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杰沒有立刻去解石，而是先在整個市場里轉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環境。

每個解石攤前或多或少的都圍著一群人，每當有石頭被切開，人群中就會傳來驚嘆或者是惋惜的聲音。

空氣中彌漫著石粉的味道和一種緊張的期待感。

他仔細觀察后，來到了市場中部的一個攤位前，這里圍滿了人群，就聽里面有人在喊：

“出綠了，出綠了！”

“這一刀，大漲呀！”

“這下老孫可翻本了！”

“是呀是呀！他可沒少往里賠呀！”

“老孫，這塊料子我150收了！你別切了！”

“老孫，要我說你就出了吧!這價格夠你還以前的賬了！”

“不，我看還能夠漲，再給繼續切！”

這話一出，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解石機前，緊張的等待著結果。

機器緩緩停下，解石師傅小心翼翼地分開兩半料，用水沖洗切面。

霎時間，周圍死一般地寂靜。

第二刀的切面上，剛才那抹誘人的綠色幾乎消失殆盡了。

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灰白的底子，中間摻雜著一絲綠意。更重要的是，中間還有一道猙獰的裂縫貫穿整個截面。

“垮...垮了...”

“徹底垮了！裂吃進去了！”

“哎呀！我就說不能切！不能切啊！”

“完了，這下全完了…”

人群中爆發出比剛才驚呼“大漲”時更加響亮的喧嘩，只不過這次充滿了惋惜、驚嘆、甚至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那位被稱為老孫的中年男人，臉上的潮紅瞬間褪去，變得慘白如紙。

他踉蹌著撲到解石機前，雙手顫抖地撫摸著那切面，眼睛瞪得極大，布滿了血絲和難以置信的絕望。

“不…不可能…怎么會這樣…剛才明明…”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周圍勸他出手的人此刻紛紛搖頭嘆息。

150萬轉眼成空，甚至這塊料子現在連5萬都不值了。賭石的殘酷，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劉宇杰扒開人群擠到了機器面前，他對解石師傅喊道：“師傅，麻煩幫我切一下這塊料子，可以嗎？”

解石師傅抬頭看了眼劉宇杰，劉宇杰急忙打開袋子把料子遞給他。

師傅看了一眼，嗤笑道：“就這么塊破石頭...值當的來我這切！隨便找個人就切了。”

劉宇杰笑了笑，堅持道：“師傅，你就幫我切一下吧！”

師傅雖然有些不耐煩，但見劉宇杰堅持，他還是接過他手里的石頭：“你想怎么切？”

“師傅，我不懂這些，你就看著切吧！”劉宇杰不在意的說道。

周圍原本要散去的人群，見有人要解石后，又重新圍了上來。

有幾人靠前看了一下，紛紛搖頭：

“嘖，這石頭皮殼又粗又暗，一點表現都沒有，浪費師傅手藝。”

“小伙子，剛入行吧？這種石頭路邊撿的吧？”

零星幾句議論，一點期待感也沒有。

師傅把毛料固定好后，開動了機器，砂輪刺耳的嗡鳴聲中，石屑紛飛。

老師傅手法穩健，但眉宇間帶著例行公事的淡漠，只是依著習慣，先從料子一處不起眼的凸起輕輕擦了下去。

周圍有人打著哈欠，準備離去，也有人吐槽著：

“唉，我看這塊破料子也廢了！”

“唉，又是白忙活了！今天老李這凈出些垮料了！”

“老李，你今天白財神了沒有！”

劉宇杰對他們的討論無動于衷，只是盯著機器眼睛都不眨一下。

突然砂輪的摩擦聲變了調子，摻進了一絲細微卻迥異的嘶鳴聲。

師傅的手猛地停下，他抬起砂輪，抄起清水沖洗了一下擦開的口子。

一抹鮮艷的綠色顯露出來，解石師傅激動的喊道：

“這...這...出綠了！”

離得近的應該胖子也激動發喊道：“臥槽...真出綠了！”

周圍人被他的喊叫聲給吸引了過來，紛紛涌上前來。

“真出綠了！”

“漲了...漲了！”

“這才開了一個小口子，說明不了什么！”有清醒的人在一旁說道。

這時師傅抬頭看著劉宇杰：“老板，下邊怎么弄，繼續切，還是...”

“兄弟別切了，我出10萬讓給我！”

“我出15萬，讓給我！”

有想撿漏的人已經在那起哄喊道，劉宇杰卻冷靜的說：“師傅，你繼續切！”

師傅額角滲出汗珠，他不再大刀闊斧地切，而是換了個更細的砂輪，沿著那抹驚心動魄的綠意，一點點地擦石。

石皮簌簌落下，被清水沖刷開。每一次沖洗，都引來一陣壓抑不住的抽氣和低呼。

綠色在蔓延，雖然不是那種頂級的綠色，但也是陽綠，而且種水相當不錯，至少是冰種！

那綠色清澈透亮，如同初春的嫩葉，在清水的滋潤下越發顯得生機勃勃。

“冰種！是冰種陽綠！”

“漲了！真的漲了！這色正，水頭足！”

“沒想到啊，這破石頭里還真藏著貨！”

人群徹底沸騰了，之前的質疑和嘲諷被拋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狂熱。叫價聲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加激烈。

“七十萬，小伙子，七十萬讓給我！”

“我出八十萬！給我給我！”

“我出一百萬，馬上轉賬！”一個中年人大聲喊著，劉宇杰轉頭看著他，這個價格已經非常接近“統爺”給出的價格。

劉宇杰的目光與那位出價一百萬的中年人對上，對方衣著考究，手指間一枚翡翠扳指，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

周圍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劉宇杰，看他是落袋為安還是冒險博一下！

解石師傅也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劉宇杰等著他的決定。砂輪在一旁嗡嗡的響著，中年人則一臉玩味的看著劉宇杰。

劉宇杰臉上毫無波瀾，他再次掃了一眼毛料，心中快速權衡著利弊。

“兄弟，一百萬可以了！見好就收吧！”旁邊有人好心勸道。

“是啊，這價格很公道了，萬一后面……”

“年輕人，膽子大是好事，但也別太貪心。”中年人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告誡：

“賭石這一行，懸念留到最后，往往不一定是驚喜。”

劉宇杰深吸一口氣，忽然對解石師傅笑了笑，聲音清晰而堅定：“師傅，接著再開三指！”

“嘩——！”

人群炸開了鍋。

“還要解？！”

“瘋了吧！一百萬都不賣？”

“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有魄力！就看是英雄還是狗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