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兩年，夏橙和荀昇聊天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對面還沒來得及回復(fù)，韓文雅就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身邊。

夏橙立刻蓋過手機(jī)。

韓文雅放了個文件在夏橙桌上，見她這么慌張，雙手環(huán)胸靠在分割欄上。

“男朋友？”

“不是……”夏橙關(guān)掉亮著的手機(jī)屏幕。“還沒有男朋友。”

“談過戀愛嗎？”

“沒有。”

“有喜歡的人嗎？”

荀昇到底和韓文雅說什么了？開始打探起她的隱私了？

夏橙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得和荀昇保持一致，可荀昇……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jī)，荀昇終于回信息了！夏橙定睛一看，右眼皮跳了跳。

簡短的信息框，簡短的兩個字。

“你猜。”

夏橙面色不變，把手機(jī)重重一聲放下。

“文雅姐，這好像是我的個人隱私吧。”

“確實。”韓文雅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過么，干我們這行最好還是單身。哦，對了，明天晚上有個局，你把資料看看，明晚和我一起去。”

韓文雅說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么，眼皮一抬，露出整個黑黝黝的瞳仁。

“記得打扮得好看點哦。”

“知道了。”

夏橙拿過文件，放到桌上。才翻來一頁，又拿出手機(jī)，反復(fù)琢磨該怎么回復(fù)荀昇。

荀昇的頭像是大海，里面隱約有一只海豚，蜷著身體，看起來神秘又幽靜，和“你猜”這兩個字完全不搭配！

他到底在干什么？難道在講笑話？

但他不是霸道總裁嗎？

*

手機(jī)震動一聲，荀昇點亮手機(jī)屏幕，頭像是卡通橙子的夏橙發(fā)來一條信息。

“你們聊了什么？”對面加上了個小貓疑惑的表情包。

聊了挺多的，但荀昇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太重要的信息，而且猜猜應(yīng)該也能知道，和上午的董事會有關(guān)。

指關(guān)節(jié)在桌面敲打片刻，換成手機(jī)屏幕。

他慢慢打出“你猜。”兩個字。

對面沒再回復(fù)。

他準(zhǔn)備把手機(jī)放下，夏橙又發(fā)了條表情包過來。

一個橘貓舉著槍的表情。

好像在說，她要槍斃他。

荀昇笑了兩聲，又覺得刺耳，很快沉下嘴角，單手捂住自己的嘴，胳膊肘撐在桌面上，一言不發(fā)。

*

到了隔天下午，下班的時候韓文雅開來了她的紅色寶馬，特地在地下室載著夏橙一起去酒局。

路上，夏橙從手提托特包里拿出一袋吐司。

“文雅姐，你要不要墊墊肚子？”

“還算聰明。”韓文雅并未拒絕，等紅綠燈的時候，她接過面包，大口吞咽，扭頭有些不滿地看著夏橙的打扮。

夏橙并沒有按照韓文雅的囑咐打扮得好看一點，她穿了一件簡單的黑色無袖連衣裙，扎著低馬尾，換了一雙較低的5cm高跟鞋。

“你，是來參加葬禮的嗎？”

韓文雅脫口而出。

揪著她的領(lǐng)子左右翻看，點了點她的唇。

“連個口紅也不涂算什么，我讓你打扮得好看一點是為了和那群臭男人談條件的時候能容易一點，男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家伙，要么有本事，有什么就好好利用一下年齡和外部優(yōu)勢。沒背景的人就是要學(xué)會利用自己，這是我教給你的第一課。”

“抱歉啊文雅姐，我上個月在住院，身上傷口還沒恢復(fù)，可能看起來憔悴了點，我現(xiàn)在就把口紅補(bǔ)上。”

夏橙拿出氣墊，用上面自帶的小鏡子補(bǔ)了個口紅，看起來精神多了。

韓文雅這才勉強(qiáng)如愿。

“我給你的資料都看了嗎？”

“都看過了。”

“陶董是公司債主，公司這幾年最大的建材供應(yīng)商就是他，目前資金鏈短缺，暫時拿不出錢給他，今晚要好好說，把原本的日期往后拖拖，只要熬過這兩個月，等公司緩過來了，就不用怕。”

夏橙點點頭，手心冒汗，她低頭將吐司袋子扎緊，那未曾動過的吐司片里，露出一小塊堅硬的黑色塑料。

酒局選在了一家星級酒店的私密包廂，夏橙在包廂坐了會兒，韓文雅接了個電話，把她帶到門口接人。

今天這場酒局包括建材公司陶董，王行長，他們還帶了個周經(jīng)理，夏橙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暗自記了下來。

夏橙打量著眼前幾人，陶董，工人做起，瘦瘦高高，皮膚顏色較深，顯然跟韓文雅熟識，但這種暴發(fā)戶，架子也大，一進(jìn)包廂就蹺起二郎腿，呸呸呸的吐著瓜子。

王行長，穿著西裝，戴了副金框眼鏡，談吐斯文，心思也最重。

周經(jīng)理，顯然圓滑得多，一直在打探消息。最先注意到夏橙的也是他，率先伸出手問好。

“文雅啊，帶了個新人也不介紹介紹。”

夏橙彎腰回握的同時，韓文雅莞爾一笑。

“忘了說了，這可是我們荀總新招的秘書，為了讓她多學(xué)點東西，今晚特地帶來的。”

周經(jīng)理看著韓文雅，伸手指著夏橙。

“那可得好好和文雅學(xué)學(xué)，文雅當(dāng)年，酒量如海，小荀總都被喝趴下了。”

夏橙敏銳地get到了沒用的消息，她將包包放在了離韓文雅較近的位置，招呼幾人坐下。

三個男人坐在一邊，夏橙和韓文雅坐在一起。

幾人開始交談公司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這并不是秘密，荀昇誤判導(dǎo)致公司業(yè)績下滑，董事會逼宮已經(jīng)不是秘密，公司上下都在談?wù)摚≤骺偟奈恢眠€能坐多久。

夏橙一言不發(fā)地聽著。

餐桌下韓文雅貼了貼她的小腿，點了點自己的手機(jī)。

夏橙打開手機(jī)，最新出來的是韓文雅不知什么時候給她發(fā)的信息。

夏橙當(dāng)即起身，朝幾人打了個招呼，故意沒帶手機(jī)。

韓文雅把她的手機(jī)拿起來，遞了過去。

“帶著。”

“好的。”夏橙拿起手機(jī)，從包廂出去，她先去取了韓文雅存在柜臺的酒，在廁所待了會兒，才估摸著時間出去。

衛(wèi)生間打掃得很干凈，散發(fā)濃郁的香精味，夏橙沒有心思補(bǔ)妝，她在等韓文雅說完，韓文雅特地把她支開，不就是掐著時間和那群老總交談么。

夏橙沒把手機(jī)帶走，韓文雅卻很在意這點，甚至囑咐她帶上。其實一進(jìn)包廂，夏橙就注意到了那里壓根沒有攝像頭，隱私性極佳。

所以她故意將自己的包包放下，那面包機(jī)夾著的黑色塑料，是新買的錄音筆。

夏橙帶走手機(jī)，順手就把賬結(jié)了，當(dāng)然，要報銷的。

她洗了把手，沒將手上的水珠擦干。

夏橙抱著紅酒瓶離開廁所，晶瑩水珠順著瓶緣滴落到她的小腿上，夏橙低頭拿紙去擦，出神之際，和人迎面撞上。

夏橙沒站穩(wěn)，往后退了幾步，扶住墻壁，抬起腦袋，看到了男人泛著好聞洗滌液氣味的白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