眼睛帶來的精神污染。江生雨背靠著冰冷堅硬的門板,身體順著門板滑落,最終癱坐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

“嗬…嗬嗬……”

粗重、不受控制的喘息聲在死寂的門廳里回蕩,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玉米地邊緣濕冷泥土的腥氣、老巴克身上那股濃烈的汗臭與鐵銹混合的惡臭,還有……自己右手散發出的、越來越清晰的、如同冰冷淤泥般的腐朽氣息。汗水、泥漿和極度的恐懼浸透了他的衣服,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戰栗的寒意。

【叮!】

【任務:【豐收的號角】完成!】

【目標:安全返回住所(1/1)-完成!】

【最終結算:源質+0.8(已發放),總計源質:3.2】

【遭遇核心事件:污染源(右手)首次活性化失控!】

【獲得特性:認知壁壘(微弱)-對低強度精神干擾/窺探產生微弱抵抗(源自吸收的微量精神印記)】

【警告:污染侵蝕(高度活性失控風險)!生理機能嚴重紊亂!精神受創!強烈建議深度休整并尋求解決方案!】

視網膜上,冰冷的系統提示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猩紅的警告字符瘋狂閃爍,無情地印證著他身體里正在發生的恐怖異變。源質的增加(3.2!)帶來的不是喜悅,而是更深的寒意——這是用他身體的異化和差點喪命的代價換來的!

他的目光,帶著無法言喻的恐懼和一絲生理性的惡心,死死盯住自己的右手。

纏在手腕上的外套袖子早已在剛才的搏斗和翻滾中散開。那只手……那只他自己的身體部分,此刻卻像一個寄生在軀干末端的、活著的恐怖造物!

整只手掌連同小臂前半段,呈現出一種死人般的、不祥的青白色,皮膚緊繃腫脹,皮下原本若隱若現的血管脈絡,此刻變得異常清晰、粗壯、扭曲!它們不再是正常的青藍色,而是透著一種深沉、粘稠、仿佛在緩緩流動的墨綠色!這些脈絡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帶來一陣更深沉的麻木,以及一種……詭異的“飽脹”感。仿佛剛才那一下自主防御,不僅僅是瓦解了老巴克的攻擊,更從那個瘋狂的農夫身上汲取了某種無形的“養分”!

掌心處,皮膚下隱隱透出的幽綠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顯,像一塊嵌在血肉里的、冰冷的劣質寶石。指尖冰冷刺骨,仿佛剛從冰窖里撈出,但指根關節深處卻又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隱痛,兩種極端的感覺在麻木的基底上交織,折磨著他的神經。

“它…它‘吃’了他的一部分……”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鉆進江生雨的腦海,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嘔吐出來。系統提示的“微量‘生命源質/精神印記’剝離與吸收”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剖開了剛才那匪夷所思一幕的本質。這污染,這深淵的力量,正在將他改造成一個非人的怪物!它不僅侵蝕,它還在同化,在利用他的身體進行掠奪!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死里逃生的心悸。他不再是單純地與外部那些詭異的鄰居和怪物搏斗,他最核心的戰場,就在這具軀殼之內!與這只擁有了“本能”的、危險的右手!

“不…不能…不能讓它失控…”江生雨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絕望的顫音。他幾乎是撲倒在地,用尚且完好的左手,瘋狂地撕扯著自己身上那件沾滿泥濘的工裝外套。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粗暴地將外套扯下,然后不顧一切地、用牙齒和左手配合,將外套堅韌的袖子撕扯下來!

他跪坐在地上,左手死死抓住自己那只異化的右腕——觸手冰涼滑膩,仿佛握住的不是自己的肢體,而是一段深海巨獸的觸手。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將那截撕下來的袖子布料,一圈、又一圈、再一圈……死死地、近乎殘忍地纏繞在右手手腕和小臂上!

布料深深地勒進腫脹的皮肉里,將那搏動著的墨綠脈絡死死壓住。劇烈的疼痛從被勒緊的部位傳來,但這疼痛反而讓他感到一絲扭曲的“安心”——這證明他還能控制,還能壓制!他打了一個又一個死結,直到整只右手連同半截小臂被包裹成一個臃腫、丑陋、但被牢牢禁錮住的“繭”。布料很快被皮下的冰冷和滲出的、帶著微弱腥氣的無色粘液浸濕。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脫力地靠回門板,胸膛劇烈起伏。左臂因為剛才的撕扯和用力而酸痛得抬不起來,纏成“粽子”的右手沉重地垂在身側,但那股令人心悸的、仿佛有獨立意志的活性躁動感,似乎被這粗暴的物理禁錮暫時壓制了下去。代價是更強烈的麻木和束縛感,以及手腕處被勒得幾乎要斷掉的劇痛。

門廳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最后的天光勉強勾勒出家具蒙著白布的輪廓,像一個個沉默的守墓人??諝饫飶浡覊m、汗臭、泥腥,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從他右手“繭”里散發出的、冰冷的腐朽氣息。

極度的疲憊如同山崩海嘯般襲來。身體透支到了極限,精神更是被恐懼、搏殺、污染反噬輪番蹂躪,早已千瘡百孔。他需要休息,需要安全,需要……暫時忘記這一切。

他掙扎著爬起來,像喝醉酒的流浪漢,踉蹌地扶著墻壁,一步步挪向客廳中央那個冰冷的壁爐。壁爐里只剩下昨夜焚燒妖花留下的、冰冷的灰白色灰燼。他靠著壁爐坐下,冰冷的磚石觸感透過薄薄的衣物傳來。

他摸索著,從口袋里掏出僅剩的半瓶凈化水和那小半塊壓縮營養塊。他小口啜飲著冰涼清冽的凈化水,珍貴的液體滑過干裂的喉嚨,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慰藉。他又艱難地啃下一小角灰白色的營養塊,那無味的糊狀物在胃里化開,釋放出微弱但真實的熱量,勉強支撐著這具瀕臨崩潰的軀體。

右手腕被勒緊的劇痛和深層的麻癢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續著。他靠著壁爐,蜷縮起身體,將那只被禁錮的恐怖右手死死抱在懷里,仿佛抱著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意識在極度的疲憊和恐懼的拉扯中逐漸模糊下沉。

就在他即將墜入無意識深淵的邊緣——

【嗡——】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提示都更加低沉、更加宏大的嗡鳴,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在他腦海深處震蕩開來!

緊接著,視網膜上那一直存在的墨綠色光幕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光芒并非持續,而是如同數據洪流般瘋狂刷屏!無數冰冷的、非人的字符和符號瀑布般傾瀉而下,速度快到幾乎無法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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