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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吞噬幽冥火

林昊被血獄使者血鷲帶入黑水城,淪為“容器”。

幽冥地火狂暴灼燒經脈,吞天神脈卻如饑似渴吞噬這天地奇物。

當血鷲狂笑著將他推入火井,林昊在灼燒中看到了母親守護的青銅匣。

神脈補全瞬間,萬界輪盤冰冷宣告:“檢測到高維能量……培養進程加速……”

冰冷、堅硬、帶著濃郁血腥與鐵銹混合的金屬觸感透過粗糙的布料傳來,每一次顛簸都像是重錘砸在斷裂的肋骨上。林昊在徹底的黑暗與劇痛中浮沉,意識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身下是某種粗糙的板車,輪軸碾過崎嶇不平的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每一次震動都扯動他胸前那道幾乎貫穿的傷口,讓腥甜的液體再次涌上喉嚨。

他竭力維持著一絲清明,聽覺成了唯一能感知外界的觸角。四周是混亂到了極點的聲浪:粗野的咆哮、尖銳刺耳的叫賣、金屬碰撞的鏗鏘、鞭子撕裂空氣的爆響、女人和孩童壓抑的哭泣、還有野獸般瘋狂的嘶吼……所有聲音都浸泡在一種粘稠、燥熱、充滿硫磺與血腥的空氣里,如同無數只無形的手,撕扯著人的神經。

“血鷲大人,這次的‘貨’看著可不怎么樣啊?這半死不活的……”一個諂媚油膩的聲音響起,離得很近。

“桀桀桀……”是那個砂紙摩擦般的沙啞笑聲,如同毒蛇在耳邊吐信,“你懂個屁。這‘容器’…有點意思。送到‘熔爐區’老地方,手腳干凈點。”

“是!是!小的明白!”諂媚的聲音連聲應諾。

板車再次移動,四周的喧囂似乎被一道無形的墻隔開,變得沉悶而遙遠。空氣驟然變得更加灼熱、干燥,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火爐邊緣,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滾燙的沙礫,灼燒著肺部。硫磺的味道濃烈得令人窒息,其中還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巖石被燒融般的焦糊氣息。

林昊的心猛地一跳!體內的吞天神脈,那沉寂了片刻的幽暗漩渦,在這極端灼熱的環境刺激下,竟如同嗅到血腥的餓狼,驟然蘇醒!

嗡!

一股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震顫從丹田深處擴散開來,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悸動!神脈自發地運轉起來,不再僅僅汲取他自身的氣血,而是開始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捕捉、吞噬著空氣中彌漫的那股狂暴灼熱的氣息!

這氣息……深沉、古老、暴烈!蘊含著焚盡萬物的毀滅意志,卻又在最深處,隱藏著一絲萬物初生般的造化之力!正是幽冥地火散逸出的本源氣息!

“滋……”一聲極細微、只有林昊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輪盤深處,那雙冰冷漠然的“眼睛”再次睜開了一道縫隙,一絲帶著探究與期待的意念掃過正在吞噬灼熱氣息的神脈。

劇痛與虛弱感并未消失,但在這狂暴灼熱氣息的涌入下,仿佛被注入了一劑猛烈的強心針。林昊感覺體內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火線在亂竄,燒灼著剛剛被神脈重塑、還極其脆弱的經脈,帶來撕裂般的痛苦。然而,痛苦之中,卻有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力量感在滋生——那是吞噬帶來的反饋!

板車終于停下。粗魯的動作將他拖拽下來,冰冷的金屬地面瞬間吸走了皮膚上可憐的熱量。他被架著,拖過一段散發著高溫的長廊,最終被狠狠摜在冰冷的地面上。

林昊強撐著,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入目是一個巨大得令人心悸的圓形洞窟。洞壁呈現出一種被極致高溫反復燒灼、融化的暗紅色,如同冷卻凝固的巖漿,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黑色焦垢。洞窟中央,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井!井口直徑超過十丈,邊緣鑲嵌著扭曲變形的暗沉金屬。灼目的、混雜著暗紅與慘白的光焰,正從井口深處狂暴地噴涌出來,扭曲著上方的空氣,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如同遠古兇獸咆哮般的轟鳴!

