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葉墨如同一塊沉入冰湖的金屬，在鐵銹鎮滯重的空氣中完成著無聲的淬煉。V系統在他意識深處沉寂，如同被刻意封存的武器。他需要知道，剝離了這層來自父輩的高科技輔助，自己這塊被基因改造過的軀體里，純粹的“葉墨”究竟能爆發出怎樣的鋒芒。

鋒芒初露于課堂?，數贍栠_老師溫婉敏銳的眼睛，捕捉到了令人驚異的軌跡。

最初是基礎應用題。葉墨第一個舉手，思路清晰簡潔?，數贍栠_贊許：“思路清晰。”

難度提升，引入變量。寂靜中，幾秒后葉墨的手再次平穩舉起，給出精準答案。瑪蒂爾達驚訝：“完全正確！理解得很好！”

第三天，復雜的效率與分配問題拋出。題目冗長，條件隱含。在其他人蹙眉時，葉墨的手已如秒針般定格。他起身，條理清晰地復述核心，直接切入邏輯核心，優化路徑直指答案，過程不到一分鐘。教室里鴉雀無聲。瑪蒂爾達看著教案上預設的繁瑣步驟，再看向葉墨平靜無波的眼眸，震撼與難以言喻的異樣感翻涌：“非常……非常精彩，葉墨。你的思路……高效得驚人?！?

這份“異樣”的沖擊波，精準命中了次日歸來的查克·哈德曼。

查克踏入教室，陽光笑容驅散陰影?！安榭嘶貋砹?！”“太好了！”歡呼中，他向瑪蒂爾達問好，目光銳利地掃過全場。當觸及葉墨平靜的眼神和桌角的《基礎解析幾何綱要》，尤其捕捉到瑪蒂爾達看向葉墨時殘留的驚嘆，查克的笑容未變，眼底卻掠過冰冷的銳光。羅伊的破筆記？（在三天前的賭約成立后他就有在偷偷關注葉墨的情況，但是這些天他不在學院。）不！這小子有秘密！

查克笑容燦爛地走向葉墨，熱情拍肩：“葉墨！羅伊！聽說你們表現亮眼！瑪蒂爾達老師把你夸上天了！厲害！”羅伊皺了皺眉，身體往旁邊挪了挪，看向窗外。

葉墨抬眼，平靜回應：“查克同學過獎，盡力弄懂而已。”肩頭肌肉在查克掌心下刻意放松。這份深潭般的平靜，讓查克眼底冷意更深——陽光無法穿透的深色金屬。

下課鈴響，查克追上離去的瑪蒂爾達。

“瑪蒂爾達老師！”查克換上十二分認真與集體榮譽感，“明天的數學測驗題目似乎太基礎了，難以體現一班真實水平，也難選拔出能帶領大家沖擊區域聯考、為學堂爭光的班長。為了公平和激勵，能否……提升難度？”

瑪蒂爾達鏡片后的眼神閃動。她看透了查克的心思——提升難度，最大受益者是他，目標直指葉墨。她沉默幾秒，聲音溫和堅定：“測驗目的是檢驗基礎掌握和進度。隨意提升難度，對許多同學不公平，尤其新同學需要適應。這次測驗，嚴格按大綱范圍進行。”拒絕，毫無余地。因為他作為一位老師必須對自己的學生負責，而不是自己向著自己偏愛的一個學生，或者說只要誰努力他就偏愛誰。隨后瑪蒂爾達就找個借口?！安榭宋視犎∧愕囊庖姡悄闶前嚅L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同學和調理他們之間的矛盾，至于考試的事情主要是試卷已經訂好了，下次就提前幾天和我說?！?

