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家小洋樓。

現場早已清理完畢，一切又恢復原樣。

林森將摩托車停到了院子里，看了一眼車棚里的老款皇冠轎車。

大哥林克死了，這輛車，連同他曾經擁有的一切，現在都歸林森所有。

走進客廳，林森從櫥柜里取出一罐速溶咖啡，泡了一杯咖啡。

現在搭上羅莎莉娜這條線，可以花錢買官。

以佩雷斯警長的權限，最多也就是能買到副警長這個位置。

剛好克雷波下一步肯定會被搞掉，位置是空出來，關鍵是錢。

兩百萬比索不是一個小數字，普通菲律賓人幾輩子都搞不到這么大一筆錢。

林森喝了一口咖啡，心里開始盤算起來。

現在家里流動資金只有十來萬比索，房產地契什么的短時間也變不了現，資金缺口實在太大。

從警員做起確實不用花錢，但林森沒那個耐心。

[從警員做起？]

林森直接PASS了這個想法。

在當前這個環境下，普通警員有一個算一個，跑腿的，沖鋒陷陣的，背黑鍋的，好處永遠輪不到自己。

必須得有點權力才行。

林森又喝了口咖啡，眉頭緊鎖。

忽然，林森眼睛一亮，嘴角浮起了笑意。

……

迪菲亞東區。

羅莎莉娜家客廳。

佩雷斯正癱在藤椅上，手里捏著份《馬尼拉公報》，頭版上雷納多議員的照片被他用煙頭燙了個黑窟窿。

羅莎莉娜開門的聲響讓佩雷斯的目光聚焦到了門口。

“不是說去你表姐家住？怎么又回來了？”佩雷斯冷眼瞪了女兒一眼。

羅莎莉娜站在客廳中央，毫不示弱地回瞪著父親：“我不想跟你廢話，是林森讓我好好跟你說話的！”

“林森林森！你現在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是吧？”

“你根本不了解他！”羅莎莉娜提高了音量，“我告訴你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深吸一口氣，將林森“隱忍復仇”的故事娓娓道來。

不僅描述了林森如何策劃，如何布局，如何一步步親手干掉仇人，還加入了大量她自己腦補的細節。

整個故事聽起來邏輯自洽，沒有什么漏洞。

佩雷斯原本怒氣沖沖，準備好好教訓女兒一頓，卻被她的話驚得目瞪口呆。

他張著嘴，足足一分鐘沒有說出話來。

羅莎莉娜趁機補刀：“我總算明白老媽當年為什么丟下我們，跟別的男人去了馬尼拉！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可惜你不是！”

羅莎莉娜直接甩出王炸，把佩雷斯炸得里焦外嫩。

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脖子上掛著的圣像吊墜也跟著劇烈顫抖。

“你……你……”佩雷斯指著女兒，氣得說不出話來。

為了狠狠“打擊”老爸，羅莎莉娜開啟了“毒舌”模式。

“老媽前幾天打電話了。”她特意拖長了調子，“說雷納多叔叔又連任國會議員了，還在帕西格河邊上買了棟帶泳池的房子。”

這話讓佩雷斯更加難受，因為羅莎莉娜的他加祿語故意使用了馬尼拉尾腔。

“別說了！”佩雷斯跌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抓起茶幾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里面的青檸汁。

雷納多，羅莎莉娜老媽的現任丈夫，這個名字簡直就是一根刺，扎得佩雷斯十五年來都沒緩過勁。

看著老爸痛苦的表情，羅莎莉娜微微皺眉，沒有再說話。

窗外傳來街頭小販叫賣菲律賓毛蛋的吆喝聲，她突然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

從小羅莎莉娜就聽街坊說，老媽是嫌老爸沒出息，才跟著雷納多叔叔走的。

那時老爸還只是個穿卡其布制服的巡警，連塊像樣的宅基地都沒有。

在老媽眼里，老爸就是個廢物……

現在看老爹這副頹樣，羅莎莉娜心中隱隱有些不忍。

“你要是想去馬尼拉跟你媽過，就去吧。”佩雷斯從褲兜里摸出煙盒，抖出根香煙，點燃。

“爸……”羅莎莉娜有些動容，聲音軟了下來。

潛意識里，她只是恨鐵不成鋼，并不是不愛自己的父親。

佩雷斯擺了擺手，抓起茶幾上的降壓藥。

藥瓶上印著的他加祿語標簽已經模糊，他倒出兩片，就著剩下的青檸汁咽了下去。

“你媽走的時候，我還在迪菲亞區當巡警。”

“那時候巡邏靠腿，下雨穿雨衣，靴子里能倒出半盆水。”

“我用了整整十五年時間，一步一步爬到警長位置，這里面的艱辛不說也罷。”

佩雷斯嘆了口氣：“唉，我總想著有一天能讓你媽媽后悔，哪怕是在我的葬禮上掉幾滴淚也行……”

“看來是做不到了。”

“我也快到退休的年齡，這輩子也不可能超越身為國會議員的雷納多。”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說到這里，佩雷斯眼圈紅了。

羅莎莉娜突然發現，老爸鬢角的白頭發比去年多了不少。

“爸，”她走到佩雷斯身邊，坐下，“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

佩雷斯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心里憋著一股氣。從小同學就說你媽媽跟著野男人跑了，你總是被人校園霸凌……”

“后來我一步步升職，漸漸沒人敢欺負你，可你缺失的母愛，我也無法補償給你。”

“對不起，羅莎莉娜……”

“爸！”羅莎莉娜抓住他的手腕，“我不去馬尼拉。”

佩雷斯抬起頭：“真的？”

“嗯。”羅莎莉娜點頭，“你做的烤乳豬比馬尼拉酒店的好吃。”

佩雷斯反手握住女兒的手，掌心全是汗：“謝謝。”

羅莎莉娜深吸了一口氣：“老爸，咱們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頓了一頓，她把話題轉到林森身上：“我總覺得林森不簡單……”

“你幫他做時間證人，我還覺得奇怪。”佩雷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當時我不理解，現在看來，他確實是個人物。”

“嗯嗯！”羅莎莉娜立刻點頭。

佩雷斯眼睛微瞇：“年紀不大就知道隱忍復仇，居然還抓住了我最大的軟肋！”

軟肋當然就是寶貝女兒羅莎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