井口邊緣,架設著幾座龐大猙獰的金屬構架,粗如兒臂的鎖鏈垂落下去,鎖鏈末端連接著一些扭曲焦黑的、看不出原貌的金屬籠具。幾個同樣裹著暗紅破布的身影在構架間忙碌,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

這里,就是幽冥地火的核心!那股與神脈共鳴的恐怖源頭!

“醒了?”血鷲那沙啞陰冷的聲音貼著林昊的耳朵響起。他不知何時已蹲在林昊身邊,寬大的暗紅斗篷垂落,兜帽下只能看到那兩片毫無血色的薄唇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喜歡這里嗎?熔爐區的‘火眼’,黑水城的心臟,也是你最后的歸宿。”

血鷲枯瘦如柴、裹著暗紅布條的手猛地探出,墨黑的指甲帶著陰寒的氣息,狠狠扣在林昊胸前那道猙獰的傷口邊緣!

“呃啊!”鉆心的劇痛讓林昊眼前發黑,身體本能地痙攣。

“別裝死,小東西。”血鷲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指甲如同冰冷的鐵鉤,在傷口邊緣緩慢而殘忍地刮擦著,“你那點小秘密,瞞不過我。能吞噬黑水河的陰煞,還能在火眼邊緣引動神脈異動……桀桀桀,天生的‘容器’胚子!”

他湊得更近,那股混合著血腥與硫磺的腐臭氣息幾乎將林昊淹沒:“知道為什么血獄需要‘容器’嗎?這幽冥地火,狂暴無匹,蘊含一絲地脈造化之力,是淬煉頂級魔器、甚至修煉某些禁忌神通的至寶!可惜,它太暴烈,直接接觸,煉氣九重也得化為飛灰!唯有特殊的體質,特殊的‘容器’,才能短暫承載其力,將其引導而出!”

血鷲墨黑的指甲猛地用力,幾乎要摳進林昊的骨頭里:“而你,小子!你這具身體,你這古怪的‘神脈’,就是最好的引火之薪!乖乖做我的‘容器’,替我引出這一縷地火精粹,或許……桀桀桀,能給你留個全尸!”他發出夜梟般的狂笑,充滿了掌控獵物生死的快意。

容器!引火之薪!血鷲的狂笑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林昊的意識。原來如此!這魔頭帶他來此,并非什么賞識,只是看中了他這具能被神脈改造、能“吞噬”異種能量的身體,要將他當成一次性消耗的柴薪,去引動那焚滅一切的幽冥地火!

就在這絕望的認知升起的剎那,丹田深處,那瘋狂吞噬著空氣中灼熱氣息的吞天神脈,仿佛被血鷲的話語徹底點燃了兇性!幽暗的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一股源自洪荒、凌駕于天地法則之上的恐怖吞噬意志轟然爆發!

嗡——!

林昊的身體劇烈一震,皮膚下青黑色的筋絡如同活物般瘋狂扭動凸起,發出細微的噼啪聲。一股肉眼可見的、扭曲著光線的無形吸力,以他為中心驟然擴散!空氣中彌漫的灼熱地火氣息,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向他體內涌去!

“嘶……”血鷲扣在林昊傷口上的手指,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吸力猛地“粘”住!他體內精純的、帶著陰寒腐蝕屬性的魔元力,竟不受控制地順著指尖,絲絲縷縷地被強行扯出,匯入林昊體內那狂暴的漩渦之中!

“什么?!”血鷲兜帽下的陰影劇烈波動,沙啞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真正的驚駭和難以置信!他猛地抽手,如同被烙鐵燙到,身形瞬間暴退數步,死死盯著蜷縮在地、身體卻散發出詭異吞噬波動的林昊。

“好!好!好!”短暫的震驚后,血鷲爆發出更加癲狂、更加貪婪的大笑,聲音在灼熱的洞窟里回蕩,充滿了發現稀世珍寶的狂喜,“好一個怪物!好一條神脈!竟能強行吞噬魔元!桀桀桀!天助我也!如此完美的‘容器’,足以引動更強的地火精粹!省了老子多少血祭功夫!”

他不再遲疑,枯瘦的手掌猛地凌空一抓!

轟隆!

