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西歐的臉色瞬間變了，剛才還堆著笑的臉一下子僵住，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他手忙腳亂地坐直了腰桿，看到證件里面的照片和職位信息，額頭滲出汗珠。

“這……這……”馬西歐的聲音都變了調。

他猛地站起來：“林森警長……不不不，林森長官，我不知道您是 FIA的人，剛才多有冒犯，您別往心里去！”

他的褲腿都在顫抖——

林森把證件收起來，放回口袋：“現在可以放人了？”

“可以！可以！”馬西歐連忙點頭，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我親自帶您去，這就去！”

他說著，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您請，您請。”

拘留所的監區在辦公樓后面，需要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

走廊兩側的鐵門上裝著小窗戶，幾個囚犯扒著窗戶往外看，眼神里帶著麻木和好奇。

其中一個囚犯的指甲縫里塞滿了黑泥，正用手指在窗戶上劃著什么。

馬西歐打開其中一扇鐵門，里面光線昏暗，墻角堆著發霉的稻草。

一個瘦高的年輕人蜷縮在稻草上，聽到動靜猛地抬起頭，臉上有幾塊青紫的瘀傷，嘴唇干裂起皮。

他的囚服背后有個破洞，露出里面結痂的傷口。

“小虎，出來。”林森站在門口說。

林小虎愣住了，瞇著眼睛看了林森半天，突然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你……你是……”

他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好好說話，嘴角的死皮隨著說話的動作掉下來。

“案子結了，你可以走了。”林森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

林小虎慢慢站起來，踉蹌了一下，顯然腿腳不太利索。

他走到門口，還是不敢相信地看著林森：“阿森……森哥？”

林小虎一直在拘留所，并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么。

林森也懶得跟他解釋，之前收了他爺爺林過遠老爺子一百萬比索，幫忙“運作”這件事。

“先出去再說。”林森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對旁邊的卡洛斯說，“安排個人，送他回家。”

林小虎這才反應過來：“謝謝森哥！謝謝森哥！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在這兒受多少罪……”

他說著，聲音哽咽起來，眼淚混著臉上的灰往下流。

“大男人哭什么？”林森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回去好好過日子，別再惹事。”

林小虎連連點頭，被卡洛斯安排的警員扶著往外走，走幾步還回頭看一眼林森，眼神里滿是感激。

林森看著他們走遠，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一陣嘩啦嘩啦的金屬碰撞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林森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五個穿著破爛囚服的男人被獄警押著走過來，每個人的手腕和腳踝都戴著厚重的鐵鐐，鐐銬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們的頭發又長又亂，遮住了大半張臉，身上能看到深淺不一的傷痕，走路的時候身體微微搖晃，顯然受了不少酷刑。

走在最后的那個男人頭發很短，褲腿上有片暗紅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

平頭男人看著年齡并不大，個子也比較矮，但肩膀很寬。

他抬起頭，瞇著眼睛看了看走廊頂上透進來的光。

陽光照在他臉上，能看到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疤痕。

他很快低下頭，嘴唇動了動，像是在念叨著什么。

林森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指缺了一截，斷口處已經結痂。

林森轉頭問跟在旁邊的馬西歐：“這幾個人是什么來頭？”

馬西歐臉上還帶著緊張，連忙回答：“他們是 NPA的人。”

林森挑了挑眉：“NPA？怎么抓到的？”

“上周收到線報，”馬西歐壓低聲音，“本來是去抓他們的頭頭杜肯羅，誰知道讓他跑了，現場就抓了這幾個。”

說話時，馬西歐眼睛瞟向那幾個 NPA成員，眼神里帶著忌憚。

“現在要把他們送去監獄？”林森看著那幾個人慢慢走近，他們的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馬西歐搖了搖頭，聲音壓得更低：“他們的案子不用審判。審了幾天，什么手段都用了，可問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上面下了命令，直接槍斃。”

林森微微皺眉，看著那幾個即將被處決的NPA成員，突然開口：“這事兒我來辦。”

馬西歐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溜圓：“林森長官，您……您說什么？”

“你們問不出東西，不代表我問不出。”林森的語氣很平淡。

“可是……”馬西歐急了，“上級等著要他們的尸體照片交差呢！”

“我去問，”林森看著他，“如果還問不出，我負責槍斃他們，尸體照片給你。”

他頓了頓，盯著卡西歐的眼睛：“信不過我們FIA？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審問？”

馬西歐連忙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您是 FIA的人，我哪能信不過。這種事，我還是不摻和了。”

林森沒再理他，對卡洛斯說：“你馬上通知胡安，讓他帶人過來。”

卡洛斯立刻從腰里掏出大哥大，按下一串號碼。

大哥大發出滋滋的電流聲，過了幾秒，里面傳來胡安的大嗓門。

卡洛斯對著話筒快速說了幾句，隨后掛斷電話：“胡安說十分鐘后到。”

林森微微頷首，轉頭對卡西歐說道：“這幾個人就在這等著，我帶他們出去執行槍斃，尸體照片會給你交差的。”

因為槍決NPA成員屬于“秘密處決”，流程并不規范，有照片就行。

以前卡西歐也辦理過很多次，心里并沒有起疑。

[這林森警長是想最后再問問？沒準能問出點什么？]

[他是想立功想瘋了吧？]

[NPA的人骨頭硬著呢！]

卡西歐篤定林森是想立功，現在人家官大，他當然不敢不從：“有尸體照片就行。我是真不想管這檔子破事，沒準哪天被NPA的人報復呢！”

這話剛一說出口，卡西歐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妥，連忙尷尬地笑了笑，假裝咳嗽了幾聲：“咳咳咳——”

林森點點頭，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