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波克拉底誓言劇組兩大實力派演員都不在，楊俊勇一大早就不見人影，馬廣儒不知道躲哪兒傷心去了。

他聽說陳小旭和男朋友“分手了”，便鼓起勇氣向她表白，結果被懟了。

歐陽、高洪亮、化妝師胡焰、侯昌榮、陳見月、吳小東、沈琳、鄧潔、郭曉珍和陳洪海湊錢請客。

嚯，紅樓夢劇組三對地下戀齊聚一堂啊！

加上趙巖、丫丫、張麗和陳小旭，還有一個純混吃混喝的胡則紅，一共15個人。

附近找了一家小飯館，幾張桌子一拼，大家圍坐在一起。趙巖在主位，旁邊是張麗，丫丫擠在張麗和陳小旭之間，左手是歐陽。

陰盛陽衰，女的大半圈。

請客吃飯講究個循序漸進，先上涼菜，拍黃瓜、花生米、涼拌海蜇等爽口菜，即能開胃，也方便賓客先落座閑聊。

這個時候適合喝啤酒，不過考慮到眾人經濟條件，趙巖要了一瓶二鍋頭，姑娘們喝汽水。

陳洪海會來事，主動給大家挨個倒酒。

“聽湘云說，趙老師牛掰的很，喝倒了一大片人......”

陳小旭一邊嚼黃瓜，一邊調侃，“你這海量，這點酒連潤喉都不夠，必須再加兩瓶！”

胡則紅：“人家趙老師是喝茅臺的。趙老師，您什么時候也請我們唄？”

“想喝酒？行，先替我打工！”

“呸！”

胡則紅啐了一口，“小心你的腦袋，做資本家可是要吃槍子兒的！”

這丫頭的嘴真毒！

趙巖認慫，端起酒杯：“祝你們一路順風，拍攝順順利利，平安歸來！”

大家紛紛舉杯碰在一起，氣氛瞬間燃了起來。

趙巖熱情得像東道主，挨個兒招呼大家，誰都沒落下。

他和大家年齡差不多，但職位高，又帶她們拍電視劇，平日里也沒少照顧她們，很得人心。

“不知導演后續的工作規劃如何？要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還望您能想到我們，給大家學習鍛煉的機會。”

“我今年的生產任務完成了，暫時還沒有......今年算了吧。再借人，王導該罵人了！”

一瓶果然不夠，又開了一瓶。

敬酒的戲碼再次上演，郭曉珍也倒了一點白酒，跟他干了。

趙巖笑著跟她干了，這位演藝之路頗為坎坷，甚至生活也不順遂。拍完《紅樓夢》后，她一心想在京城扎根發展，連續兩年分別報考北電和中戲，可都因文化課成績差了十幾分而落榜。雖然這個成績能選擇自費旁聽，但因家境貧寒，只能無奈放棄。

后來，她和丈夫南下闖蕩，辛苦積攢的錢財又被小偷洗劫一空。

以后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哎，那誰考上了中戲，半道上學去了？

“哥哥......”

“怎么，你也想跟我喝一個？”

“......世界杯要開始了。”

不等趙巖接話，陳小旭喊了一嗓子：“老板，麻煩開下電視！”

陳洪海等人被提醒了，紛紛嚷著讓老板開電視機。

這是個將個人情感與國家榮譽血脈相連的時代，看足球看的不是比賽，是國家榮譽。

大家伙兒飯也不吃了，都緊盯著黑白電視機，連張麗也替國足吶喊助威。

國足依舊使用6：0大勝澳門的四三三陣型，以攻為主。

在歐陽等人的呼喊聲中，國足攻勢如潮，連后衛都殺入對方半場。

趙巖也看得熱血沸騰，前世若是有這種拼勁兒，又怎么會失了民心。

開場僅18分鐘，場上比分就出現了變化。可惜進球的是香江隊，他們利用一個前場任意球得分，1：0領先。

小飯館里罵聲震天，好在第31分鐘攻入1球，雙方打成1：1。

“平了！平了......”