洞窟中央,那巨大的火眼井口,狂暴噴涌的地火烈焰驟然一滯,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緊接著,井口深處傳來更加沉悶、更加暴烈的咆哮!一道凝練到極致、只有手臂粗細、卻呈現出純粹暗金色澤的火流,如同蘇醒的巖漿魔龍,被血鷲強大的魔元硬生生從火眼深處拘禁、抽取出來!

這道暗金火流出現的瞬間,整個洞窟的溫度飆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空氣被灼燒得發出噼啪爆響,洞壁的焦垢瞬間融化流淌,邊緣的金屬構架發出刺耳的呻吟,隱隱發紅!

暗金火流散發著毀滅一切的氣息,其中蘊含的那一絲造化之力,卻讓血鷲眼中爆發出無比熾熱的光芒。

“小子!你的榮幸到了!用你的命,為老子引出這‘幽冥火精’吧!桀桀桀!”血鷲狂笑著,魔元催動,那道散發著毀滅與造化氣息的暗金火流,如同被激怒的毒龍,帶著焚滅萬物的恐怖高溫,撕裂扭曲的空氣,朝著被禁錮在地、身體因吞噬而劇烈抽搐的林昊,當頭噬下!

死亡!無法抗拒的死亡!那暗金火流尚未及體,恐怖的高溫已將林昊體表的血痂和衣物瞬間汽化,皮膚發出焦糊的臭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騰蒸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意識即將被純粹毀滅吞沒的瞬間——

丹田深處,那瘋狂運轉、吞噬著一切灼熱氣息的吞天神脈漩渦,仿佛感受到了終極目標的降臨,發出了震徹靈魂的咆哮!

不是恐懼,是極致的……渴望!是饑餓了億萬年的兇獸,終于看到了最肥美的獵物!

轟!!!

幽暗的漩渦以前所未有的姿態轟然爆發!一股源自神脈本源、霸道絕倫、無視一切法則的吞噬之力,不再被動吸收,而是主動迎擊!化作一張無形的、貪婪到極致的深淵巨口,朝著那當頭噬來的幽冥火精,悍然吞噬而去!

“滋啦——!!!”

無法形容的恐怖聲響!暗金火精與無形吞噬之口碰撞的剎那,沒有驚天爆炸,只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湮滅與撕扯之聲!足以瞬間汽化精鋼的毀滅性能量,竟被那幽暗的漩渦瘋狂地撕咬、扯碎、強行拖拽、吞噬!

“呃啊啊啊——!!!”

林昊的軀體成了最慘烈的戰場!無法想象的痛苦瞬間席卷了他每一寸血肉,每一個細胞!比趙坤的劍氣貫體痛苦百倍!千倍!暗金火精狂暴的毀滅之力在體內炸開,經脈寸寸斷裂、焦枯,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皮膚瞬間碳化剝落,又在神脈吞噬轉化出的一絲微弱造化之力下勉強重生,旋即再次被焚毀!循環往復,如同置身于最殘酷的煉獄熔爐!

然而,在這極致的、足以讓任何生靈瞬間崩潰的煉獄焚燒中,神脈的幽暗漩渦卻在狂暴的火精能量沖擊下,核心那殘缺的部分,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暗金的光澤瘋狂地填充、點亮!一種古老、蒼茫、仿佛能吞天噬地的氣息,正在這毀滅與重生的循環中,艱難而頑強地……補全!

“不!不可能!我的火精!!”血鷲癲狂的咆哮炸響,充滿了極致的驚怒和貪婪被打斷的狂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耗費心血拘禁出的幽冥火精,竟被那螻蟻般的身體瘋狂吞噬,速度遠超他的想象!那小子身上散發出的、正在補全的恐怖氣息,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和……垂涎!

“給我停下!那是老子的!”血鷲徹底瘋狂,煉氣巔峰的魔元毫無保留地爆發,枯爪帶著撕裂空間的陰寒魔光,不再顧忌“容器”的完整,狠辣無比地朝著林昊天靈蓋抓下!他要強行打斷這詭異的吞噬,將這具蘊含著驚天秘密的身體連同那正在補全的神脈,一并攫取!

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血鷲的魔爪撕裂灼熱的空氣,陰寒歹毒的氣息直透骨髓!林昊的身體在內外夾擊的毀滅風暴中瀕臨極限,碳化的皮膚下新生的血肉又被焚毀,意識在無邊的劇痛中沉淪、碎裂。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崩散的邊緣,吞噬幽冥火精帶來的、神脈核心那一點被補全的古老符文,驟然亮起一絲微光!

