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納多的手指在雪茄上敲了，隨后咂了一口，噴出煙霧。

“FIA局長布拉瑪少將是我的老朋友。但 FIA不是一般部門，進人手續很麻煩。”

“您看看這個——”林森從手提包中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在桌上，“軍火案的詳細報告，還有后續的行動計劃。”

雷納多沒碰信封，只是看著林森的眼睛。

“你把案子往 NPA身上引，沒有后患么？”雷納多問道。

林森表情嚴肅：“我已經堵住所有漏洞——這樣功勞更大。”

蘇妮娜的銀鐲子在咖啡杯耳上碰了一下，發出細碎的聲音。

她把杯沿湊到唇邊，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

“雷納多，這孩子比你年輕時還會辦事。”

雷納多掀開文件袋的搭扣，抽出里面的紙張，開始審閱起來。

“你想在杜馬蓋地設個FIA分部？”雷納多的手指點在某一頁，“直接對馬尼拉負責？”

“是。”林森點頭。

雷納多盯著林森看了半晌，眼神深邃了起來，

[這軍火案做得干凈。]雷納多的迅速做出了判斷，[把洛佩茲的電話記錄和西杜綁在一起，心思夠細。]

他抬頭看林森，對方的眼神平靜。

[家族在棉蘭老島的礦場總被 NPA騷擾，有個自己人在 FIA的話，事情就好辦了……]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讓我眼前一亮了，直到今天看見你。”雷納多的嘴角往上提了提。

他把雪茄在煙灰缸里摁了摁，火星滅了：“你進 FIA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謝謝雷納多叔叔！”林森很客氣。

來之前他就想清楚了這次會面的關鍵點——

[與羅莎莉娜的關系只是敲門磚。]林森看著雷納多，心里暗自忖道，[總統需要剿匪的政績，雷納多需要向總統表忠心。]

他的視線掃過墻上的日歷，上面圈著下個月拉莫斯總統的誕辰。

[軍火案把 NPA推到風口上，正好給了他們表功的機會。]

利益綁定在一起，關系自然就能融洽。

果然接下來的談話氣氛更加輕松。

雷納多將材料看完，放在一邊。

“羅莎莉娜說，你想進入圣托馬斯大學讀書？”

林森點點頭：“在職人員也可以去大學進修，只缺您的一封推薦信。”

“你年紀不大，智商情商都這么高，我看圣托馬斯大學也沒什么人能教你……”雷納多笑的時候，下巴上的肉顫了顫。

他從煙盒里又抽出一支雪茄，咬在嘴里沒點燃。

林森笑著說道：“雷納多叔叔謬贊了。”

頓了一頓，林森故作神秘：“其實我進大學讀書只是個幌子，主要是想跟西杜教授走得近一些……”

雷納多嘴里的雪茄動了動，他抬眼看林森，眼神里的疑惑很明顯。

“政治系的西杜教授？”雷納多議員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把雪茄拿下來，放在桌上，“你的意思是？”

“西杜教授是有名的左翼人士，摸清他的交際圈子很有必要，以后咱們要辦大案，很需要他的配合。”林森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雷納多的手指在桌面上畫了個圈。

他想起文件里洛佩茲的通話記錄，兩分四十秒，不多不少。

軍官和左翼教授那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兩個圈子，兩人竟然有通話記錄，那是跳進馬尼拉灣也洗不清。

足夠成為“通匪”的證據，又不至于顯得刻意。

他拿起那份文件，翻到記錄通話時長的那頁，又看了一遍。

“辦大案”只是表面上的說法而已，實則就是林森以后想“構陷”誰，把他往西杜教授那條線上引，那肯定百試不爽。

之前林森的案件報告中，洛佩茲少校“通匪”最重要的證據，正是電話局的記錄。

“原來如此。”雷納多點點頭，把文件合上，“我等會就給你寫推薦信。”

雷納重新看了一遍林森整理的“案件材料”，確認沒有任何后患。

林森看著雷納多的眉頭皺起又松開，心里有了數。

這種老狐貍，太完美的東西反而會起疑。

所以從一開始，林森就大大方方承認這個案子就是自己“搞”出來的。

案子真假不重要。

能不能給自己和議員老爺帶來好處，很重要。

雷納多的手指在文件上敲了敲，抬頭看林森。

“布拉瑪那邊，我今天下午打電話。”雷納多點燃了雪茄，“FIA在杜馬蓋地建立分部的事要走流程，需要一段時間。”

林森林森知道，這關算是過了：“謝謝雷納多叔叔。”

“謝我什么？”雷納多笑了，眼睛微瞇“你送的這份大禮，我正需要給總統一個交代。”

他拿起茶幾上的《馬尼拉郵報》，頭版是總統在軍方會議上的照片，眉頭緊鎖。

“總統閣下上臺前就承諾大力剿匪，現在 NPA鬧出的動靜越來越大，實在太不像話。”

拉莫斯總統當年上臺的時候，正是SU聯解體前后。

NPA最大的靠山垮臺，大家都認為NPA是秋后的螞蚱，長不了。

可現實是人家鉆進山林打游擊，越剿越多。

總統閣下也是要臉的，這事兒實在好說不好聽。

林森抓著這方面“重拳出擊”，確實撓到“癢處”。

“你放手去做，多多剿匪，不要有什么顧慮。”雷納多議員目光轉冷。

“特別是有幾個議員跟我不對付，你好好查一查他們的底細，看看是不是跟NPA有勾結。”

林森道雷納多的意思，剿匪是假，清除異己是真。

“您把名單給我，我知道怎么做。”林森表示自己很“上道”。

雷納多點點頭：“嗯。”

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羅莎莉娜走了進來。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手里提著一個竹籃，里面裝著新鮮的大蝦。

羅莎莉娜往林森這邊看了一眼。

林森微微點頭，示意自己“談”得很好。

羅莎莉娜松了口氣，小臉一紅，把竹籃交給女傭：“我去市場買了鮮蝦，還有茄子和芒果，等會做阿多波。”

阿多波是菲律賓本土菜，很有特色。

這時蘇妮娜也站起來，走過去拉著羅莎莉娜的手：“正好，我們去廚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