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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諾諾的邀請

芬格爾那張閃爍著不祥銀光的卡片,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路明非坐立難安。他把它塞進(jìn)褲兜最深處,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些黏在背上、如同探照燈般滾燙的目光。獅心會“勝利者”的光環(huán)、芬格爾“幸運金礦”的標(biāo)簽,還有那該死的一千七百點信用額度,像一層層厚重的油彩,將他這個只想縮在角落當(dāng)背景板的衰仔,硬生生涂抹成了卡塞爾學(xué)院開學(xué)首日最耀眼的“明星”。這感覺比額頭的傷口更讓他難受。

他被芬格爾半強迫地“護(hù)送”回了宿舍。說是護(hù)送,不如說是芬格爾生怕他這顆“搖錢樹”跑了,一路絮絮叨叨地規(guī)劃著如何利用這筆“啟動資金”在守夜人論壇開辟新業(yè)務(wù)——“S級運勢預(yù)測”、“路明非同款幸運摔跤姿勢教學(xué)”、“芬格爾&路明非投資組合”……路明非聽得頭皮發(fā)麻,只能嗯嗯啊啊地應(yīng)付著,心里盤算著怎么把這燙手的卡片和更燙手的“名聲”給處理掉。

宿舍里充斥著自由一日殘留的硝煙味和汗味,還有芬格爾那臺老舊服務(wù)器散發(fā)出的嗡嗡熱浪。路明非把自己摔進(jìn)那張嘎吱作響的下鋪,用被子蒙住頭,試圖隔絕外面那個荒誕的世界。疲憊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額頭的傷口隱隱作痛,肩膀的酸脹感也清晰起來。他需要安靜,需要時間舔舐傷口,更需要時間思考如何在楚子航那冰冷注視和芬格爾這油膩捆綁的雙重夾擊下,重新把自己埋進(jìn)塵埃里。

然而,卡塞爾學(xué)院的“驚喜”顯然不止于此。

篤、篤、篤。

三聲清脆的敲門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節(jié)奏感,穿透了薄薄的宿舍門板,也穿透了路明非蒙在頭上的被子。

路明非心臟猛地一跳。這敲門聲…帶著一種熟悉的、居高臨下的韻律。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芬格爾已經(jīng)像聞到肉味的鬣狗一樣從他那堆滿電子垃圾的上鋪探出頭來,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誰啊?請進(jìn)請進(jìn)!門沒鎖!”

門被推開了。

一抹火焰般的紅色,如同灼熱的巖漿流淌進(jìn)這間昏暗雜亂的男生宿舍,瞬間點亮了所有的灰暗。

諾諾斜倚在門框上,暗紅色的作戰(zhàn)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里面是一件緊身的黑色背心,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她修長的雙腿包裹在同樣暗紅色的作戰(zhàn)長褲里,腳上蹬著一雙沾了些許灰塵的短靴,顯得利落又危險。夕陽的余暉從她身后的走廊窗戶斜射進(jìn)來,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金邊,也讓她那頭標(biāo)志性的暗紅色長發(fā)如同燃燒的晚霞,耀眼奪目。

她嘴里叼著一根細(xì)長的女士香煙,淡淡的薄荷味混合著煙草的氣息彌漫開來。她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如同狡黠的貓,精準(zhǔn)地穿透宿舍里彌漫的硝煙味和服務(wù)器熱浪,落在了蜷縮在下鋪、只露出半個后腦勺的路明非身上。

“喲,大英雄,躲這兒療傷呢?”諾諾的聲音帶著點玩味的沙啞,像羽毛輕輕搔刮著耳膜。她邁步走了進(jìn)來,高跟鞋踩在宿舍廉價的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路明非緊繃的神經(jīng)上。

芬格爾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臉上堆滿了比見到愷撒時更甚的諂媚:“師姐!諾諾師姐!您怎么親自來了?快請坐!呃…我給您擦擦椅子!”他手忙腳亂地試圖清理他那把堆滿泡面盒和電路板的椅子。

“不用麻煩了。”諾諾隨意地擺擺手,目光依舊鎖著路明非,“我就來看看我們‘自由一日’的最終裁決者,順便…”她拖長了語調(diào),紅唇微啟,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聊聊天。”