小飯館里又響起了歡呼聲。

飯店老板興奮了：“只要防守反擊，不再讓香江隊進球，哪怕打平，也是咱們出線！”

男同志齊聲附和。

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下半場開場后，國足卻繼續猛攻！

“搞什么？！”老板氣得直拍桌子。

趙巖撓撓頭，這他喵的是有人打電話了？

怕什么來什么，香江隊在第60分鐘再入1球。

進球后，香江隊立即全線退回半場密集防守，全力拖延時間。

小飯館里只剩下了電視機的聲音。

老板娘從里屋走了出來，“喲，剛那么熱鬧，怎么......”

“你就別添亂啦！”老板眼睛紅得嚇人。

老板娘嚇得退了回去。

老板氣得渾身哆嗦，指著電視機：“嗨，我......我......我看他們踢球，我怎么想打人......什么玩意兒啊，這叫！”

最終香江隊2：1淘汰國足，奪得1986年世界杯亞洲區外圍賽小組出線權。

“啪”的一聲，老板將手中的啤酒瓶狠狠地摜在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這是......”

老板娘怔了怔，上前勸道：“干嘛吶你，不就一場球嘛。”

老板又??????（cei）了一個啤酒瓶。

“你，干嘛吶你呀！”

“我憋得慌，難受！”

“神經病！”

大家伙心情都不好，丫丫更是撲到張麗懷里哭了起來。

趙巖早知道結果，可他還是心口發堵，憋屈得說不出話來。

他摸出根大前門點上，不管是什么原因，主教練完了。

現在不是前世，要臉兒，踢不好是要向全國老百姓謝罪的！

他有預感，今晚絕不尋常，注定會在史冊上刻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走了！”

趙巖起身走了出去。

......................

轉眼到了六月，驕陽似火。

老舊的電風扇轉得震天響，噪音混著熱浪，趙巖煩躁地扯開紐扣，目光卻緊盯著桌上的電話。

今天是《希波克拉底誓言》樣片審核的日子，通過審核，才能正式播出。

幾位老先生走了進來，沒有打攪他，往自己位置上一坐，繼續看報紙，安度晚年。

另一邊的央視審片室里亮起了燈，正中間的電視機突然亮起，白色文字緩緩滾動，搭配著誓言吟誦聲，帶著一絲悲涼。

除了負責審片的工作人員，阮若琳和央視的幾位副臺長都在。

阮若琳要避嫌，便把目光望向另外三位副臺長。

“拍的不錯啊！”

“不錯不錯。”

“不用改了，直接播放吧。”

阮若琳聞言心里一松，笑著問道：“這片子適合放在哪個時間段？”

這話就不好回答了，他們都明白她的心思，想替趙巖爭取好的檔期，可這部劇壓得住場嗎？

“楊醫生這個角色如何？招不招人恨？”一位副臺長突然發問。

另一位副臺長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拍桌沿：“這個反派簡直是捅了老百姓肺管子！他壞得夠透、夠真實，播出后保準家家戶戶守著電視罵！”

“這角色就是現成的出氣筒！”

邊上那位副臺長也反應了過來：“老百姓正愁沒地方撒氣呢。”

負責審片的工作人員相互對視一眼，志在必得的比賽輸了。

阮若琳笑笑，沒想到趕上這當口，真是時也命也。

她試探地問道：“黃金檔？”

三位副臺長：“黃金檔。”

“這個演員毀了。”不知誰嘀咕了一句。

眾人都沉默了。

阮若琳想了想，“將他招進制作中心，做演員。”

一位副臺長：“那個患者家屬也不錯，可以留下來。”

阮若琳為難了：“這名額還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摳呢！”

那位副臺長尷尬了，說出去的話又不能咽回去。

“簽特約演員吧。”旁邊的副臺長幫忙解圍。

央視不直接簽演員，都是采用特約演員的合作模式，沒有編制，相當于合同工。

“星期五、星期六一天一集，星期天讓大家伙痛痛快快罵一天，星期一上班。”

“行。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