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城的梧桐葉在無風狀態下集體墜落。

陳默接住一片擦過臉頰的葉子，指腹觸到葉脈的瞬間，皮膚傳來細微的電流刺痛。葉背的熒光藍紋路組成一行小字：

“晨星畢業考第一題：你愿意為錯誤答案付出什么代價？“

周小漁突然扯開衣領——她鎖骨下方的植入體疤痕正在發光，藍光透過皮膚映出交錯的神經突觸投影。

“這不是葉子...“她聲音發緊，“是三十七年前晨星學堂的考卷。“

智穹大廈的廢墟上，藍光從裂縫中滲出。

老趙用改錐撬開變形的大門，里面不再是科技公司的總部，而是一間被塵封的舊教室。黑板上的板書還清晰可見：

“最后一課：如何摧毀EDU400系統？“

“答：成為系統本身。“

教室角落里，林老師的眼鏡反射著詭異的光。他面前的課桌上攤著本工作日志，最新一頁寫著：

“格式化失敗，執行最終預案——“

“啟動晨星協議。“

梧桐葉在街道上堆積成藍色的河流。

陳默赤腳踩進葉堆，每一步都激起細小的電火花。周小漁的植入體亮度越來越高，最后在她掌心投射出全息鍵盤。

“我明白了...“她手指在虛空中敲擊，“我們不是要關閉EDU400，是要接管它。“

老趙突然從教室拖出個鐵皮箱，里面是三十七套老式校服，每件胸口都縫著銅線繡的姓名牌。

“換上，“他扔給陳默一套，“你爸的尺寸。“

當陳默扣好最后一顆紐扣，整座城市的梧桐葉突然騰空而起。

葉片在空中組成巨大的神經網絡模型，每個節點都對應著一個晨星學員的名字。周小漁的植入體自動連接上這個網絡，她的瞳孔里閃過無數代碼。

“需要密鑰...“她痛苦地弓起背，“最后一道防火墻...“

陳默的銅哨突然發燙融化，液態金屬在地上凝成北斗七星。第七顆“搖光“的位置，浮出顆微型芯片。

林老師在此時按下控制臺的紅色按鈕。

所有梧桐葉瞬間靜止，然后如暴雨般射向智穹大廈。葉片嵌入墻壁，藍光順著建筑裂縫流淌，最終在樓頂匯聚成父親的全息影像。

“恭喜通過考試。“影像里的父親微笑，“正確答案是...“

EDU400的主控屏幕突然彈出對話框：

[是否將系統更名為“晨星“]

[Y/N]

周小漁的手指懸在虛空鍵盤上。

老校服的袖口突然脫落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是父親的字跡：

“命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掌握命名的權力。“

陳默拾起芯片，輕輕按在全息鍵盤的“Y“鍵上。

嵐城所有的屏幕同時閃爍，顯示出同一行字：

“晨星網絡已上線。現在，請開始你們的提問。“

街道上，最后一片梧桐葉緩緩落下，葉脈間流動著嶄新的題目：

“第一課：如果教育是權利而非特權，世界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