路明非知道躲不過去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靈魂深處那個被“宿敵”氣息激得蠢蠢欲動的千年老鬼,慢吞吞地從被子里鉆了出來。他頭發(fā)亂糟糟的,額頭的紗布格外顯眼,臉上還帶著沒擦干凈的灰塵和一絲刻意維持的“虛弱”蒼白。他坐在床邊,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諾諾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諾…諾諾師姐…”路明非的聲音帶著點干澀的沙啞,“我…我不是什么裁決者…就是…運氣好…摔了兩跤…”

“運氣好?”諾諾輕笑一聲,那笑聲清脆悅耳,卻讓路明非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走到路明非床邊,距離近得路明非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著煙草的氣息。她微微俯身,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湊得更近,帶著一種審視獵物的好奇,“能把楚子航‘送走’,能把愷撒氣個半死,還能讓芬格爾這鐵公雞拔毛一千七百點…你這運氣,好得有點過分了吧?路明非?”

她的語氣帶著戲謔,但路明非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戲謔之下深藏的探究和一絲…冰冷的懷疑。自由一日那兩次“意外”出手,或許能糊弄芬格爾,或許能暫時瞞過楚子航冰冷的審視,但在諾諾這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面前,路明非感覺自己的偽裝如同透明的玻璃,隨時可能碎裂。

“真…真的是運氣…”路明非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fù)钢矄蔚倪吘墸曇舾透摚拔乙膊恢涝趺椿厥隆汀退さ沽恕缓蟆虑榫妥兂赡菢恿恕彼ψ屪约旱恼Z氣充滿后怕和茫然,像一個被巨大餡餅砸懵了的普通人。

諾諾沒有立刻說話。她只是靜靜地打量著路明非,目光在他額頭的紗布、肩膀“不適”的姿態(tài)、還有那雙沾著泥灰、微微顫抖的手上緩緩掃過。那目光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讓路明非感覺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他甚至能感覺到諾諾的視線在他右手小臂的位置停留了一瞬,雖然極其短暫,卻讓他心臟驟停。

“呵…”諾諾忽然又輕笑一聲,直起身,從臂彎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銀色煙盒和一個同樣小巧的Zippo打火機(jī)。她“啪”地一聲甩開打火機(jī)蓋,幽藍(lán)的火苗跳躍著,點燃了唇間那支新的香煙。動作流暢優(yōu)雅,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行吧,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她吐出一口煙霧,煙霧繚繞中,她的表情有些模糊,但聲音卻清晰地傳來,“不過,光靠運氣,在卡塞爾可活不長。”

路明非的心沉了一下。

“有沒有興趣換個地方活?”諾諾話鋒一轉(zhuǎn),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重新聚焦在路明非臉上,帶著一種極具侵略性的、不容拒絕的光芒,“來學(xué)生會怎么樣?”

來了!路明非心中警鈴大作。這才是諾諾此行的真正目的!她不是來慰問“傷員”的,她是來招攬(或者說,是來試探和掌控)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充滿了“變數(shù)”的S級!

“學(xué)生會…?”路明非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惶恐”,“我…我不行的…諾諾師姐…我什么都不會…”

“不會可以學(xué)。”諾諾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強勢,“愷撒很欣賞你…的運氣。”她特意在“運氣”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學(xué)生會有最好的資源,最好的導(dǎo)師,最廣闊的舞臺。愷撒說了,只要你點頭,學(xué)生會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位置…隨你挑。”她頓了頓,補充道,“當(dāng)然,待遇絕對優(yōu)厚,比芬格爾那點小錢…豐厚得多。”

路明非能感覺到旁邊芬格爾瞬間緊張起來的呼吸聲。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挖墻腳!而且是在他這個“合伙人”面前!

路明非的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加入學(xué)生會?進(jìn)入愷撒和諾諾的視線中心?那無異于主動跳進(jìn)一個更華麗、更危險的火坑!楚子航的注目已經(jīng)如芒在背,再被學(xué)生會盯上,他這點秘密還能藏幾天?諾諾那雙眼睛,簡直比楚子航的黃金瞳更讓他心頭發(fā)毛!而且,他本能地排斥這種被“招攬”的感覺,像是在綜漫世界里那些身不由己的漩渦。

他必須拒絕!而且要拒絕得自然,拒絕得合情合理,拒絕得讓諾諾挑不出刺,又不會引起她更深的懷疑!

