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半，老王出租屋。

鬧鐘炸響，跟催命符似的。

老王一個鯉魚打挺…沒挺起來，腰“嘎嘣”一聲。“哎喲喂…”他罵罵咧咧爬起來，眼屎糊滿，腦殼跟灌了鉛。

昨天終于下定決心自己制作逍遙粥，嘗試破解副作用之謎，首先要搜集逍遙粥剩下的兩味特殊食材，幸好系統(tǒng)給了任務引導。

“狗日的‘百年鍋氣’…非要凌晨四點…老子看你是‘百年神經(jīng)病’！”老王一邊套他那件油光水滑的廚師外套，一邊對著空氣罵系統(tǒng)。

系統(tǒng)界面冷冰冰彈出來：

【任務：一日雙珍。限時：日落前。失敗懲罰：隨機副作用（宿主版）。】

【食材二：百年鍋氣·一縷。獲取地點導航啟動：磁器口老碼頭歪脖子黃桷樹下。倒計時：25分鐘。】

“歪脖子樹？老子看你像歪脖子樹！”老王抓起系統(tǒng)變出來那根褪色糖畫簽似的“引氣簽”，揣進懷里，罵罵咧咧沖出門。凌晨的風跟刀子似的，刮得臉生疼。

磁器口老碼頭，凌晨四點差五分。

老街黑黢黢，鬼影都沒一個。只有幾家通宵的火鍋店飄著紅油味兒。老王按著系統(tǒng)導航，深一腳淺一腳摸到碼頭邊那棵歪脖子老黃桷樹下。樹干虬結，像個駝背老頭。

“風水眼？老子看是‘瘋水眼’！”老王吐槽。寒風一吹，他縮著脖子直哆嗦。

時間到！四點整！

老王掏出那根“引氣簽”，硬著頭皮，對著空氣，像攪一鍋看不見的糖稀，開始緩慢地、一圈一圈地攪動。

“一二…三四…”老王嘴里數(shù)著，動作僵硬得像公園里打太極的老頭。“五十六…五十七…”寒風里，一個油膩中年男對著老樹杈子攪空氣，場面荒誕得能上《走近科學》。

攪到七十下，老王胳膊酸得抬不起來。旁邊巷子口，“吱呀”一聲，一個早起倒痰盂的大媽探出頭。

“哎喲！”大媽一聲驚叫，手一抖，痰盂差點扣自己腳上。“搞啥子名堂哦！偷樹精嗦？！”

老王老臉一紅，攪得更快了：“嬢嬢莫吵！我在…在做早操！吸收日月精華！”

大媽狐疑地盯了他幾秒，嘀咕著“神經(jīng)病”，縮回去了。

老王臊得慌，咬牙攪完最后十一下。八十一下！那根破簽子頂端，真就凝出一滴渾濁油膩、卻散發(fā)著一股奇異暖香（混合著火鍋底料、陳年油煙和歲月包漿味）的“老油”！

【滴！‘百年鍋氣·一縷’（初級）獲取成功！請速以懺悔辣椒醬包裹，功德之火煉化！】

“煉你個頭！功德值老子負起嘞！”老王罵著，手忙腳亂掏出他那罐寶貝“懺悔辣椒醬”，小心把那滴“老油”裹進去。剛裹好，系統(tǒng)提示：

【煉化需消耗功德值10點，當前功德值：-8008】

老王眼前一黑，差點背過氣。

指尖一撮，一縷微弱得可憐的小火苗（功德之火？債主之火？）舔上辣椒醬包裹的油滴。“滋啦…”輕響，煙霧騰起，帶著一股焦糊的懺悔味兒。眨眼功夫，辣椒醬消失，只剩一粒比芝麻還小、金光黯淡的小珠子躺在手心。

【滴！‘百年鍋氣·一縷’凝練成功！】

老王肉痛地把金珠子塞進貼身口袋，感覺心在滴血。沒空哀悼，系統(tǒng)導航又亮：

【食材四：云中鶴涎·未落。獲取地點導航啟動：南山老君洞后山‘望仙臺’。倒計時：1小時30分（需預留登山時間）。工具：‘引露拂塵’已發(fā)放。】

“南山？！望仙臺？！還要爬山？！”老王眼前發(fā)黑，感覺腰更痛了。“輕身術！輕身術給老子起！”