查克笑容一僵，錯愕被壓下。他反應極快，立刻轉換方向：“老師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彼麘B度誠懇認錯，隨即話鋒一轉，聲音充滿熱情，“但班長選拔需全面考量！體能意志同樣重要！搬運教具、組織活動都需要好身體！我提議加入體育考核作為綜合評定！比如參考兩周一次的體能測試成績！更公平全面！大家覺得呢？”他朝教室喊話，引來男生附和。

瑪蒂爾達看著查克陽光熱情的臉和起哄的學生，深感無奈。她明白查克的算盤——葉墨兄妹瘦弱，體育是短板。這是用“公平全面”的名義加一道保險。她嘆口氣，語氣疲憊：“學習是首要。不過……提議也有道理。好吧，這次班長選拔參考近期體育表現，但比重不超過百分之三十。下不為例?！彼齽澏私缦?，妥協了。

“謝謝老師！”查克笑容更盛，轉身離去。瑪蒂爾達站在昏暗走廊，摩挲著手中標準試卷邊緣，感到無力。查克、羅伊和葉家兄妹是目前他在這個班里最看好的幾個孩子，可現在羅伊與查克不合，葉墨與查克的關系在這次賭約之后估計也好不到哪去，這是他作為一個老師不想看到的。

考試日。

渾濁日光滲入破舊考試大廳，氣氛壓抑如凝固機油。

葉墨在第一排坐下。羅伊在斜后方投來一瞥很好奇葉墨能不能超越自己這個萬年老二。葉墨置若罔聞，整理著磨損的灰色金屬羽毛筆。他徹底關閉了意識深處對V系統的感知通道。

查克端坐斜前方，脊背筆直，自信光彩下藏著審視。渾濁陽光照亮他金色發梢與眼底銳利。

瑪蒂爾達捧著試卷步入，步履略顯沉重。宣布分發試卷，空氣瞬間抽空。

紙張沙沙摩擦冰涼桌面。

葉墨垂眸，視線掃過試卷。

第一題，基礎運算。

第二題，簡單邏輯。

第三題，標準應用題……

題目依循大綱，循序漸進。對此刻的葉墨，它們如同思維地圖上的清晰路徑。沒有V系統，他依靠的是自身三天淬煉出的冰冷穩固的數學思維模型。

他深吸一口鐵銹味的空氣，粗糲顆粒刺痛肺部。平靜伸出手。

枯瘦穩定的手指，握住廉價羽毛筆。

落筆。

無猶豫。無停頓。

沙——沙——沙——

筆尖在粗糙試卷上劃出流暢軌跡。無思考頓挫，唯有精密機械般的穩定輸出。解題步驟腦中自動生成，呼吸般自然。瑪蒂爾達驚嘆的“優化路徑”與“獨特思路”，此刻純粹源于自身對邏輯規則的掌控與基因賦予的高效信息處理。

查克眼角余光敏銳捕捉后方。葉墨穩定非人的書寫速度毫無停滯，遠超預期！絕非臨時抱佛腳！冰冷危機感如細針，刺入他陽光構筑的自信堡壘。

瑪蒂爾達目光掠過考場，在葉墨身上停留最久。流暢書寫，毫無波瀾的專注表情，解題速度超越所有尖子……那份異樣驚嘆再次翻涌。

這新生如投入濁水的試金石，以沉默強大姿態丈量規則刻度，測試著這方小天地的平衡點。他甚至未動“外力”。

考場死寂，唯有緊繃呼吸與筆尖沙沙聲糾纏震顫。葉琳在這三天也沒有閑著，幾乎將那本基礎數學卷都翻爛了，她此刻的感覺與葉墨一樣。

羅伊的胸膛仿佛裝著一面鼓，不停地敲擊著，他的目光不斷地跳轉，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和癲狂，就像是開把游戲把對面按在地上摩擦一樣的快感。查克則中規中矩，將試卷保持的格外整潔同時又一筆一筆勾勒出一副完美答卷。