“謝…謝謝諾諾師姐…還有愷撒主席的…好意…”路明非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感激又帶著巨大惶恐和自卑的笑容,眼神躲閃,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但是…我…我真的不行…我太笨了…膽子又小…剛才的事…現(xiàn)在還…還腿軟…”他適時地“虛弱”地咳嗽了兩聲,“而且…芬格爾師兄…對我很好…剛來就…就照顧我…還…還分我錢…”他聲音越說越低,帶著一種沒見過世面的小人物對“熟人”的依賴和對“大場面”的天然畏懼,“學(xué)生會…太…太大了…我怕…怕給愷撒主席和師姐…丟臉…”

他把一個剛進(jìn)大城市、沒見過世面、被“小恩小惠”收買、又極度自卑怯懦的鄉(xiāng)下土包子形象,演繹得入木三分。眼神里的惶恐和依賴(對芬格爾)無比真實,身體語言更是充滿了瑟縮和不安。

諾諾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一些,但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依舊銳利,仿佛在判斷他話語中的真假。煙霧在她指尖繚繞,氣氛有些凝滯。

芬格爾在旁邊聽得心花怒放,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充滿了“好師弟!講義氣!”的贊許,恨不得當(dāng)場再分他一百點。

幾秒鐘的沉默。

“哦?”諾諾最終挑了挑眉,紅唇微啟,吐出一個淡淡的煙圈。她的眼神掃過路明非那副“怯懦”的樣子,又瞥了一眼旁邊一臉“與有榮焉”的芬格爾,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似乎更深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和…了然。

“這樣啊…”她的聲音拉長,帶著點慵懶的遺憾,“那真是可惜了。獅心會…”她頓了頓,目光若有深意地再次落在路明非額頭的紗布上,“…可沒學(xué)生會這么有意思。楚子航那個人,冷得像塊石頭,跟著他,日子會很枯燥的。”

她的話像是一根針,輕輕刺了一下。路明非低著頭,沒敢接話。

諾諾也不再勸說。她將吸了一半的香煙在芬格爾殷勤遞過來的空泡面碗里捻滅(芬格爾一臉肉痛),然后直起身,將搭在臂彎的外套隨意地甩到肩上。

“行吧,既然你喜歡跟著芬格爾‘發(fā)財’…”她特意加重了“發(fā)財”二字,語氣里的戲謔毫不掩飾,“…那就好好跟著吧。不過,路明非…”她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微微側(cè)過頭。夕陽的光線勾勒出她完美的側(cè)臉輪廓,那暗紅色的發(fā)梢在光線下如同跳躍的火焰。

“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路明非的耳中,“希望到時候,你還能像今天這樣…‘摔’得漂亮。”她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不再停留,轉(zhuǎn)身離開了宿舍,那抹火焰般的紅色消失在走廊的陰影里,只留下淡淡的薄荷煙味在空氣中彌漫。

宿舍里恢復(fù)了安靜,只剩下服務(wù)器嗡嗡的低鳴。

路明非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后背的冷汗幾乎浸透了內(nèi)襯。剛才那短暫的幾分鐘,比面對楚子航的注視和芬格爾的糾纏加起來還要耗費心神。諾諾最后那句話,像是一句冰冷的預(yù)言,懸在了他的頭頂。

芬格爾則完全沒聽出弦外之音,他興奮地拍著路明非的肩膀:“好樣的師弟!夠義氣!沒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蝕!跟著師兄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學(xué)生會有什么好?規(guī)矩多!壓力大!還是咱們自由人舒服!”

路明非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心里卻在苦笑。

自由人?

從自由一日結(jié)束的那一刻起,他路明非,就注定和“自由”無緣了。楚子航的注目,芬格爾的捆綁,諾諾的試探,還有那該死的一千七百點…他已經(jīng)被牢牢地綁在了卡塞爾這艘巨輪上,駛向一個充滿了龍族、陰謀和他竭力隱藏的千年秘密的未知深海。

而諾諾那句“摔得漂亮”,更像是一個無聲的宣戰(zhàn)。

他知道,這位紅發(fā)的魔女,絕不會輕易放過他這條“運氣好得過分”的咸魚。

未來的日子,恐怕要更加“精彩”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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