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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斑駁的路口

聽到林清遠的話語,凌菲臉色一紅,卻笑而不答。

“你昨天晚上一夜沒有回家,你父母不擔心嗎?”林清遠試探性的問道。

“我告訴父母,蘇舟出差了,我陪羅琦做伴呢!”凌菲狡黠的眨眨眼睛答道。

林清遠笑了笑。

吃完早餐以后,林清遠給衛辛打個電話,請了兩天病假,放下電話,他來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然后打開電視。

凌菲收拾完屋里面,又把藥給林清遠端上來,吃完藥以后,他感覺自己輕松了許多。

這時候,坐在林清遠身邊的凌菲,看見電視柜上有一卷宣紙,于是好奇的問道:“這卷宣紙里面是字畫嗎?”

“我前幾天去省城開會,唐政叔叔送我了一幅書法作品。”林清遠答道。

“我可以打開看看嗎?”凌菲看著林清遠問道。

林清遠點點頭說道:“可以,你去把它打開吧。”

凌菲展開宣紙,靜水流深,躍入了眼簾,她抬頭問道:“靜水流深是什么意思?”

林清遠想了想答道:“靜水流深,一個平常極為少用的成語,靜水,象征著為人處世不張揚,態度柔和,流深,意味著胸中自有萬千丘壑,極富內含。故而,靜水流深,是暗喻表面不聲不響的人,卻蘊藏著大的智慧。”

“另外,中國人講修身,大凡是成功者,都有著豐富的內心世界,這是一種修養,這是一種氣度,往往能在喜悅中,沉靜思考,在失敗中,從容面對,把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思想,推到了至高的境界。”林清遠喝了一口水后補充道。

凌菲有一些似懂非懂,然后她說道:“看來你的唐政叔叔,對你寄予很高的期望啊!對了,你的唐政叔叔是做什么工作的?”

“副書記。”林清遠答道。

“大領導很威嚴吧?”凌菲問道。

“大領導很平和!”林清遠答道。

“為什么?”凌菲又問道。

“有大作為的人,必然有大視野,大格局,大情懷,大境界,這些因素融合到一起,就由內而外的折射出來了平靜與謙和。”林清遠解釋道。

凌菲的表情,又有一些似懂非懂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林清遠說道。

凌菲樂呵呵的點點頭。

“你知道六尺巷的典故嗎?”林清遠問道。

凌菲又搖搖頭。

“康熙年間的宰相張英,老家的祖宅在桐城,他的祖宅與吳宅為鄰。有一年,吳家建房子時,占據張家的空地,張家不服,雙方發生了糾紛,互不相讓,于是告到了縣衙門。因為張吳兩家都是顯貴望族,縣官左右為難,遲遲不能判決。張英家人見有理難爭,就寫信向張英告知此事,想讓宰相給家中撐腰。張英看完家書后,并不贊成家人為爭奪地界而驚動官府的行為,于是便提筆在家書上批詩四句‘一紙書來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寥寥數語,寓意深長。張家接到家書后,深感愧疚,便毫不遲疑地讓出了三尺地基。吳家見狀,覺得張家有權有勢,卻不仗勢欺人,被這‘宰相肚里能撐船’的大度所感動,于是也效仿張家,向后退讓了三尺地基,便形成一條六尺寬的巷道,被鄉里人稱之為六尺巷。”林清遠不疾不徐的說道。

“做大事的人,都不貪圖蠅頭小利,只有小市民才喜歡斤斤計較,雞毛蒜皮滿天飛,我這樣理解對嗎?”凌菲眨眨眼睛說道。

“長城萬里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林清遠答道。

凌菲站起來一躬到地,直腰后調皮的笑道:“謝謝清遠先生的教誨!”

林清遠也笑了,他突然感覺和凌菲在一起很快樂,很輕松。

“‘靜水流深’你準備掛在那里?”凌菲問道。

“這幅字裝修實木框,然后掛在電視上面。”林清遠答道。

“我在工會工作,認識裝裱字畫的師傅,我找人給你裝裱好了,再請他們幫你掛上好吧?”凌菲又問道。

“那太好了!之后給你裝裱錢吧。”林清遠說道。

“裝裱錢就免了吧,就算是我送給你的喬遷禮物吧!”凌菲說道。

林清遠笑了笑。

“對了,我把你們家的門鑰匙還給你。”凌菲說道。

“下個禮拜,西遼市委成立一個檢查組,去西遼市所轄的各個縣市檢查工作,檢查組里面有我,來去十多天,所以鑰匙還是放在你那里吧。”林清遠笑道。

凌菲點點頭,又把鑰匙放進了包里。

此時,客廳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凌菲說道:“我去幫你接電話吧?”

