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米特拿起石臼，將那塊板結的沉香膏用力砸碎，又抓了一把帶著霉味的肉桂皮和幾顆干癟肉豆蔻丟進去。

啟動【香料精粹·初級】，微光在石臼中流轉，強行剝離著香料最核心的香氣分子。

【劣質香料基底（強制萃取版）制作中！】

【狀態(tài)】：暴力萃取！微弱香氣（C級）被強行激活！腐朽氣息（C級）殘留！

【風險】：風味結構極其脆弱（B級）！

“帕西奶奶，點火。”李米特下令，“哈里斯，去把昨天帶回來的紅泥灘沉泥，取一小塊，用凈水化開，要最濃稠的漿。”

“薩魯克，搗野羅勒汁，要最鮮最沖的。”

李米特將萃取出的香料粉末倒入一個小陶鍋，加入凈水，放在剛剛燃起的灶火上。

哈里斯捧著一小碗泥漿回來。“先生，泥，老船廠后面紅泥灘最深處的，十年老泥！”

李米特接過。

【恒河紅泥灘沉泥（深層）】

【狀態(tài)】：萬年沉淀（S級！），礦物含量（A級），染色力（SS級！），純凈度極低（D級！）

【分析】：蘊含恒河最古老深沉的本源色彩與大地氣息，雜質微生物、腐殖質含量極高！

“夠了。”李米特將紅泥漿緩緩倒入正在熬煮的香料水中。

深紅泥漿注入湯液，香料氣息被大地腥氣沖散，土腥味爆發(fā)。

李米特面不改色，【香料融合】技能全開。

【凈化香露完成！】

【狀態(tài)】：大地腥氣（A級）！野性草木（S級）！腐朽辛香（C級殘余）！

【效果】：極致凈化潛力（A+級！），風味沖擊力（SSS級！）

廚房那扇木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個老管事探進半個身子，“什么鬼味道？！污穢！骯臟！你們這些賤民在神廟重地搞什么鬼？！這是給祭司大人沐浴的圣水嗎？這分明是爛泥湯！”

他沖進來，怒氣沖沖，指著鍋里液體，手指都在顫抖：“停下！立刻給我停下！把這些污穢之物倒掉！神廟的廚房，容不得你們這些下等...”

“管事大人，”李米特轉過身，打斷他，“達摩大人親口吩咐，祭司大人沐浴的香料水，需用恒河源頭活水與野羅勒露調和，方能滌凈本源。這源頭，”

他指了指鍋中泥漿，“是恒河紅泥灘萬年的沉淀，最深的本源。這野羅勒露，”

他又指向碧綠的汁液，“是岸邊沾著第一縷陽光的露水所萃。”

他上前一步，“還是說，管事大人覺得，達摩大人的命令有誤？”

灰袍管事被李米特的氣勢和話語噎住，指著鍋里：“可...可這味道...”

李米特不再理會灰袍管事，轉身對帕西奶奶：“火穩(wěn)著點，再熬一刻鐘。哈里斯，薩魯克，準備裝罐。”

灰袍管事僵在原地，快步退出了廚房，用力甩上了門。

“哈里斯，裝罐，封口。日落前，給祭司大人送去。”

灰袍管事腳步倉惶。

“呸！”哈里斯沖著門縫的方向啐了一口，“裝神弄鬼的老不死！先生，您剛才看見沒？他那張臭臉，活像踩了牛糞的狗！”

他轉身比劃著李米特反駁灰袍管事的神態(tài)：“哈哈哈！痛快！先生您那張嘴，真鋒利！”

薩魯克將最后一罐裝好的香露封口，帶著后怕：“先生...祭司大人萬一真怪罪下來...我們...”

帕西奶奶用一把舊笤帚用力掃著碎屑和泥漬，“怕什么！”

她頭也沒抬，“這灶臺，日落前歸我們！”

她停下動作，看向那口大鍋，“灶臺有了，柴禾也堆著呢。夠燒一陣子。”

“沒錯，夠燒一陣子。從明天起，我們有自己的灶了。哈里斯！”

“先生？”

“去看看廟門口馬薩拉之淚家的脆球餅攤子收了沒。沒收就買十個脆球空殼回來。買最貴的那種。”

李米特從褲兜里摳出幾張盧比，“...算了，買最便宜的那種。”

“啊？”哈里斯臉垮了下來，“馬薩拉之淚家的老頭兒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每次我去他那破攤子上買，跟要飯似的！最便宜的那種？那不跟嚼隔夜紙殼一樣？”

李米特眼神幽幽，“快去！”

哈里斯嘟囔著，不情不愿竄了出去。

意念一動，圖鑒無聲展開，鎖定角落香料堆：

【神廟棄置香料庫】

【類型】：綜合香辛料廢料堆

【狀態(tài)】：輕度霉變（B級），流失嚴重（B級），品質低下（C級）

【可分析項目】：恒河水浸泡耐受度（D級實驗）、霉變臨界點觀測（C級）、超低品質香辛料調和穩(wěn)定性實驗（B級）

【生存點】：112（+2）。

【選擇研究方向】：恒河水浸泡耐受度（消耗30點）

李米特目光鎖定在那個選項上。

哈里斯抱怨馬薩拉之淚攤主的話提醒了他。

在印度街頭，脆球餅是庶民小吃之王。

普通攤販用的恒河水只是簡單濾過，而這鍋自己萃取出的香露帶著恒河深處沉淀紅泥的本源與最強野羅勒的沖擊，將是何種味道？

薩魯克搓著手：“先生，那個我看雜貨鋪后院曬著不少陳年鷹嘴豆，都生了蟲，要不要我去...”

