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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臺風眼里的《山海經》

在大海上,臺風就像是一場恐怖的噩夢,所到之處狂風呼嘯、巨浪滔天,給人們帶來無盡的恐懼和災難。這一次,墨水號也未能幸免,陷入了臺風的包圍圈。

天空被厚厚的烏云籠罩,仿佛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將整個世界都包裹其中。狂風如同憤怒的野獸,咆哮著席卷而來,掀起數米高的海浪,重重地拍打著船身,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墨水號在風浪中劇烈搖晃,仿佛一片飄零的樹葉,隨時都可能被大海吞噬。

我緊緊抓住船艙內的扶手,努力保持平衡,心中充滿了恐懼。船長老張扶著舵盤,額頭上青筋暴起,喉嚨里發出渾濁的喘息:“抓緊了!這浪頭邪乎得很,像是有東西在底下翻江倒海!”

水手小王抱著桅桿上的纜繩,臉被風吹得通紅,大聲喊道:“張叔,船尾的帆布被撕裂了!要不要砍斷主桅?”

“砍個屁!”老張狠狠啐了口唾沫,“現在砍斷咱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你去把備用帆布換上,我盡量穩住航向!”

我縮在駕駛艙角落,看著船身像被無形的巨手拋上拋下,桌上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銅制外殼撞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忽然一聲巨響,船身猛地向右傾斜,小王驚呼著從甲板滑過,重重撞在艙門鐵架上。

“沒事吧?”我伸手想去拉他,卻被老張按住肩膀。

“別亂動!”老張貼在舷窗上張望,眉頭擰成疙瘩,“這風不對勁,像是……像是被什么東西引著走。”

“您說什么?”我疑惑地看著他。老張年輕時在南洋跑船,據說見過不少怪事,此刻他眼角的皺紋里滲著汗珠,眼神卻異常銳利。

“看那邊!”他突然指向左舷,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浪濤之間隱約閃過一道青灰色的影子,細長的軀體在浪花里起伏,仿佛有鱗片在黑暗中反光。

小王爬起來按住流血的額頭:“是鯨魚嗎?這天氣怎么會有鯨魚出沒?”

“不是鯨魚。”老張的聲音有些發緊,“那東西有角,你看浪尖上的那個彎角……”

話音未落,又一陣狂風砸在船頂,備用帆布瞬間被撕成碎片。小王咒罵著抱住桅桿,我卻在顛簸中注意到他腰間掛著的護身符——一塊刻著魚紋的木牌,邊緣已經被摩挲得發亮。

“那是……”

“別問!”小王突然提高音量,隨即又壓低聲音,“是我奶奶求的平安符,說能避水里的臟東西。”

老張冷笑一聲:“在這深海里,神仙都得讓三分。”他突然轉動舵盤,墨水號在浪谷中硬生生拐了個彎,堪堪避開一塊從海底翻涌上來的礁石。我這才發現海水不知何時變成了墨綠色,像是被墨汁染過,連浪花都泛著詭異的青黑。

然而,就在這絕望的時刻,我們突然進入了臺風眼。原本狂暴的風浪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詭異的平靜。天空變得湛藍如洗,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剛才的狂風暴雨只是一場幻覺。

我驚訝地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眼前的景象讓我難以置信。周圍的海水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撫平,變得異常平靜,只有微微的漣漪在蕩漾。遠處的云層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我們包圍其中,仿佛是一個神秘的異世界。

“活了大半輩子,頭回見這么圓的臺風眼。”老張蹲在甲板上檢查纜繩,手指在潮濕的木板上敲出節奏,“像是有人拿圓規畫出來的。”

小王用布包扎額頭,聞言嗤笑一聲:“張叔又說胡話了,這就是自然現象。”他掏出水壺喝了口,突然“哇”地吐了出來,“這水怎么是咸的?”

我接過他的水壺嘗了一口,確實比普通海水咸得多,還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腥味。老張皺著眉走到船舷邊,伸手掬起一捧海水,掌心的水竟然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

“不對勁。”他把水潑回海里,“正常海水不會這樣。”

“您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我想起背包里的《山海經》,心臟莫名跳快了幾拍。

老張沉默片刻,從懷里掏出個酒葫蘆抿了一口:“三十年前,我跟著老船長跑船,在巴士海峽也遇過類似的平靜。當時船停在海上三天三夜,羅盤指針一直指著海底,后來……”

“后來怎么了?”小王追問。

“后來老船長把一本線裝書扔進海里,船就自己動了。”老張的目光飄向遠處的云層漩渦,“那本書的封面上,好像就畫著今天這樣的漩渦。”

我心里一動,轉身跑回船艙。背包里的《山海經》靜靜躺著,藍布封面上的燙金異獸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這是爺爺留給我的遺物,扉頁上有他用朱砂畫的符,當時只當是老人的念想,此刻卻覺得指尖有些發燙。

“找到了!”我把書抱出來時,老張和小王都湊了過來。翻開泛黃的紙頁,一股混合著檀香和海水的氣味撲面而來,正好翻到《大荒東經》的篇章,插畫里的漩渦云圖竟與眼前的景象分毫不差。

“就是這個!”老張指著插畫,聲音都在發顫,“老船長扔的就是這個圖!”