唯葉墨恒定冰冷。

沙沙聲撕開金屬薄膜序幕，微弱堅韌，穿透窒息的沉悶，比鐵銹鎮永恒噪音更沉重，更具穿透力。

宣告。

無聲回應規則本身，亦回應那即將壓上的、名為“體育考核”的新砝碼。

午后的鐵銹操場，黃土地板結龜裂，兩道模糊的白灰線歪歪扭扭延伸至兩百米外插著的木棍終點。塵土味混著遠處機械的嗡鳴。

“兩百米短跑！查克！葉墨！第一組！”體育老師粗聲喊道。

查克大步出列，陽光笑容自信張揚，肌肉賁張，金色短發熠熠生輝。他睥睨著身旁沉默的葉墨，如同雄獅審視幼鹿。

葉墨站在起跑線，寬大灰衣襯得身形單薄。他微微弓身，姿勢生澀僵硬，目光平靜落向前方塵土。葉墨打算在前中路段保留力氣，與查克保持一個自己可以反超他的距離，然后再最后路段加速反超。

“預備——跑！”

哨音裂空！

查克如離弦箭，轟然蹬地，土屑飛濺！前五十米他如貼地飛行，瞬間拉開葉墨兩個身位！一百米，查克健步如飛，背影在渾濁日光下高大不可逾越，領先優勢穩固。

葉墨的起跑遲緩，寬大衣袖如雛鳥翅膀。前一百米，他落在后面查克的后面距離兩個身位，步履沉重。

羅伊擠在人群前，厚鏡片后目光死死盯住葉墨踉蹌的身影，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隨后在一旁開始熱身運動。葉琳小手緊捂嘴巴。

一百五十米！

查克腳步依舊有力，勝利在望。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葉墨腳下轟然炸開煙塵！一股沛然力量自足底爆發，由極靜化為灰色閃電！寬大灰衣緊貼身體，雙腿擺動化作殘影！他每一步蹬踏都帶起土浪，速度飆升到非人境界！

呼——！

破空尖嘯！

一百六十米！查克眼角捕捉到灰色殘影以恐怖速度逼近！驚駭凍結他臉上陽光！他想加速，身體卻灌鉛般沉重！

一百七十米！葉墨肩頭與查克后背平齊！

一百八十米！灰色利刃悍然超越半個身位！查克瞳孔縮成針尖！

終點！

灰色流星撞斷木棍！身后塵土如小型爆炸轟然揚起！

查克踉蹌沖線，雙手撐膝，汗水如瀑砸落黃塵。他抬頭，驚魂未定地望向那灰衣背影，屈辱與茫然吞噬了所有自信。

葉墨緩緩轉身，胸膛微伏，呼吸平穩，臉上無汗。沉靜目光掃過查克狼狽身影，無喜無悲，深潭無波。仿佛那驚世逆轉的兩百米沖刺，不過一次尋常呼吸。

塵土緩緩落下，覆蓋了查克粉碎的陽光假面。葉墨立于塵埃中，平靜如深埋地底的寒鐵。操場死寂，唯余風聲嗚咽與查克風箱般的喘息。羅伊眼鏡滑落鼻尖，嘴巴大張，工具包砸地未覺。葉琳小手放下，松了一口氣，眼中唯剩那道撕裂一切的灰色殘影烙印。

葉墨哦租到查克面前：“我贏了，現在就等數學成績出了。”查克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機感‘這家伙考場上臨危不亂還以為是在擺什么架子，但現在他竟然跑的這么快？不不不，他不可能在數學上贏得過我的，這次預估滿分，哪怕他在天才也不可能贏得過我’這次體育考核為：

第一名葉墨

第二名查克

第三名葉琳

但世事難料在第二天時，也就是數學成績排名出的時候：

第一名：查克、葉墨，葉琳（滿分）

第二名：羅伊

第三名：卡特

第四名：愛德森

成績出后不少人驚愕與葉墨與葉琳，甚至有人懷疑他們打小抄，但瑪蒂爾達卻保證了他們沒有作弊，眾人用著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葉墨與葉琳。葉墨走到查克面前。查克走到葉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校服上的閃亮星星都給了葉墨，漏出了一個微笑，而那笑容深含著冰冷：“你很不錯，期望你不會是好運，我會拿回來的?！?