“不用。”李米特直接否決。

沒經過圖鑒分析驗證效果前，他不打算冒險。

“我們先用現有的柴禾練練手藝。”他走到香料堆前，彎腰抓起一把霉味最重的碎肉桂和茴香籽，走向灶臺旁石臼。

意念支付，30生存點扣除，【恒河水浸泡耐受度（D級實驗）】啟動！

圖鑒界面在他視野里展開，石臼中的香料被分割、排列、分析。

【實驗載入】：低劣碎肉桂、劣質小茴香籽

【浸泡耐受度模擬實驗（D級）開始...】

模擬畫面中，香料碎屑被恒河水沖擊、滲透...

【結果預測（低精度）】：香料外層成分溶解加速（C級），核心風味物質流失加劇（B級！），腐朽霉味析出可能性高（A級！），與野羅勒物質沖突風險（C級）！

李米特眉頭緊鎖。

果然，匹配度極低！

這意味著調制用于脆球餡料的香辛料水，路還很艱難。

就在此時，哈里斯的嚷嚷聲由遠及近：“先生！搶回來了！五個...呸，老頭兒小氣死了！只肯賣最便宜的五個空殼！還收了我整份脆球的價錢！還罵我是...呃...先生？”

哈里斯喘著粗氣沖進廚房，手里捧著五個顏色有些發(fā)灰的脆球空殼。

【劣質炸球空殼】

【來源】：神廟對街“馬薩拉之淚”攤點

【狀態(tài)】：冷卻回軟（C級），油脂劣化（D級），脆度喪失（B級），結構脆弱（C級）

【價值】：勉強盛放少量餡料，極易破碎

“五個？夠了。”李米特接過那五個毫無賣相的脆球殼，觸手微涼，軟塌塌的。

他走向那鍋已經冷卻的香露，舀出小半碗。

接著，他拿起帕西奶奶帶來的一個小鋼盆，又從墻角香料堆里撿起幾粒相對完整的黑胡椒和一小撮勉強能入眼的芫荽籽，在手心碾碎丟進去，最后加入一小勺野羅勒汁泥糊。

他沒有按照街頭脆球的標準方式調制清爽酸辣的湯水，而是直接用香露本身作為基底，加入碾碎的辛香粉末和羅勒泥，草草攪拌幾下。

李米特拿起一個脆球殼，保持它的完整。

他用小木勺挖了一點鍋里隔夜的冷土豆糊糊充當餡料，塞進殼里，然后將這湯水灌了進去。

滋...

幾乎在深紫色湯汁灌入瞬間，那本就不堪重負的劣質脆球殼濕軟塌陷了一小塊。

哈里斯和薩魯克屏住了呼吸。

李米特面不改色，將這顆脆球放入口中。

原始蠻橫，帶著河床深處腥臊，黑胡椒和芫荽籽帶來在碰撞中幾乎被淹沒，只留下一絲焦尾。

冷土豆糊糊的寡淡被兩股洪流碾得粉碎。劣質脆球殼滲出的油哈喇子味，黏在味蕾上。

【野羅勒·脆球餅（試驗品001號）】

【狀態(tài)】：野性壓制（S級）！劣質載體污染（C級）！

【系統(tǒng)評價】：以廢料承載廢料，以野性碰撞野性！

李米特用力咽了下去。

“怎么樣先生？”哈里斯看李米特的臉色，他感覺那玩意兒肯定比牛糞還難吃。

“...勁道夠足！”李米特舔了舔嘴角殘留的汁液，“神廟里那些只吃雪山冰晶的祭司們可能頂不住！但對街頭的餓鬼來說...”

廚房角落那扇連接神廟內院的窄小送餐門突然被拍響。

薩魯克連忙跑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年輕些的侍從，穿著淺褐色布袍，手里拎著一個小布袋，看都沒看薩魯克一眼，直接看向廚房里的李米特：“達摩大人賜下。”

布袋被扔在門口地上，發(fā)出金屬撞擊聲，還有谷物傾瀉的沙沙聲。

“明日，祭司大人侍從團十人份的朝供點心。要能入口，要潔凈，要快！日落前備好！”

“達摩大人說了，”侍從補充道，“這點心是給你們開灶的柴薪！”

薩魯克拎起布袋跑回來。

李米特打開袋口。

嘩啦。

一小把陳年白米色澤暗淡，顆粒細碎，可能有幾年了，混雜著零星的劣質綠豆，一股陳舊谷物特有的悶味兒撲面而來。

袋底，是散落著的幾枚盧比的。

“就這？”哈里斯扒著布袋往里看，“做十個人的點心？！打發(fā)乞丐呢？！那幫人...那個達摩！他是在看我們笑話！”

他拳頭捏得咯咯響，“先生！他們欺人太...”

李米特伸手按住了他，“哈里斯，抱怨沒用。把布袋倒干凈，米，豆子，盧比，都給我清點好。”

“就用這些柴薪，把這些廢料，燒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