小王湊近細看,突然指著角落里的小字:“這寫的什么?好像是……‘燭龍息,風眼定’?”他上學時學過幾年古文,此刻正逐字辨認著。

“燭龍?”我想起書中記載,燭龍人面蛇身,閉眼為夜,睜眼為晝。難道剛才在浪里看到的影子是……

“快看!”老張突然指向海面,平靜的海水正在旋轉,形成一個逆時針的漩渦,中心處泛著幽幽的紅光,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海底鉆出來。

小王臉色發白:“要、要起風暴了嗎?”

“不是風暴。”我盯著《山海經》上的注解,“上面說燭龍呼吸之間能改天換地,這可能是它在……換氣?”

話音剛落,漩渦中心的紅光突然擴大,海水開始沸騰般冒泡。老張突然跪坐在甲板上,從懷里掏出三炷香——不知他何時帶在身上的——用打火機點燃,朝著漩渦的方向拜了三拜。

“您這是干什么?”小王想拉他,卻被他甩開。

“別吵!”老張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這不是我們該看的東西,趕緊讓它沉下去!”

我突然注意到書里插畫的角落,有一行極小的批注,是爺爺的字跡:“以聲喚之,可退。”

“聲音?”我看向老張,“您會唱船歌嗎?老船長以前唱過的那種。”

老張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會幾句……是求平安的調子。”他清了清嗓子,沙啞的嗓音在寂靜的風眼里響起,古老的旋律像水波般擴散開去。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歌聲響起,海面的漩渦漸漸放緩,紅光也慢慢褪去。小王驚訝地張大嘴巴,我則翻到《海外北經》,那里記載著燭龍“其音如鐘鼓”,或許同類的聲音能讓它平靜。

“再高點!”我指著書上的注音,“唱到‘鐘山之神’那段!”

老張依言調高聲調,當唱到“不飲不食不息”時,遠處的云層漩渦開始逆時針轉動,陽光透過云隙形成光柱,正好照在《山海經》的書頁上。插畫里的燭龍仿佛活了過來,鱗片在光柱中明明滅滅。

小王突然指著我的手腕:“你的手鏈!”我這才發現,爺爺給的瑪瑙手鏈正在發燙,紅色的珠子里像是有液體在流動,與海面退去的紅光一模一樣。

“這是……”

“是龍血玉髓。”老張盯著手鏈,眼神復雜,“老船長說過,當年大禹治水,曾用這種玉髓與海神溝通。你爺爺……”

“我爺爺以前也是水手。”我想起小時候他總在月下講海上的故事,說海里有會發光的魚,有能載人的巨龜,當時只當是童話,此刻卻覺得那些故事都有了形狀。

歌聲漸歇時,漩渦徹底消失了。老張癱坐在甲板上,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小王遞過水壺,這次的水嘗起來清冽甘甜,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咸味。

“剛才那個……真的是燭龍?”小王的聲音還有些發顫。

我翻開書指著注解:“書上說它住在鐘山,但是……”

“但是海眼通鐘山。”老張接過話頭,“老輩人說,大海的深處連著九座神山,臺風眼就是連接的通道。我們剛才……可能闖入了神山里。”

陽光漸漸變得強烈,遠處的云層漩渦開始松動。我知道臺風眼的平靜即將結束,趕緊把《山海經》收好。老張摸著船舷上突然出現的一道刻痕——像是某種鱗片的印記,若有所思地說:“它在給我們指路。”

“指路?”

“你看這劃痕的方向。”他指著西南方向,“那邊有個無名島,以前是漁船避難的地方。看來咱們能活著回去了。”

小王突然笑起來:“早知道這書這么管用,剛才就不該怕成那樣。”

我看著藍布封面的《山海經》,突然明白爺爺為何總說“書里有海”。那些奇幻的記載或許不是神話,而是先人用生命換來的航海日志,是刻在時光里的航標。

在這難得的平靜時刻,我再次翻開《山海經》。這本古老的典籍,一直是我在旅途中的最愛,它記載著無數奇幻的故事和神秘的地理知識,仿佛是一扇通往遠古世界的大門。

一股淡淡的墨香撲面而來,仿佛帶著我穿越時空,回到了那個充滿奇幻色彩的遠古時代。老張湊過來看插畫里的九尾狐,突然說:“這東西我在呂宋島見過類似的傳說,不過他們說那狐貍能變人,專騙船上的水手。”

“真的假的?”小王來了興致,“書上說它聲音像嬰兒,那不是跟娃娃魚一樣?”