鐵銹鎮的夜，是凝固的、浸透機油的黑暗。遠處熔爐群燃燒的暗紅余燼，將低垂的云層邊緣染成一片污濁的銅銹色?？諝饫铮F銹與劣質煤炭的顆粒感濃重得如同實質。

葉琳在不安的睡夢中終于沉靜下來。葉墨無聲坐起，黑暗中兩點寒星般的眼眸掃過妹妹蜷縮的身影。確認她睡熟，他才滑下床鋪，赤腳踏上冰冷刺骨的地板，推開那扇呻吟作響的舊鐵門，沒入更深的夜色。

學院后山，一片工業廢墟的墳場。扭曲的黑色金屬支架如同巨獸風干的骸骨。死寂中，唯有冷硬的風穿過縫隙，發出嗚咽般的尖嘯。葉墨停在一片布滿碎石的空地上，四周是傾倒的鋼梁和斷裂的水泥墻。

他閉上眼?；貞浗鹕坪?，魁梧男子沉默揮拳撥開凝固蒼穹的力量感瞬間涌入腦海。他深吸一口帶著鐵銹顆粒的冰冷空氣，肺部刺痛。

開始。

動作笨拙如生銹的提線木偶。弓步下蹲，右手握拳，滯澀抬起。揮出。軟綿無力。

失敗。

收回。再次抬臂，腦中復刻拳鋒軌跡——向內微收蓄力，再沉重精準地向外劃開！揮出！枯瘦的拳劃過虛浮弧線。有“形”，無“意”。

【V系統：軌跡修正偏差率5.7%……】

視野邊緣，淡藍色V系統輪廓線浮現，冰冷數據流標注著肌肉發力軌跡。

葉墨無視。固執揮拳，調整，再揮拳……汗水浸透里衣，寒風中刺骨冰涼。呼吸粗重，肌肉深處發出琴弦繃緊般的呻吟。

再次揮拳，強行注入“破開”意志的瞬間——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無比清晰的骨骼鳴響炸開！葉墨只覺得自己的胳膊被撕碎了

【警告！檢測到異常低頻震蕩！強制冷卻程序啟動……生物電流抑制場啟動……】

刺骨冰寒瞬間凍結整條左臂！肌肉僵硬，神經麻痹！僵直后退半步，冷汗浸透全身。

麻木感消退，留下虛弱疼痛。他低頭看著顫抖的左拳。

“太慢了?！?

低沉、冰冷、毫無情緒的聲音突兀響起，如同生鐵摩擦。

葉墨猛地抬頭！

前方三步外，熔爐暗紅余燼照亮的碎石地上，一個身影憑空出現！葉墨繼續回憶著。

由無數模糊的鏡像構成！勉強勾勒出高大魁梧的人形輪廓。鋼鐵澆鑄般的肩背線條，充滿爆炸性力量感的肢體輪廓。無形的、沉重如山的壓迫感彌漫開來，壓得空氣凝固。正是夢中金色云海里的男子！是葉墨在腦海中模擬的“葉寒君”投影！

“意志渙散，軌跡松散，筋骨僵硬如朽木?！北湓u價字字如冰錐，“你只是在‘畫’拳，而非‘揮’拳?！啤猓谟谀?，在于爆發，在于撕裂一切阻礙的決絕！”

葉墨瞳孔驟縮！

“看好了?！睌祿魃碛皠恿?。

動作緩慢，卻帶著無法言喻的沉重與精準。模擬葉墨軌跡——弓步，收臂，蓄力。揮拳瞬間，構成“拳頭”的幽藍數據流驟然明亮、凝實！無數光點瘋狂壓縮、凝聚，在拳前形成一個微小卻極度刺眼、向內坍縮的幽藍光點！光點周圍空間微微扭曲！

“意之所至，力之所聚！‘破’，非蠻力！是意志的鋒芒！是規則之外的撕裂！”