嗡!

靈魂深處,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蕩開一圈漣漪。

一幅被遺忘在記憶最深處的畫面,無比突兀地、清晰地撞入林昊即將破碎的識海:

搖曳的、昏黃的油燈光暈下。一個面容溫婉,眉宇間卻刻著深深疲憊與不屈的女子,緊緊摟著幼小的他。女子身前,擺放著一個樣式古樸、表面布滿奇異云雷紋的青銅匣子。匣子不大,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滄桑。女子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死死地護著匣子,眼神如同守護幼崽的母狼,充滿了決絕的戒備,死死盯著門外無邊的黑暗。

“昊兒……記住……這匣子……誰也不能給……死也不能……”母親的聲音,虛弱卻斬釘截鐵,帶著深入骨髓的執念,如同烙印,燙在幼小靈魂的最深處。

母親……青銅匣……

這畫面一閃而逝,卻像一道微弱卻堅韌的光,刺穿了煉獄的無邊黑暗!

“吼——!!!”

瀕死的野獸發出了源自生命本源的咆哮!林昊殘破的軀體里,一股難以想象的、混合著吞天神脈新生的吞噬之力、幽冥火精狂暴的毀滅之力、以及被母親遺物點燃的、焚盡一切阻礙的滔天恨意,轟然爆發!

他無視了頭頂抓落的死亡魔爪,身體猛地彈起,如同撲向烈焰的飛蛾,又像是掙脫枷鎖的兇獸,用盡最后一絲源自生命和意志的力量,朝著那噴涌著無盡毀滅之源的、深不見底的火眼巨井,縱身一躍!

“血鷲!想要火精?自己下來拿啊!”嘶啞到不成人聲的咆哮,裹挾著焚身的烈焰和滔天的恨意,在灼熱的洞窟中炸開!

他的身體,如同燃燒的隕石,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瞬間被井口噴涌的暗紅慘白烈焰吞沒,朝著那連神識都能焚滅的幽冥地火核心,急速墜落!

“不——!!!”血鷲的魔爪抓了個空,只撕裂了一片灼熱的空氣。他沖到井口邊緣,看著那被烈焰瞬間吞噬消失的身影,發出驚怒欲絕、心痛到極點的尖嘯!那小子!那具完美的容器!那正在補全的恐怖神脈!還有他拘禁出的幽冥火精!全都沒了!墜入了這連他都絕不敢深入的焚滅絕地!

“該死!該死!該死!!”血鷲狀若瘋魔,狂暴的魔元轟擊在洞壁上,打得巖石崩裂,熔巖飛濺。

他并未看到,就在林昊的身影被井口烈焰徹底吞沒的剎那——

林昊那殘破不堪、正被地火瘋狂焚燒的識海深處,那尊沉寂的萬界輪盤虛影,仿佛被投入熔爐的神鐵,驟然亮起!

輪盤之上,代表著“吞天神脈”的區域,那原本殘缺灰暗的符文,正在幽冥火精的瘋狂灌注下,被急速地點亮、補全、變得完整而璀璨!一種圓滿、古老、仿佛能吞噬諸天萬界的恐怖氣機,正從那輪盤上彌漫開來。

與此同時,輪盤中心,那雙一直冰冷、漠然、帶著貪婪審視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完全地睜開了!

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旋轉的、吞噬一切光線的終極黑暗!

一道毫無情感波動、卻比九幽寒風更冰冷徹骨的機械音,直接烙印在林昊即將消散的靈魂核心:

“滴!檢測到高維能量‘幽冥地火精粹’……能量等級:丙上……符合‘吞天神脈’補全序列……”

“目標載體生命體征瀕臨崩潰……啟動緊急維生協議……能量轉化效率強制提升至300%……”

“滋……神脈補全度:100%……初始融合完成……”

“警告:載體靈魂強度不足……高維能量持續灌注……存在崩解風險……”

“強制指令下達:吞噬……轉化……進化……滋……”

“培養進程……加速……”

冰冷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審判,在無邊的火海與靈魂的灼痛中回蕩。林昊的意識,被狂暴的地火和輪盤冰冷的力量撕扯著,向著無盡的黑暗深淵,急速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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