“比娃娃魚厲害多了。”老張指著“食人”二字,“以前有個船員被狐貍精迷了,跟著一道白光跳海,撈上來的時候只剩半截身子。”

我趕緊翻到下一頁:“您看這個應龍,書上說它幫黃帝殺了蚩尤。”插畫里的應龍生著翅膀,鱗爪間有云霧繚繞,與普通的龍截然不同。

“帶翅膀的龍?”小王皺起眉頭,“這不是西方的那種龍嗎?”

“不一樣。”老張搖頭,“咱們的應龍是行云布雨的神,西方那些是噴火龍。去年在馬六甲,我見過撈上來的龍骨,翅膀骨頭上還有鱗片的痕跡呢。”

我們就這樣一頁頁翻著,老張講起他見過的奇聞:會流淚的珍珠貝,能預測風暴的信天翁,在月圓之夜聚集的磷火魚群。小王則用手機查著現代科學的解釋,爭論著那些現象是生物發光還是磁場作用。而我在他們的對話里,仿佛看到遠古的神話正在慢慢顯露出科學的輪廓——燭龍或許是深海里的巨大生物,九尾狐可能是某種未被發現的靈貓,應龍的翅膀說不定是進化出的鰭膜。

當翻到昆侖山的插畫時,老張突然沉默了。那座山被云霧環繞,山頂有宮殿隱約可見,西王母坐在青鳥牽引的車輦上,面容模糊卻透著威嚴。

“這座山……”老張的手指輕輕撫過紙面,“我父親年輕時,曾在印度洋見過類似的島,島上的石頭會發光,夜里能照見海里的魚群。只是那島每三十年才出現一次,像在水里漂著一樣。”

“那不是海市蜃樓嗎?”小王拿出手機搜索,“科學上說那是光線折射形成的虛像。”

“可他帶回來了一塊發光的石頭。”老張望著遠處的海平面,“文革的時候被紅衛兵砸了,當時碎成好多塊,每一塊都在夜里亮了三天三夜。”

我看著插畫里的奇花異草,突然想起爺爺的日記里寫過:“山海非虛,只是換了模樣。”或許古人并非憑空想象,而是用他們的方式記錄著這個世界的奇跡,就像我們現在用攝像機和衛星地圖一樣。

書中記載的奇珍異獸,一個個在我眼前浮現。九尾狐,那有著九條尾巴的神秘生物,它的聲音如同嬰兒啼哭,卻能食人;燭龍,人面蛇身,全身通紅,它的眼睛睜開就是白晝,閉上眼睛就是黑夜,它不吃飯、不睡覺、不呼吸,一呼氣就成了冬天,一吸氣就成了夏天;還有那能帶來風雨的應龍,它曾幫助黃帝斬殺蚩尤和夸父,是上古神話中的英雄。這些奇珍異獸,有的兇猛可怕,有的善良可愛,它們共同構成了《山海經》中那個奇幻無比的世界。

書中所描繪的地理風貌,也讓我心馳神往。昆侖山,那是神話中的神山,是天帝在下界的都城,山上有各種奇花異草、珍奇異獸,還有西王母居住的宮殿;青丘國,那里的人以狐為圖騰,傳說中的九尾狐就生活在那里;還有那廣袤無垠的大荒之地,有著各種各樣的神秘國度和奇異生物。這些地理描述,雖然充滿了奇幻色彩,但也反映了古人對世界的探索和想象。

在臺風眼的平靜中,我完全沉浸在《山海經》的世界里,忘記了周圍的一切。老張哼起了古老的船歌,小王在用手機記錄著眼前的景象,遠處的云層漩渦開始慢慢轉動,陽光透過云隙在海面上織成金色的網。我仿佛看到遠古的先民們駕著獨木舟,在驚濤駭浪中記錄下他們的發現,用神話的語言為后人留下航標;看到爺爺年輕時在甲板上借著月光讀這本書,扉頁的朱砂符在風中微微發燙;看到老張的父親捧著發光的石頭,在油燈下畫出那座漂移的島;也看到小王多年后,向他的孩子講述這次在臺風眼里的奇遇,手里拿著這本被海水浸過卻完好無損的《山海經》。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從《山海經》的世界中回過神來。此時,臺風眼的平靜即將結束,遠處的風浪又開始逐漸逼近。我輕輕合上《山海經》,心中充滿了感慨。這本古老的典籍,就像是一座寶庫,蘊含著無盡的智慧和魅力。它不僅讓我領略到了遠古時代的奇幻世界,也讓我感受到了文明傳承的力量。

我相信,無論未來的旅程中還會遇到多少艱難險阻,只要我們懷揣著對知識的渴望和對文明的敬畏之心,就一定能夠在這片茫茫大海上,找到屬于我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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