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
沈一川指導還是會回想起給學生在做超感測試的那個遙遠上午。
那孩子就像一臺冰冷的機器,測試時毫無情緒波動。
精確、高效。
全程只有三個簡單動作——抬頭、低頭、落筆。
一輪測試結束,驗證答案時更是以滿分驚得全場鴉雀無聲。
主考官起先以為有人泄題了。
于是征得同意過后,齊柏林當著全體考官和學生的面,
又進行了第二輪、第三輪的測試。
可無論是猜顏色測試、數字測試還是撲克牌測試。
他總能做到百分百的精確度。
一時間,測試教室里人聲沸騰,別怪那些學生們沒見識大呼小叫,連出題的主考官也沒見過這種狀況。
“老師,這樣就算過關了吧。”
連過測試后的齊柏林氣定神閑。
他聽說成為超能生后的待遇,取決于你測試階段展現出的天賦。
所以壓根不打算演了。
“如果誰還有異議,就讓他直接來找我好了。”沈一川越看這學生越滿意,索性親自為他站臺。
“你有這本事,怎么不早進超能班。”
旁邊的顧楠學姐瞪大眼睛,起先的困倦早就一掃而空。
齊柏林也實話實說,“之前我也沒發現,直到有一天醒來后突然就會了。”
“不奇怪,能察覺自己天賦的學生普遍在十二到十八歲,或者因為某些災事件才激發的潛能。
所以學校才會在高三時最后做一遍排查,就是為了確保沒有遺漏。”
沈一川笑瞇瞇地打量著齊柏林。
說來。
這位沈指導掃視而過的眼神,就像他頭頂的提示詞一樣敏銳。
【畢業于頂尖防災大學的人類高質量男性,對五項超能的研究造詣極深,曾深陷于超能研究蹉跎了歲月而懊悔不已,請記住別對他說謊。】
果然跟傳聞中一樣。
只是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齊柏林生怕多說多錯,干脆轉移話題:“老師,那請問超能班什么時候開課?”
“從明天開始,通過超能測試的學生文化課的課程量減半,早、晚自習的時間也均用以練習超能。”
沈一川主動向他介紹,然后又掃了一眼旁人,“小顧,到時候由你先帶齊同學。”
“啊?我!”
顧楠指著自己腦門一臉的不解,“帶他,您認真的?”
就人家這表現哪輪得到她去帶。
“你先把入門的東西都教了,正好也鍛煉一下你的能力,再說了教別人何嘗不是一遍復習。”沈一川鄭重其事道。
“我看您就是想偷懶吧。”顧楠一語點破。
“什么話,如果你們練得好,到時候就破例直接帶他進我們學習小組。”沈一川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
此話一出,考場上又是一片嘩然。
超能班里這么多學生,口碑好、實力強的指導老師又只有這么幾位。
也是時來時不來的。
通常來說這些指導會把那些最有潛力的學生聚在一塊,組成私人學習小組。
由自己親自一對一定制教學,又或者授予額外的資源,還能跟優秀超能生相互交流的經驗,
每一項都是足以令人眼紅的條件。
齊柏林從旁人的激動情緒中也捕捉到了什么,干脆問道:“能問一下,練得好的標準是什么?”
“一個月內,將超級感官的能力開發至二階‘絕對聽感’。
或者將主選、輔選至少兩門超能同時練到入階級別,兩者達成任意一項條件即可。”沈一川直言不諱。
顧楠不滿地撇嘴,“還說不是偷懶,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零基礎的學生,一個月時間能將一門超能從無到有,練到入階就已經不錯了。
而每上升一個級別,學習難度和資源消耗又會再翻一倍。
沈一川笑而不語,按理說這種級別天賦的學生就該直接收入名下。
只是前兩天他從七班的班主任梁遠那里,調取了齊柏林的資料。
通篇只寫著兩個字——普通。
優秀的家庭從小就會為孩子鋪路搭橋,只有不上不下的普通家庭,才會讓孩子死卷讀書這條路。
即便入了超能班,但家庭情況就注定能投入的資源不多,加上測出天賦的時間又太晚,基本就決定了這孩子未來的上限不高。
所以齊柏林在超感方面展現的天賦越高,沈一川就越覺得可惜。
干脆給他定個目標畫個大餅,也好積攢些修行的動力。
他要真有這個能力做到,那時再由自己親自指導,或是給些方便也更名正言順,不至于讓外面人說閑話。
“我明白了。”
齊柏林心中一動,把這件事記在心里。
向對方道謝過后,他轉身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毫無意外的結果,沒什么值得欣喜的。
就在他準備離去時,恰巧又門口便撞見了班上的幾位同學,包括許超在內的眾人,一個個用看怪物的眼神在打量他。
“老齊,我沒看錯吧,剛才就是你通過超感測試了吧?”有人心情復雜地問道。
“僥幸過關。”
齊柏林似笑非笑的回復,正好瞧見許超呆如木雞的表情,
于是抬頭凝視他。
看向彈窗。
【心胸狹隘的雙項超能生,盡管通過售賣假藥賺取不少灰色收入,但意外地在乎名聲。】
原來如此。
齊柏林看了提示后頓時有了主意,于是當即開口:
“說來這件事還得感謝許班呢。”
“謝我?”許超后知后覺地抬頭。
“今早李瑞給了我一瓶感官增幅劑,說是從你這買來的,有這回事嗎?”
齊柏林壓低了聲音,僅限旁邊幾人能聽見。
許超感受旁邊投來幾道炙熱的目光,心頭一動:“都是同學,互相之間幫個忙不算什么事。”
“那就好,得虧了你這瓶超能藥……”
見他答應下來,齊柏林這才慢悠悠地從空袋里,取出那支并未開封過的“感官增幅劑”。
“剛才測試太匆忙,這東西我沒來得及用,所以麻煩把收據給我,等放學后我就去退了把錢還他。”
“你沒開封?”
這東西拿出來的瞬間,許超面色又變了一道。
生怕他節外生枝惹出麻煩:“多大點事,我幫你拿回去處理就好。”
“哦哦,所以是多少錢來著?”
他拿出手機,準備把錢直接轉過去,“瑞子當時找我花了一共六千五,這一份是三千五……”
“不對吧。”
沒等許超說完,齊柏林幽幽道:“我記得李瑞說這一份超感劑的品質很高,還是個牌子貨。
單價就是六千五,要不咱去找沈指導這種行家對下賬。”
感受到旁邊的視線轉移,
許超沉默半響,猛地一拍大腿:
“嘿,瞧我這記性,還真是六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