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掠過村口,夜色沉沉,幾顆寒星掛在天際。李龍站在指揮所窗前,望著遠處黑壓壓的林子,心中卻像壓著一塊石頭,沉甸甸的。趙勇站在他身后,低聲問道:“人已經安排好了,您覺得他會不會動?”
“會。”李龍語氣平靜,卻透著篤定,“他們既然派了人進來,就不會空手回去。”
趙勇沒再說話,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墻角那盞油燈在風中輕輕搖晃,投下的影子也跟著晃動。
李龍轉過身,從桌上拿起一張地圖,鋪在桌面上,指著幾個點說道:“這幾個地方,是咱們的軍械庫、彈藥儲備點和通訊站。他們肯定想摸清楚這些地方的位置。”
趙勇點頭:“可咱們也不能一直被動守著,得想辦法把他們引出來。”
“已經在做了。”李龍語氣不急不緩,“我已經讓人在村外給他安排了個地方,讓他以為我們沒起疑。今晚開始,安排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不能讓他察覺。”
趙勇應聲出去了,屋內只剩李龍一人。他站在桌前,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眼神沉靜如水。他知道,這場反諜行動,才剛剛開始。
王大娘坐在自家屋內,手里拿著針線,卻遲遲沒有動手。她抬頭看了眼窗外,黑夜里只有風聲掠過屋檐。她輕輕嘆了口氣,放下針線,起身走到門口,輕輕拉開門。
門外,一名戰士正靠在墻邊,低聲說道:“大娘,您真的記得那貨郎的樣貌?”
王大娘點點頭:“我記得清楚,左臉有道疤,穿的是舊棉袍。還有,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躲躲閃閃的,不像是個正經做生意的。”
戰士點頭:“我們會盯著他的。”
王大娘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低聲說道:“最近村里有個木匠,也有些奇怪。”
“木匠?”戰士一愣。
“嗯。”王大娘壓低聲音,“那孩子平時話不多,最近卻老往林子里跑,有時候一去就是大半天。我前兩天還看見他跟那貨郎說過話,雖然只是一小會兒,但……總覺得不太對。”
戰士眼神一凝:“您說的這人,叫什么名字?”
“李根。”王大娘低聲說道,“他爹早些年被日本人打死了,他娘也病死了,就剩他一個人。”
戰士點頭:“我記下了,會去查。”
王大娘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重新關上門,回到桌邊坐下。她望著那盞油燈,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怎么也放不下。
夜色漸深,村外的一間小屋內,那名自稱“李四”的男子被安排在了這里。屋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盞昏黃的油燈。他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神情有些緊張。
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是鑰匙轉動的聲音。門被推開,一名戰士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飯。
“吃點東西吧。”戰士把飯放在桌上,語氣平靜。
男子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卻沒有立刻去吃。
戰士站在門口,看著他說道:“你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王大娘是你表親,你來投奔她,我們當然要照顧你。”
男子低頭笑了笑:“謝謝。”
戰士沒再多說,轉身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屋內,男子盯著那碗飯,眼神卻漸漸變得深沉。他緩緩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飯碗,似乎在確認什么。
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窗邊,透過窗縫望向外面。夜色中,他隱約看見屋外有人影晃動,腳步輕,動作謹慎。
他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冷笑。
次日清晨,李龍召集了情報部門的幾名骨干,以及趙勇,在指揮所內開會。
“昨晚他有沒有動靜?”李龍開門見山。
一名情報員點頭:“有。他昨晚趁人不注意,偷偷在屋里翻東西,還用炭筆在墻上做了記號。”
李龍眼神一冷:“記號?”
“嗯。”情報員拿出一張紙,“我們拍下了他留下的痕跡,是幾個符號,像是某種暗語。”
李龍接過紙,仔細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
趙勇在一旁問道:“要不要現在就抓他?”
“不。”李龍搖頭,“現在抓他,只會讓真正的敵人警覺。我們要放長線,釣大魚。”
他抬頭看向眾人:“從今天起,加強村口和哨點的巡邏,特別是夜間。另外,安排人手,重點盯住那個木匠李根。”
趙勇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李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低頭看著那張紙上的符號,眼神漸漸沉了下來。
他知道,這場諜戰,才剛剛進入最關鍵的階段。
夜色再次降臨,村外的林子里,風聲呼嘯。李龍站在一處山坡上,望著遠處的燈火,心中卻異常冷靜。
趙勇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李根今天又去了林子,這次帶了個包袱。”
“包袱?”李龍微微挑眉。
“嗯。”趙勇點頭,“我們的人遠遠跟著,發現他把包袱藏在了林子里的一棵老樹下,然后就回去了。”
李龍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明天,我們就去看看那包袱里裝的是什么。”
趙勇點頭:“我明白了。”
兩人站在山坡上,沉默地望著遠處。夜色中,遠處的燈火像星星一樣,一盞盞亮著,仿佛整個村子都在等待著一場風暴的到來。
李龍緩緩開口:“敵人已經進來了,但我們不能讓他們活著出去。”
趙勇看著他,眼神堅定:“是。”
風從林中吹過,帶著一絲寒意。李龍站在原地,目光如炬,仿佛已經看到了下一步的棋局。
他知道,這場反諜行動,才剛剛拉開序幕。
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