林清遠點點頭。

凌菲拿起電話說了幾句話,然后放下了電話對林清遠說道:“是金大興來的電話,他知道你從省城回來,就去市委找你,結果你不在。然后碰上了衛主任,衛主任告訴他,你有病了,金大興說,他馬上過來看看你。”

林清遠聽完以后笑了笑。

過了一會,外面傳來敲門聲,凌菲打開門,金大興提著兩大袋水果,于躍提著很多營養品,一起走了進來。

林清遠請他們倆坐下以后,好奇的問道:“你們倆怎么會一起來的?”

“我今天去市委辦事,正好碰上大興,大興說你身體欠安,于是我們倆就一起來看看你。”于躍答道。

“為了工作,你能把自己累垮了,累病了,你這是要被提拔的節奏啊!”金大興笑嘻嘻的說道。

“偶感風寒,沒有什么大事。”林清遠說道。

于躍看到茶幾上有一幅字,好奇的看了看,然后自語道:“靜水流深,寓意深刻啊!”

看著看著,于躍抬頭問道:“清遠,這幅書法作品的落款是唐政?不會是副書記唐政吧?”

林清遠點點頭。

“你認識唐政書記?你們很熟悉?”于躍頗為意外的問道。

“唐叔叔是我父親的老戰友,我小時候,他經常去我們家蹭飯,是看著我長大的,當然很熟悉了。”林清遠答道。

于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今天中午,我請大家出去喝酒,隨便給清遠壓壓驚,去去風寒。”金大興說道。

“我昨天晚上高燒了一夜,現在身體的感覺如同騰云駕霧一樣,喝酒就不去了,只能以后再聚了。”林清遠說道。

又聊了一會天,于躍和金大興起身告辭,出門前金大興說道:“中午你倆不用做飯,我一會從飯店給你們倆買回來一些飯菜。”

中午時分,金大興送過來了一大堆飯菜,然后又急匆匆的走了。

林清遠和凌菲在茶幾上吃著飯,聊著天。

“我覺得你和金大興的交情,勝過其他的朋友!”凌菲邊吃邊說道。

“按照大興的話說‘我們倆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林清遠笑道。

“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這是超越了同學、摯友、知己的情誼,難得!難得啊!”凌菲感慨道。

