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號堡壘的貧民窟，活像一鍋煮糊了的雜碎湯。低矮的窩棚擠得密不透風，污水在腳下肆意橫流，空氣是汗臭、劣質燃料和過期營養膏的混合體。林夕像條滑溜的泥鰍，在擁擠的人潮里穿梭，目標明確——找個能落腳的地兒，順便打聽“麻煩纏身”的蘇醫生。

“大爺，打聽個人唄？蘇清雪蘇醫生，您知道在哪兒不？”林夕攔住一個賣輻射苔蘚餅的老頭，臉上堆著人畜無害的笑。

老頭渾濁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帶著警惕：“蘇醫生？東區棚戶，‘生命綠洲’診所。小子，我勸你少打聽，她那兒…晦氣！”老頭說完，趕緊低下頭，仿佛怕惹上麻煩。

“晦氣？”林夕挑眉，更感興趣了，“謝了您嘞！”他丟給老頭一小塊劣質能量塊當信息費，哼著跑調的歌往東區晃去。

【叮！親，‘淬體境’進度已達99/100！距離‘煉氣’解鎖僅一步之遙！檢測到附近有微量溫和蝕靈氣，建議吸入加速突破！五星好評在向您招手！】干飯小助手適時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找地方‘干飯’…呸，修煉！”林夕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和那層無形的瓶頸，心里癢癢的。煉氣啊！聽著就比淬體高級！

東區比剛才更破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勉強蓋住其他怪味。一個用廢舊金屬板和塑料布勉強搭起來的棚子上，掛著一塊歪歪扭扭的木牌，用綠色的顏料寫著“生命綠洲診所”，旁邊還畫了個簡陋的綠色十字。

診所門口圍著一小撮人，氣氛緊張。幾個穿著臟兮兮工裝褲、身上或多或少嵌著金屬義肢，銹跡斑斑的機械臂、閃著紅光的電子眼的壯漢，正堵著門，領頭的是個半邊臉覆蓋著粗糙金屬面罩的光頭，一條機械臂發出嗡嗡的噪音。

“蘇醫生，別給臉不要臉！”金屬臉光頭聲音粗嘎，“‘黑蛇老大’看得上你的手藝，讓你去給兄弟們保養義體，是給你面子！你那點凈化蝕靈傷的破藥劑，能值幾個錢？識相的趕緊跟我們走！”

診所門開了一條縫，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出，帶著壓抑的怒意：“我說了，不去！我的藥劑只用來救人，不是給你們保養那些用來打砸搶的破爛義體！請你們離開！”

林夕眼睛一亮！這聲音…清冷中帶著點倔強，好聽！是蘇醫生沒跑了！

他立刻化身吃瓜群眾，找了個視野好的垃圾桶蹲下，順手從旁邊一個看熱鬧的小孩手里“借”了半塊發霉的面包，用一小塊凈水換的，津津有味地看起戲來。

“嘿，兄弟，這啥情況？”林夕捅了捅旁邊一個同樣看熱鬧的瘦高個。

瘦高個壓低聲音：“機械幫的人唄！領頭的外號‘鐵面’，是‘黑蛇’手下的一個小頭目，淬體后期呢！仗著那條改裝過的‘蠻牛臂’，在貧民窟橫著走！蘇醫生那手凈化蝕靈污染的本事，在黑市上老值錢了！這幫人想逼她入伙當專屬技師呢！”

“機械幫？修真呢？”林夕好奇寶寶似的追問。

瘦高個像看外星人一樣看他：“兄弟，新來的吧？這年頭，想在廢土活下來變強，就兩條路！”

他掰著手指頭：

“第一條，修真！就是像古書里說的，吸收煉化蝕靈氣！路子野得很！分境界：淬體，打熬身體，硬抗蝕靈，煉氣，引氣入體，煉成靈力，能用點小法術，再往上聽說還有筑基、*金丹…但那都是堡壘上層區老爺們或者傳說中‘隱修會’大佬們的事了！咱們底層，能淬個體就不錯了！淬體分初、中、后期，煉氣也分九層小境界。”

“第二條，機械改造！簡單粗暴！裝義肢、加裝武器、植入動力核心！靠能量塊驅動！等級看改裝程度和核心功率，分：學徒級也就小打小鬧，機械師，戰力堪比淬體后期，戰械師，能硬剛煉氣初期，再往上就是重裝統帥、鋼鐵領主啥的，聽說上層區有，咱沒見過！”

“這倆派系，互相瞧不上！修真的說機械派是‘鐵皮罐頭’，沒前途；機械派說修真的是‘老古董’，效率低還容易畸變！蘇醫生這種搞‘生命學派’研究凈化和藥劑的，兩邊都不算，夾縫里求生存，所以老被欺負！”