他原地蹦了兩下，勉強提起一絲氣，朝著南山方向拔腿就跑！凌晨的街道上，一個油膩中年男邁著沉重的步伐，跑得跟負重拉練似的，引得掃大街的環(huán)衛(wèi)工側目。

南山，老君洞后山，望仙臺。日出前一刻。

老王呼哧帶喘，跟條死狗一樣爬到了指定地點——一塊突出懸崖、濕漉漉的巨石。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寒氣刺骨。石頭上凝結著無數(shù)晶瑩露珠，大的像黃豆，顫巍巍掛在石棱草尖，將落未落。

老王掏出系統(tǒng)給的那根“引露拂塵”，毛色雪白，看著像高級貨，摸著像塑料。他運起那半生不熟的輕身術，腳尖點地，跟跳芭蕾似的，在濕滑的懸崖邊小心挪動。心，提到了嗓子眼。

“莫抖…莫抖…”老王給自己打氣，屏住呼吸，拂塵尖端像羽毛一樣，極其輕柔地掃向一顆最大最圓的露珠。

拂塵尖剛沾上露珠表面——

“嗖！”一只早起的山雀從旁邊灌木叢驚飛！

老王手一抖！

拂塵毛重了一分！

“啪嗒！”那顆完美的露珠，提前墜落，消失在下方云霧里。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老王氣得差點把拂塵扔了。時間不等人！天邊越來越亮！

他強迫自己靜下來，眼觀鼻，鼻觀心（主要看露珠）。再次出手！拂塵尖如蜻蜓點水，在一顆顆飽滿的露珠表面極速又輕盈地掠過。拂塵的白毛仿佛有吸力，露珠一觸即被吸入，毛色依舊雪白，看不出絲毫水跡。

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穩(wěn)。老王像個在懸崖上采茶的老師傅，全神貫注。汗水混著露水，從他額頭滑落。

最后一顆最大的露珠被吸入拂塵！

天邊，第一縷金光刺破云層！

老王趕緊把拂塵對著初升的太陽，鼓起腮幫子，用力一呵氣！

“呼——”

水汽在金色陽光中彌漫，瞬間折射出一道短暫而絢麗的七彩光暈！宛如仙鶴展翅！

【滴！‘云中鶴涎·未落’采集成功！蘊含‘天地交泰之息’與‘至清至輕之質’！請速以玉瓶盛裝！租金：50功德值/日！】系統(tǒng)提示音帶著清越（但明顯電子合成）的鶴鳴。

“又租？！還50一天？！”老王看著系統(tǒng)變出來的那個巴掌大、一看就很貴的白玉瓶，差點心梗。“租租租！老子租！”

他小心翼翼把拂塵對準瓶口，輕輕一抖。幾縷幾乎看不見的“清氣”飄入瓶中。蓋上蓋子，老王感覺手里捧了個祖宗。

上午十點，老王出租屋。

老王癱在床上，像一攤爛泥。腰不是腰，腿不是腿。功德值負債累累（-8058！）。但懷里，貼身口袋裝著“百年鍋氣”金珠，手里緊緊攥著租來的玉瓶。

“搞定了…”老王喃喃，眼皮沉重如山。“晚上…晚上還要擺攤…龜兒子的系統(tǒng)…”

他頭一歪，鼾聲如雷。夢里，小李在廣告牌上對他喊：“老板！牛頓喊你退學費！”

傍晚，老王夜市攤。

老王準時出攤，只是腳步有點飄，眼圈黢黑。

“王哥！今天精神不大好哦？”烤串大哥打招呼。

“爬了趟山，吸了點仙氣…”老王有氣無力地回，把“逍遙粥”的牌子悄悄掛得更顯眼點。鍋里，新熬的粥翻滾著，他偷偷瞄了一眼貼身藏著的金珠和玉瓶，眼神復雜。

“牛頓的傷心地，今晚…怕是要升級成‘物理墳場’了…”老王心里嘀咕，手上顛勺的動作卻穩(wěn)得很。夜市的喧囂將他包圍，油煙氣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