“真正的朋友,不在于平常的花言巧語,而是在你即將跌倒的時刻,他會毫不猶豫的拉住你,所以時間磨平了人的棱角,也沉淀出了真正的朋友。”林清遠說道。

“是的,那些整日圍在你身邊的朋友,不一定是真正的朋友。”凌菲笑道。

“有時候,細節告訴你,身邊的人,誰最靠譜!”林清遠又說道。

“如何鑒別一個人靠不靠譜呢?”凌菲問道。

“為人正直,有原則的人,靠譜。做事守信,重承諾的人,靠譜。不占便宜,不算計的人,靠譜。”林清遠答道。

“那么金大興是哪種人呢?”凌菲又問道。

“金大興是一個粗糙在外,精致在內的人,也是一個可以肝膽相照一生的人。”林清遠鄭重的說道。

凌菲笑著點點頭。

“用眼睛看天下,難免一葉障目,而用心觀世界,萬物則是盡收于眼底。”林清遠看著凌菲說道。

“我喜歡和你聊天,你說話,總是充滿了哲理與深刻!”凌菲說道。

“人生有歲月靜好,也有大河奔騰,所以要學會讀書與思考,要積累閱歷與經驗,這樣才能成熟和穩健。”林清遠說完,放下了筷子。

“我也喜歡看書,只是看完了就忘了。”凌菲說道。

“會讀書的人,心胸是寬廣的,思想是睿智的,所以古人說‘一日不讀書,塵生其中,兩日不讀書,言語乏味。’”林清遠悠悠然的說道。

“我今天是遇見高人了!受益匪淺啊!”凌菲調皮的說道。

“閑談而已,不必當真。”林清遠笑道。

收拾好碗筷,凌菲陪著林清遠看電視,傍晚的時候,林清遠又有一些低燒,凌菲給在醫院工作的同學打電話咨詢,然后給林清遠做了物理退燒,等到他體溫正常了以后才回去。

第二天,凌菲又請假照顧了林清遠一天,第三天,林清遠感覺自己的身體問題不大了,才去上班。

又過了兩天,凌菲把裝裱好的字畫,掛在了林清遠家里面的東墻上,林清遠看著墻上的字畫,沉思不語了很久。

一九九四年的十一月中旬,外面已經是冰天雪地了,林清遠跟隨西遼市委的檢查組,去西遼市所轄的各個縣市檢查工作,直至月底才回來。

今天下午,風塵仆仆的林清遠,下了檢查組的汽車,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他走進了市委的辦公樓,直接來到了衛辛的辦公室,和衛辛簡單的談了談檢查組的工作,就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了。

“一去就是半個月,很是辛苦,你在家休息兩天,再過來上班吧。”走出辦公樓后,衛辛囑咐道。

林清遠笑著點點頭,然后向家中走去。

呼嘯的北風,從銀裝素裹的大地上掠過,光禿禿的樹枝,隨風舞動,加之陰沉沉的天氣,讓人倍感壓抑。

林清遠回到家里面,母親剛剛做好飯,饑腸轆轆的他,簡單的和父母說了說出差的情況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上飯了。

吃完飯,林清遠發現父母都有一些沉默,于是問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一周前,西院的爺爺,突發腦溢血去世了。”母親說道。

“西院的爺爺去世了?”震驚不已的林清遠確認道。

母親默默地點點頭。

“我現在過去看看。”林清遠說完,急急忙忙的穿上大衣。

“等等,把這個帶上。”父親從抽屜里面拿出來三百塊錢,塞到了林清遠的手里。

林清遠把錢放到衣兜里面,然后向西院奶奶家走去,西院的奶奶家和林清遠的父母家很近,兩三分鐘的路程。

來到奶奶家,林清遠敲門而入,奶奶安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小姑一家三口,在屋里面陪伴著。

“小清遠回來了!”奶奶抬頭問道。

林清遠點點頭,然后坐在奶奶身邊,把三百塊錢塞進了奶奶的衣兜,才說道:“你身體還好吧?”

“我沒啥事,沒啥事。”奶奶拍拍林清遠的手說道。

“爺爺的身體一直很好,怎么說離開就離開了,沒有絲毫預兆。”林清遠哀傷的說道。

“生老病死,自然規律,誰也逃脫不了,就是老頭子沒福氣,剛剛搬進了樓房,剛剛不用劈柴燒火了,剛剛享享清福,他就撒手而去了。”奶奶絮絮叨叨的說著。

林清遠嘆息了一聲。

“以前我還跟他說過,我的身體弱一些,估計會比他早走一步……”奶奶抹著眼淚說道。

“人世間有很多事情,可以讓人左右,唯有生死,卻不能預知,所以古語說,黃泉路上無老少!”小姑父說完了,遞給林清遠一支煙。

林清遠默默無語的點燃香煙,思緒也隨煙起伏,他還在襁褓的時候,自己的爺爺、奶奶就相繼過世,所以林清遠一直把西院的爺爺、奶奶,當做了自己的親爺爺、親奶奶。而且第一次面對生死離別的林清遠,給他的心里,帶來了狠狠的撞擊,曾經和西院爺爺奶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場景,一直縈繞腦海,恍若昨天,讓他有一些迷茫混沌的感覺。

“人死如燈滅!或許一切都是天注定吧!雖然老爺子走的突然,但是他臨死的時候沒有遭罪,而且發送的是風風光光、體體面面,出殯的時候,你大姑全家也趕到了,也算是無憾了!”小姑感慨道。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此事古難全!既然,我們無法逃避這種宿命,那么就要學會坦然去面對。當死亡真的來臨時,我們只能不斷地安慰自己,他是到了另一個極樂世界了,在那個叫天堂的地方,再也沒有干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了!”林清遠說道。

