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臟死了!
- 阿姐借腹生子,我成寵妃你哭什么
- 沐玖梨
- 2011字
- 2025-07-22 00:04:00
車簾半卷,裴玄坐在車內,目光沉沉地落在那道共撐一傘的身影上。
他不自覺地緊鎖眉頭,指節(jié)在膝上緩緩收緊。
雨絲斜斜掠過車窗,將他眼底的寒意襯得愈發(fā)濃重。
竹若望著雨幕中漸行漸遠的身影,低聲問道:“公子,可要屬下去找阿蠻姑娘?”
“不必。”
他的聲音很冷。
傘下的二人對這一切渾然不知,他們并肩走著。
油紙傘下的身影挨得極近,看上去就是一對尋常的有情人。
“走吧,回東宮。”
馬車飛馳而過,濺起了泥點,南風眼疾手快,側身將阿蠻護住,自己后背結結實實濺了一片泥污。
“誰這么趕命!”
南風低罵一聲,待抬頭時,馬車早已消失在巷尾。
阿蠻望著那抹遠去的車影,心頭忽然一緊。
這一路,阿蠻的腳步幾乎沒停過。她的的心里擔憂阿亞的傷勢,腳步不自覺加快。
可南風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些,再慢一些。
他側頭望著阿蠻緊抿的唇角,看著她被風吹亂的鬢發(fā),好幾次想伸手替她攏一攏,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的指尖在袖中蜷成拳,只陪著她一步步往前走。
不久,已經到了東宮的門口。
“今日多謝你相送,我到了。”
南風看著阿蠻疏離的模樣,心中壓抑的澀意又涌了上來。
可他知道,若是自己再糾纏,只會讓阿蠻漸行漸遠。
倒不如,像現在這般,他們至少還能說話,還能陪她走上一段路。
“嗯,進去吧。”他微微笑著,嘴角的梨渦更甚,可目光遲遲不肯從她身上移開。
阿蠻轉身上前,叩響東宮的大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竹若那張陰沉的臉,顯然等了許久。
他先瞥了一眼南風,才轉頭對阿蠻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阿蠻以為是阿亞出了事,焦急道:“我這就把藥送進去。”
說著人已提著裙擺往里跑。
“砰”的一聲,厚重的宮門被重重關上。
南風看著阿蠻消失的身影,卻遲遲沒離開。
阿蠻跟著竹若穿過回廊,她擔憂地開口:“阿亞的傷勢怎么樣了?要不我還是先去煎藥吧。”
竹若的腳步卻沒停,淡淡開口:“不急,公子在等你。”
阿蠻心中一頓,攥著藥包的手緊了緊。
到了廂房門口,竹若忽然停下腳步,側身讓出通路:“你自己進去。”
阿蠻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那扇雕花木門。
裴玄坐在上首,指尖把玩著一枚玉佩,見她進來,抬眸直直看著她。
阿蠻上前屈膝行禮:“奴見過公子。”
“去哪里了?”
“奴去抓藥了。”
“藥呢?”
阿蠻連忙從懷中取出那個用油紙包好的藥包,雙手捧著遞過去。
紙包上還帶著她的體溫,邊角被攥得有些發(fā)皺。
裴玄接過藥包,卻沒看里面的藥材,只捏著那薄薄的油紙。
他的面色陰沉得可怕。
阿蠻垂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覺得那道目光像刀子,正一寸寸刮過她的脊背。
“怎么去了那么久?”
裴玄的目光落在她裙擺上。
阿蠻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才發(fā)現裙角沾著好幾塊泥斑,鞋面更是濺得斑駁。
想來是方才回來時踩進水坑蹭到的。
她慌忙往后縮了縮腳,卻哪里躲得開。
只覺得臉頰發(fā)燙,聲音細若蚊蚋:“奴回來時遇上下雨,路滑難走,所以耽誤了。”
“臟死了。”裴玄的聲音陡然變冷。
阿蠻看得懂他眼底的嫌惡,那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鄙夷,像針一樣扎進心里。
她心中一緊,巴掌大的臉上血色盡失。
她看出裴玄生氣了。
“去洗干凈。”
裴玄收回目光,重新把玩起指間的玉佩,語氣里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阿蠻急得抬頭,眼眶微微發(fā)紅:“公子,阿亞現在還等著這藥救命,奴能不能先去煎藥?”
“我說了,不急。”
阿蠻焦急,她可是親眼所見阿亞的傷有多重,可裴玄好似不在乎別人的命。
“去洗吧。”
她的肩膀猛地一顫,委屈像潮水般涌上來。她不明白,不過是沾了點泥,為何他要如此苛責?
她究竟做錯了什么!
阿蠻可看著裴玄冷硬的側臉,最終還是咬著唇低下了頭。
熱氣從屏風后的雕花縫隙里漫出來,帶著淡淡的蘭花香。
原來早就備好了蘭湯。
阿蠻望著那道屏風,只覺得腳步沉重,她踉蹌著往里走。
在裴玄面前寬衣解帶,阿蠻不是沒有過。此刻卻不同,即使隔著屏風,羞恥感順著脊椎往上爬,燒得她耳根發(fā)燙。
裴玄是故意的。
屏風外,裴玄端坐著,目光卻牢牢鎖著屏風后那道纖細的身影。
他眼眸微微瞇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指腹碾過冰涼的玉質,心里卻燃著一簇火。
他要她洗干凈。
不僅是沾到的泥污,更是方才與南風同行時沾染的氣息。
那些不屬于他的,讓他煩躁的氣息。
都該被這溫熱的蘭湯沖刷干凈。
他說她臟。
那她便只能是臟的。
屏風內,水聲淅淅瀝瀝。
阿蠻將自己浸在熱水里,熱氣嗆得她鼻子發(fā)酸。
自己像是微不足道的物件,可被這般折辱,心頭澀得發(fā)疼。
“嗚嗚嗚……”
抽泣聲順著熱氣飄出來。
斷斷續(xù)續(xù)的。
傳進裴玄的耳里,砸進他的心里。
他捏著玉佩的手猛地收緊。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何要生阿蠻的氣?
她又何錯之有?
她如今所經歷的一切,并非她所想、所愿的。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翻涌已褪成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阿蠻……”裴玄邁開腳步,走向屏風后的水霧。
阿蠻坐在浴桶中,水汽氤氳了她的視線,抬眸卻是已然淚流滿面。
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砸在水面上,濺起細碎的漣漪。
裴玄喉結滾動,方才的強硬寸寸瓦解:“孤……孤剛才語氣重了。”
阿蠻的嘴唇抖得厲害,淚水糊了她的眼。
視線里的裴玄也漸漸模糊。
她的聲音哽咽著:“公子為何要如此對奴……奴到底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