林夕恍然大悟！原來廢土修煉分“修真黨”和“機械幫”！自己這“干飯神功”妥妥的修真路線啊！淬體巔峰，馬上煉氣！他頓時覺得自己高大上了起來。

這時，診所門口的沖突升級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鐵面獰笑，那條粗壯的“蠻牛臂”機械臂猛地抬起，嗡嗡聲大作，一拳就朝診所那搖搖欲墜的破門砸去！“給老子拆了！”

“住手！”門猛地被拉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沾著點點藥漬白大褂的年輕女子出現在門口。她看起來二十出頭，面容清麗絕倫，即使在這污濁的環境里也像一朵不染塵埃的雪蓮。只是此刻，她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卻異常堅定冰冷，正是蘇清雪！

她手中握著一支小巧的注射器，針尖閃爍著微弱的綠光：“再上前一步，我不保證這管高濃度蝕靈抑制劑在你身上會有什么效果！”

鐵面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忌憚。蝕靈抑制劑能救人，但劑量調錯了或者注入健康部位，后果不堪設想！他可不想變成畸變體！

“臭娘們！敢威脅老子？”鐵面暴怒，但投鼠忌器，不敢真砸門了，怕那針扎過來。“給我上！把她手里的東西搶過來！”

幾個機械幫混混立刻圍了上去，有的亮出帶電的指虎，有的伸出機械爪鉤。

蘇清雪緊咬下唇，握著注射器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她只是個專注于研究的生命學派學者，本身實力只有淬體初期，面對幾個淬體中期的機械混混，毫無勝算。

就在一個混混的機械爪即將抓住她手腕的瞬間！

“呔！光天化日…呃，雖然天也不怎么亮…朗朗乾坤之下，竟敢欺負漂亮醫生？問過我林夕沒有！”

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道快到模糊的身影！

林夕把最后一點發霉面包塞進嘴里，拍拍手，如同瞬移般出現在蘇清雪身前！他甚至沒看那抓來的機械爪，只是看似隨意地一抬手，后發先至！

“啪！”

一聲脆響！林夕的手掌精準地拍在了混混的手腕關節上！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嗷！”那混混感覺手腕像是被鐵鉗砸中，劇痛鉆心，整條手臂瞬間麻痹，機械爪“哐當”掉在地上。

“臥槽？！”其他幾個混混和鐵面都驚了！這速度？！

林夕擋在蘇清雪身前，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看向鐵面：“喂，那個鐵皮臉，帶著你的廢銅爛鐵，滾蛋！沒看見醫生在忙嗎？預約掛號懂不懂？一點素質都沒有！”

蘇清雪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背影不算高大卻異常挺拔的青年，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混雜著廢土塵埃和陽光的味道，一時愣住了。

鐵面臉色鐵青，獨眼死死盯著林夕：“小子！又是你！上午在門口打傷我兄弟的賬還沒算，現在又來多管閑事？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他猛地一跺腳，地面微震！那條“蠻牛臂”機械臂功率全開，發出沉悶的咆哮聲！一股遠超普通淬體境的力量波動散發出來，堪比淬體巔峰！

“鐵面老大發怒了！”

“那小子慘了！蠻牛臂一拳能打穿鋼板！”

圍觀人群驚呼著后退。

林夕卻眼睛一亮！淬體巔峰？力量型？好靶子…啊不，好對手啊！正好卡在99%的瓶頸上，揍他一頓說不定就突破了！

“多管閑事？不不不！”林夕咧嘴一笑，露出小白牙，活動著手腕腳腕，骨骼發出輕微的噼啪聲，一股同樣強悍、甚至更加凝練的力量感從他身上升騰而起！“我這叫…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他身上的氣勢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淬體境巔峰！而且根基無比扎實，帶著一種隱隱要破繭而出的銳氣！

鐵面瞳孔一縮：“淬體巔峰？！不對…你的氣息…？”他感覺林夕的力量感比他更純粹，更內斂，仿佛隨時能捅破那層窗戶紙！

“少廢話！吃我一拳！”林夕沒給他思考的時間，腳下一蹬！堅硬的地面被踩出一個小坑！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包裹著淡淡吞噬微光的拳頭，直搗鐵面那覆蓋著金屬面罩的臉！

“來得好！”鐵面怒吼，蠻牛臂蓄力到極致，帶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一拳轟出！他要硬碰硬，用絕對的力量碾碎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大一小，一機械一肉身的兩個拳頭，在診所門口狹窄的空間里，轟然對撞！

砰——！！！

一聲沉悶到讓人心臟驟停的巨響炸開！狂暴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席卷而出，吹得周圍垃圾亂飛，人群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