“就是,就是,老頭子享福去了。”奶奶對大家寬慰道。

大家又聊了許多以前的事情,直到很晚,林清遠才回去,

躺到床上,林清遠失眠了,關于死亡,他從來沒有認真的思考過,但今天,當他面對西院爺爺的離世,才對死亡有了新的思考。

“死亡是一個永恒而沉重的話題,從古至今,無人例外。或許,正是因為沒有人能逃得出這一宿命的安排,也讓它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令人產生深深的害怕情緒,從而在腦海深處刻上重重的敬畏感,所以莎士比亞在他的經典名著《哈姆雷特》里,給主人公安排了一句深刻的對白‘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個問題。’但是,在現實世界里面,誰又能夠坦然地面對死亡,而毫無畏懼?毫不退縮呢?”林清遠躺在床上想著。

“生與死,一直都是相生相伴,人活著的時候,有一副軀殼,有一口生氣,人死去的時候,只剩下一堆白骨,一縷青煙,這就是生命的過程!但是也有人說,死去的人,并非真的離開了,而是開啟了下一個旅程,而活著的人,要繼續這一世未完的旅程,或許這就是輪回!或許這就是定數!”睡不著覺的林清遠,索性坐了起來。

“死亡,如此的突如其來,死亡,如此的不可逆轉。面對死亡,我們的力量又是那么的微弱渺小,面對死亡,我們的情感又是那么的不堪一擊。甚至前一天還和你有說有笑的親人,可能第二天就永遠的離開了你,生命啊1是如此的脆弱和無常!”林清遠打開床頭柜上的臺燈,又點燃了一支煙。

“人的一生,就像坐著一趟列車旅行,不知道上車時的情形,又無法預知下一站上下的乘客,甚至都不知道到達終點站的具體時間。在這生命的旅程中,有天高云淡,也有暴風驟雨,有擦肩而過,也有一笑嫣然,或許每一種經歷,都是人生一道不可或缺的風景。”林清遠想到這里,掐滅了手里面的香煙。

不知什么時候,林清遠睡著了,在夢中,西院的爺爺正在給他講故事。

在家休息的這兩天,林清遠一直陪伴著西院的奶奶,即使上班以后,他的情緒也是有一些低迷。不過,凌菲天天晚上過來聊聊天,讓他的心情舒緩了很多。

幾天以后的一個下午,金大興敲開了林清遠辦公室的門,田詩詩緊隨其后。

“田詩詩,你什么時候回國的?”林清遠驚訝的問道。

“我原本今年七月份回來,因為一些瑣事的耽擱,所以前幾天才回來,今天特意過來看看你。”田詩詩答道。

林清遠請他們倆坐下,又沏了兩杯茶后說道:“這次回國還走嗎?”

“去美國留學,主要是為了學習西方的先進知識,不是定居,而且我不喜歡西方的生活方式,所以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田詩詩笑道。

“回來以后有什么打算?”林清遠又問道。

“根據我的學歷和我所學的專業,可以免考入編西遼市的科研所,而且,我也想為家鄉做一點貢獻。”田詩詩答道。

林清遠點點頭后說道:“你們倆有什么打算?”

“我和大興今年都二十七歲,歲數都不小了,我們倆準備過完年就結婚。”田詩詩大大方方的說道。

“那太好了,我先恭喜你們了。”林清遠笑道。

“你現在怎么樣?”田詩詩問道。

“我還可以,生活如水一樣的簡單平靜。”林清遠答道。

“你那么聰明上進,應該去考研,應該去進修。”田詩詩說道。

林清遠沉默了一下后說道:“我倒是很想考研進修,但是現在時機不對,今年,我的工作剛剛穩定下來,我家房子也剛剛回遷完畢,之后,面臨的是成家立業,所以我的人生,已經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何去何從,我還沒有想好”

“是啊!我們長大了,許多事情都要考慮、要兼顧,許多事情已經身不由己了!”田詩詩感慨道。

“我想把人生,寫成一首雋永的詩,我想把生活,沏成一杯清香的茶,但是不行,這人生啊!哪能事事如意,這生活啊!哪能樣樣順心,因為責任,因為擔當,所以我們要櫛風沐雨,要砥礪前行!”林清遠笑道。

“人生,是一部無字的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讀法,生活,是一道多解的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答案。”田詩詩點點頭說道。

