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瑕的指尖劃過青銅鼎身，鼎上符文如活物般蠕動，暗紅色的銹跡剝落，露出底下鎏金的古老咒文。

“滴血認主。“

唐小七遞來銀針，聲音發緊。

“大小姐，這鼎邪性太重...“

墨月瑕沒接，直接用牙齒咬破食指，血珠滴在鼎耳獸首的獠牙上——

“轟！“

整個地下室劇烈震顫，鼎內突然涌出濃稠黑霧，霧中伸出無數蒼白鬼手，抓向墨月瑕的咽喉！

“放肆！“

她右眼紫光大盛，一把掐住最先探出的鬼手。

那截腐爛的小臂竟在她掌中發出“滋滋“灼燒聲，黑血順著她手腕紋路逆流而上，在肘彎處凝成個猙獰鬼臉。

鼎身突然浮空旋轉，三足鎖鏈“嘩啦“崩斷。

唐小七的銅錢劍剛出鞘就被震飛，劍身插進混凝土墻三寸深。

“退后。“

墨月瑕聲音變了調，混著非人的嘶吼。

“它要進食了。“

天花板通風管突然爆裂，五個黑衣殺手如蝙蝠倒墜而下。

為首者雙刀直取唐小七后心，卻在距她三寸時詭異定格——刀尖結滿冰晶，持刀人的眼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

“九幽的狗鼻子真靈。“

墨月瑕輕笑，紫瞳完全變成妖異的深紫色。

她單手掐訣，鼎中黑霧凝成五條鎖鏈，瞬間纏住殺手們的脖頸。

第三人突然撕開上衣，露出滿背的血符。

“爆！“

人體炸彈的沖擊波將地下室掀翻半邊，墨月瑕被氣浪掀飛，后背撞碎承重柱。

煙塵中，最后兩名殺手一左一右撲來，軍刺直指她心口——

“咔！“

時間仿佛靜止。

墨月瑕的右手貫穿左側殺手胸膛，左手捏住右側殺手喉骨。

她的指甲暴漲三寸，刺入對方頸動脈時，血管里噴出的不是血，而是黑霧狀的魂魄。

“餓了吧？“

她對著空氣呢喃，嘴角咧到耳根。

“賞你的。“

被掏心的殺手突然抽搐著站起，胸口大洞中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蟲。

這些蟲子剛觸地就自燃成綠火，火苗扭曲成三百個孩童的哭臉。

“三百童魂為引...“

唐小七顫抖著摸出鎮魂符。

“大小姐快封鼎！“

已經晚了。

墨月瑕的紫瞳徹底被黑霧侵占，發梢無風自動。

她一腳踢翻鎮魂鼎，鼎口朝下扣住滿地綠火，鼎身頓時燙得發紅。

“不夠。“

她歪頭看向唐小七，聲音重疊著男女老幼的混響。

“還要更多。“

地下室外突然傳來引擎轟鳴。

十二輛改裝越野車撞破卷簾門，車頂架著的不是機槍，而是貼滿符咒的弩箭。

“九幽特別行動組。“

為首的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機械義眼。

“交出鎮魂鼎，留你全尸。“

墨月瑕笑了。

她突然抓起地上半截斷劍，劃開自己左腕。血滴在鼎身的瞬間，整座建筑所有玻璃同時爆裂！

“你們不是要鼎嗎？“

她單手舉起千斤重的青銅鼎，鼎足滴落的血在地上畫出招魂陣。

“接好了。“

鼎脫手的剎那，十二支符箭齊發。

箭矢卻在距她一米處懸停，箭尾紅繩自動纏繞成絞索，反過來勒住射擊者的脖子。

黑袍人的機械眼瘋狂轉動，突然慘叫一聲——他的眼球被黑霧侵入，金屬外殼“咔咔“裂開，露出里面蠕動的蛆蟲。

“第一個。“

墨月瑕瞬移到隊伍末尾，徒手撕開裝甲車門。

車內特工剛舉起噴火器，就發現燃料罐里的液體變成了血，而血中浮著張對他微笑的嬰兒臉。

“第二個。“

她鬼魅般出現在車隊中央，指尖劃過車頂。

鋼板如豆腐般裂開，里面滾出七顆還在跳動的心臟，每顆都連著符紙做的引線。

當殺到第六人時，唐小七終于撲上來抱住她的腰。

“大小姐醒醒！那是傅家的人！“

墨月瑕的動作停滯半秒。

就這瞬息，最后五輛車頂的符咒同時自燃，組成金色牢籠當頭罩下。

“現在！“

機械眼黑袍人按下起爆器。

埋在承重柱里的炸藥轟然引爆，沖擊波將墨月瑕掀入半空。

她右眼的紫光忽明忽暗，左眼卻完全漆黑如墨。

黑霧從她七竅涌出，在空中凝成巨手抓向幸存者——

“啪！“

清脆的耳光聲。

唐小七滿臉是血地扇在她臉上。

“師父說噬主之鼎當毀！“

她掏出墨家祖傳的雷擊木釘，對準鼎身。

“您要跟著邪靈一起瘋嗎？！“

木釘距離鼎身僅剩半寸時，墨月瑕突然抓住她手腕。

黑霧如潮水般退回鼎中，她的右眼恢復清明，左眼卻流下血淚。

“傻丫頭。“

她抹去唐小七臉上的血。

“邪靈吃的不是人...“

腳邊黑袍人的尸體突然干癟，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游走。

墨月瑕一腳踩住那團凸起，從對方脊柱里扯出條三寸長的青銅蜈蚣——這才是九幽真正的殺手锏。

“是這些蠱蟲。“

她捏碎蜈蚣頭，黑血濺在鼎上立刻被吸收。

“三百童魂喂出來的食蠱鼎，好大的手筆。“

黎明時分，墨月瑕坐在廢墟最高處，鎮魂鼎縮小成巴掌大懸在她掌心旋轉。

鼎耳獸首的獠牙沾著血，時不時發出饜足的嗚咽。

“它認主了。“

她彈了下鼎身，發出清越嗡鳴。

“代價是每月要喂一次九幽蠱蟲。“

唐小七正在清點尸體，突然“咦“了一聲。

她扒開某個殺手的衣領，露出鎖骨處的曼陀羅紋身——花紋中心刺著“柒“字。

“是排名第七的九幽使者。“

她聲音發顫。

“但根據傷口...這人死于自相殘殺？“

墨月瑕瞇起眼。

她想起邪靈暴走時，隱約聽到鼎中有個聲音在說。

“叛徒該殺。“

“備車。“

她突然起身。

“去傅家老宅。“

晨光中，鎮魂鼎的陰影投在墻上，竟比實際大出三倍。

那影子沒有鼎足，而是伸出無數觸須般的細手，正對著太陽做出攫取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