轟！

凝聚到極致的幽藍光點隨拳鋒揮出，無聲爆發！一股無形、銳利到極致的能量湍流，如同無形利刃，瞬間撕裂前方凝固空氣！拳鋒所指，地面細小碎石化為齏粉！鐵銹粉塵被瞬間排開，形成短暫真空軌跡！

“現在，你來！”身影收拳，幽藍光點散去。“看”向葉墨，無形壓力如山壓下。

葉墨心臟狂跳！那一拳景象烙印靈魂！他深吸氣，強迫冷靜。閉眼，回憶夢中磅礴意志，回憶光點凝聚瞬間。

擺出起手式。不再模仿動作。所有精神，所有意志，瘋狂灌注右拳！想象前方是凝固的金色云海，是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阻礙！撕開它！必須撕開！

【V系統：檢測到高強度精神意志凝聚……能量引導協議啟動……】

視野中，V系統數據流狂暴！無數幽藍光點瘋狂匯聚右拳！一股冰冷強大的V系統能量流，順意志引導，強行注入右臂！肌肉呻吟，骨骼深處傳來更清晰沉重的嗡鳴！

“喝！”壓抑低吼迸發！

猛地揮拳！

不再是軌跡模仿！凝聚全部意志，V系統冰冷能量，骨骼奇異嗡鳴，悍然擊出！

嗡——！

拳鋒前方空氣發出沉悶震蕩！匯聚拳頭的幽藍光點爆發，形成一道手指粗細、扭曲顫動的幽藍能量束！銳利無匹！

噗！

能量束如無形鉆頭，拳鋒瞬間命中一棵碗口粗、枯死的鐵樺樹樹干！

沒有巨響。

樹干表面，干硬龜裂、鐵銹般暗褐色的樹皮上，無聲出現一個硬幣大小的清晰印記！

邊緣焦黑，如同高溫灼燒碳化又急速冷卻！中心樹皮完全消失，露出灰白木質，紋理清晰，仿佛被銳利凝聚力量瞬間“挖”掉一塊！無裂紋蔓延，無木屑飛濺，只有邊緣焦黑、中心光滑的圓形凹陷，如同精準烙印，深深刻在枯死樹干上！

幽藍能量束一閃即逝。

葉墨保持揮拳姿勢，劇烈喘息，汗水滾落。右臂撕裂劇痛，強烈虛脫，冰冷麻痹感未消。死死盯著樹干清晰印記，眼中燃燒難以置信火焰！

成功了？！

【警告！宿主生物能量過載！右臂肌腱輕微撕裂！強制冷卻程序二次啟動……】

【‘破妄之拳’基礎能量架構初步解析完成……意志引導效率：3.3%……學習進度：1.78%……綜合評定：覺醒度1%。】

冰冷提示響起。

前方，數據流構成的葉寒君身影閃爍幾下，幽藍光點黯淡、稀薄，無聲消散于黑暗廢墟。

葉墨緩緩收拳，指尖微顫。拖著疲憊身體，走到枯樹前。指尖觸碰焦黑光滑的凹陷印記。

觸手冰冷、堅硬，帶著瞬間高溫灼燒的奇異質感。邊緣焦黑部分，輕碰化作黑色粉末簌簌落下。

覺醒度……百分之一。

葉墨收回手指，看著指尖黑色粉末，抬頭望向遠處最后一點明滅不定的暗紅余燼。汗水混鐵銹粉塵，沿緊繃下頜線冰冷滑落。葉墨的意識逐漸的衰弱，身上傳來的疲勞是他連眼皮都不想睜開，美夢包裹著他

夜風嗚咽，卷起黑色粉末和鐵銹塵埃，消失在廢墟深處。單薄身影立在枯樹與冰冷鋼鐵殘骸間，沉默如剛鍛出雛形、帶滾燙余溫與冰冷裂痕的粗胚。百分之一的覺醒，如同無邊黑暗里，點亮一粒幽藍冰冷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