“人生這條路,沒有捷徑,更沒有順風車,無論是艱辛,還是疲倦,依然要風雨無阻的前行。”林清遠說完,扔給金大興一支煙。

金大興點燃香煙,依舊笑瞇瞇的聽著他們倆的交談,也不插話。

“因為我父親一直都是領導,所以許多人說我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但是我幼年喪母,誰又知道那種哀傷和孤獨呢?因為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容易,所以別嘆世界太精彩,別羨他人太美好!”田詩詩低沉的說道。

“這冷暖人間,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無論是歡樂,還是悲傷,都是成長的過程和代價。”林清遠慢悠悠的說道。

“清遠,一會叫上凌菲,晚上咱們一起吃頓飯吧。”金大興笑道。

林清遠點點頭。

“凌菲挺好的,我覺得你們倆挺合適的。”田詩詩笑道。

“你又沒有見過凌菲,你怎么知道凌菲挺好的?你怎么覺得我們倆挺合適的?”林清遠不解地問道。

“金大興每次給我寫信,都濃墨重彩的提到你,所以你的事情,我是了如指掌,如果不是你和大興的長相大相徑庭,我真都認為你們倆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田詩詩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清遠掃了一眼金大興,金大興扭扭捏捏的笑了笑。

林清遠撥通了凌菲的電話,相約晚上一起吃飯,凌菲笑呵呵的答應了。

吃完飯,金大興和田詩詩一起回去了,林清遠送凌菲回家。

冬天的夜晚,十分的安靜,寒風吹散了行人,沒有完全消融的積雪,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潔白。

天邊的一彎新月,孤獨的掛在天空中,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林清遠和凌菲走在寧靜的街道上,默默無語。

街道的拐角處,有一盞燈光搖晃,忽明忽暗,一個披著棉大衣的老爺子,正在賣烤地瓜,甜絲絲的香氣,似有似無的隨風飄散。

“小時候,我特別愿意吃烤地瓜!記不清有多少次了,在那冬天的夜晚,我爸爸背著我出來買烤地瓜。”凌菲充滿了幸福的說道。

“今天再圓你一個夢,我背你去買烤地瓜。”林清遠說道。

“聽你這么說,怎么感覺你是我爸爸了。”凌菲說完,笑著輕輕地打了一下林清遠。

“我原本沒有這個意思,不過你一說,我覺得有一個你這么大的女兒,也是挺好的。”林清遠笑道。

“你越說越向我爸爸的方向靠攏了,不行,我得罰你。”凌菲咬咬嘴唇說道。

“怎么罰我?”林清遠問道。

“那就罰你背我吧。”凌菲笑瞇瞇的說道。

林清遠笑了笑,然后彎下腰,把凌菲背了起來。

凌菲緊緊地摟著林清遠,在他耳邊悄悄地說道:“那天你發高燒,我緊緊地抱著你一夜,那時候我偷偷地想,我要抱著你一輩子,今天,我改變主意了,我要你背我一輩子。”

林清遠點點頭后說道:“那你別太胖了,否則我背不動。”

凌菲又笑著輕輕地打了一下林清遠。

“不想和我說點什么嗎?”凌菲悄悄地問道。。

“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林清遠答道。

“你說的真好!充滿了詩意!”凌菲說道。

“這是顧城寫的詩歌。”林清遠笑道。

凌菲氣呼呼的咬了一口林清遠的臉頰。

林清遠笑了笑說道:“我給你買烤地瓜吃。”

來到烤地瓜的爐子前面,凌菲趕緊從林清遠的背上下來,買烤地瓜的老爺子見怪不怪的笑了笑。

林清遠挑選了兩個熱乎乎的烤地瓜,稱好付錢。

“今天很冷,但是我心里很溫暖。”凌菲一邊吃烤地瓜,一邊說道。

“你慢點吃,剛剛出爐的烤地瓜燙嘴。”林清遠笑道。

凌菲用力的打了林清遠一下。

如鉤的新月,透過光禿禿的樹枝,投映下了一地的光影,斑駁陸離。

來到了凌菲家的樓門口,凌菲說道:“我到家了。”說完,她側頭看著林清遠,她感覺他的眼眸,在暗寂的夜里愈顯深邃,把她一點一點地吸了進去,網羅了她的心神。

林清遠也深情的看著凌菲,他慢慢的伸出手臂抱住凌菲,他的溫暖傳遞到她的全身,一直蔓延至她的心底。

兩個人穿著厚厚的衣服,凌菲卻能感到他的的灼熱,此刻她變得格外安靜,宛若一朵綻放在枝頭的花兒,不聲不響,只是靜靜地窩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享受著相擁,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分分秒秒地飛逝著,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倆。

林清遠又將她拉近了些,讓凌菲貼在他的胸口,隨即,世界好像失了聲,她唯獨聽見他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帶有一股異樣的震撼力,跳進了她的心房。

林清遠溫熱的氣息,靠近了凌菲的耳朵,她的心猛地一顫,臉頰泛紅發燙,然后揚起臉來看著他,林清遠低頭,輕吻了一下凌菲。

一串腳步聲從樓上傳了下來,凌菲輕輕地推開林清遠,然后說道:“我上樓了。”

林清遠笑著點點頭。

這甜美的愛情,如同那玫瑰花的香,在心中飄蕩,在夢中陶醉,明媚了彼此,溫暖了紅塵,讓人煥發活力,讓人心緒飛揚。

凌菲腳步輕盈的向樓上走去,身后留下了幾句輕聲細語的歌聲:“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

明天就是一九九五年的元旦了,今天下午的市委辦公樓里面,已經是冷冷清清了,林清遠收拾好自己的辦公室,正準備回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清遠,明天你有時間嗎?”凌菲問道。

“我明天沒啥事,你有什么事情嗎?”林清遠答道。

“我明天過生日,想請你明天中午到我們家來吃飯。”凌菲笑道。

“你的生日在元旦?”林清遠驚奇的問道。

“沒錯,我的生日就在元旦。”凌菲說道。

“元旦是新年伊始,萬象更新之時,所以你過生日,是普天同慶啊!另外,俗話說‘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民間傳說,初一是紫微星下凡,十五是文曲星轉世,所以這兩個時間出生的小孩,命運都是很好的人。”林清遠笑道。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那就明天見吧。”凌菲笑呵呵的說道。

“好的,我明天中午去給凌菲娘娘拜壽。”林清遠一本正經的說道。

“又拿我開玩笑。”凌菲嬌嗔的說道。

林清遠放下電話,把艾君送給他的翡翠手鐲拿了出來,放進了皮包之中。

第二天中午,林清遠帶著一大堆禮物,來到了凌菲的家中。

進屋之后,很短時間,林清遠就不緊張了,因為凌菲的父母都非常的樸實和藹。凌菲也從父母的眼神看出來了,父母對林清遠很滿意,一直都是盛情款待。

趁著凌菲的父母去廚房做飯的時候,林清遠拿出來錦盒說道:“生日快樂!這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這是什么?”凌菲接過錦盒,好奇的問道。

“你打開看看。”林清遠說道。

凌菲打開了錦盒,里面是一個綠中飄紅的鐲子,她拿出來后說道:“綠色的玉鐲子!太漂亮了!”

“這是翡翠鐲子。”林清遠說道。

“翡翠太貴重了,這個禮物我不能要。”凌菲推辭道。

“多好的玉,說白了都是一塊石頭,所謂的價值幾何,都是人為給附加上去的,所以你收下吧,只是一個禮物而已。”林清遠笑道。

凌菲還要推辭,林清遠笑呵呵的給她帶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凌菲的父母做好了一大桌的飯菜,然后招呼林清遠吃飯。

坐到飯桌前,凌菲的父親問道:“清遠,你能喝一點酒嗎?”

林清遠點點頭說道:“可以喝一點酒,但是我不喜歡喝酒。”

“那么今天咱們爺倆就小酌幾杯。”凌菲的父親說道。

林清遠笑了笑說道:“那我就少來一點吧。”

凌菲的父親打開了一瓶酒,給林清遠倒上一杯,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后邊吃邊聊。

“我一輩子沒文化,也沒有多大出息,但是我有一對優秀的兒女。我的兒子,投筆從戎,為國戍邊,我很自豪。我的女兒,聰明伶俐,美麗善良,我很珍惜,希望你們以后也一切都是好好的。”凌菲的父親說道。

“一定,一定。”林清遠答道。

凌菲的父親說完了,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就你這不喝正好,一喝就多的小酒量,就別再逞能了。”凌飛的媽媽勸道。

“當著凌菲朋友的面,你給我一點面子,好不好。”凌菲的父親說道。

“好。”凌菲和她的媽媽異口同聲的說道。

話音落地,大家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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