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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廢棄紡織廠

許凜的耳尖比夕陽還紅。

他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卻故意板起臉。

“說清楚,哪方面的不止?”

劉天晴低笑著,隨后開口道。

“你想哪方面,就哪方面。”

保溫盒里的菜漸漸涼了,許凜的心卻燒得滾燙。

第二天開工,許凜把分鏡稿拍在桌上時,指尖還帶著微顫。

林欣然推門進來,手里抱著一摞劇本。

“許導,最后一版修改稿,你看看。”

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半截精致的鎖骨。

許凜抬頭,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樣子。

那時她還是個蹲在片場角落啃面包的編劇,眼里卻有光。

“坐。”

許凜翻開劇本,筆尖在紙頁上滑動。

林欣然安靜地坐在對面,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女主角的童年線,我加了段與母親的對手戲。”

許凜停在那一頁,眼里閃過一絲贊許。

“這段加得好,能讓人物更立得住。”

林欣然彎起眼睛,梨渦淺淺。

“就知道你會喜歡。”

她忽然話鋒一轉,視線落在許凜泛紅的耳根。

“許導,昨天劉總送你回來時,天都黑透了。”

許凜的筆頓了頓,耳尖更紅了。

“他順路。”

林欣然挑眉,顯然不信。

“順路能順到幫你修燈泡?”

許凜猛地抬頭,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欣然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我昨晚回來取文件,親眼看見的。”

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劉總修燈泡的樣子,比他開發布會時還帥。”

許凜把劇本合上,故作嚴肅。

“說正事。”

林欣然聳聳肩,從包里掏出個U盤。

“特效團隊要的場景建模參數,我算好了。”

許凜接過U盤,指尖觸到她的溫度。

“謝了。”

“謝什么,我們不是合作伙伴嗎?”

林欣然的目光落在分鏡稿上,忽然皺起眉。

“外景地選在老鋼鐵廠?我上周去看了,那邊在拆遷。”

許凜心里咯噔一下。

這是他花了三個月才定下來的場地。

“什么時候的事?”

“就昨天,拆遷隊已經進場了。”

林欣然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

畫面里,巨大的廠房正在被推倒,煙塵漫天。

許凜的手指攥緊了U盤。

不用想也知道,是星輝的余黨搞的鬼。

林欣然忽然笑了,拿出另一張照片。

“別慌,我早有準備。”

照片里是座廢棄的紡織廠,紅磚墻爬滿藤蔓,夕陽穿過銹跡斑斑的鐵窗,美得像幅畫。

“這里的結構和老鋼鐵廠相似,而且我已經打過招呼,拆遷隊三個月內不會碰。”

許凜愣住,抬頭看向她。

“你怎么……”

“上周看你定場地時那么寶貝,就多留了個心眼。”

林欣然晃了晃手機,語氣輕快。

“我爸以前是這的廠長,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許凜忽然想起,林欣然的父親是位老藝術家,幾年前去世了。

他喉結動了動,沒說出謝謝。

林欣然卻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別煽情,趕緊把場地確認函簽了,我好讓他們清場。”

許凜拿起筆,手卻穩了許多。

簽完字,林欣然忽然指著窗外。

“看,那不是劉總嗎?”

許凜抬頭,果然看見劉天晴站在樓下。

他穿著黑色風衣,身姿挺拔,正對著手機說著什么。

陽光落在他身上,像鍍了層金邊。

許凜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欣然撞了撞他的胳膊。

“還看?人都上來了。”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劉天晴走進來,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圈。

“在聊什么?”

林欣然拿起劇本,笑得一臉坦蕩。

“聊怎么讓你的投資翻倍。”

她起身往外走,經過劉天晴身邊時,故意撞了他一下。

“劉總,看好你的人,別讓他累著。”

劉天晴挑眉,看著她的背影笑了。

“這女人,越來越像你了。”

許凜沒好氣地瞪他。

“像我什么?”

“像你一樣,總愛給人驚喜。”

劉天晴走到他身邊,拿起那張紡織廠的照片。

“這場地不錯,比老鋼鐵廠有味道。”

許凜哼了聲,心里卻甜絲絲的。

“林欣然找的。”

“我知道。”

開機前三天,道具組傳來壞消息。

“許導,那批民國時期的道具,被人截胡了。”

許凜捏著手機,指節泛白。

“誰干的?”

“還能有誰,星輝以前合作的那個道具商。”

道具組組長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說就算砸了,也不賣給我們。”

許凜深吸一口氣,剛想說什么,林欣然的電話打了進來。

“道具的事,我聽說了。”

“你有辦法?”

許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來我家。”

林欣然的語氣神秘兮兮。

“給你看個好東西。”

許凜趕到林欣然家時,差點被門口的石獅子絆倒。

這女人住的老洋房,比他想象中氣派多了。

林欣然穿著睡衣開門,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鳥窩。

“進來。”

客廳里擺著十幾個木箱,上面落著薄薄的灰塵。

林欣然打開其中一個箱子,里面露出精致的民國旗袍。

“我奶奶以前是名角,這些都是她的私藏。”

許凜瞪大了眼睛,伸手拂過旗袍上的盤扣。

“這些……”

“比道具商那批強多了吧?”

林欣然得意地挑眉。

“不僅有旗袍,還有懷表、留聲機,甚至連老式打字機都有。”

她打開另一個箱子,里面的銀質茶具閃著溫潤的光。

“夠不夠拍電影?”

許凜看著她,忽然覺得眼眶發熱。

“林欣然,你……”

“別煽情。”

林欣然打斷他,遞給他一杯熱茶。

“就當是我提前投資,等電影大賣,分我點紅利就行。”

許凜接過茶杯,指尖的溫度燙得他心口發顫。

“一定。”

開機當天,天空飄著細雨。

紡織廠的紅磚墻被雨水打濕,像幅暈染開的水墨畫。

林欣然穿著民國學生裝,站在鏡頭前試戲。

她微微垂著眼,睫毛上掛著水珠,將少女的倔強與脆弱演繹得淋漓盡致。

許凜看著監視器,忽然想起她寫的那句臺詞。

“有些光,就算在雨里,也不會滅。”

喊停的瞬間,劉天晴撐著傘走了過來。

他把一件外套披在許凜肩上,又遞給林欣然一條毛巾。

“林編劇,今天的戲,比你寫的還精彩。”

林欣然擦著臉上的雨水,笑得狡黠。

“那是,也不看是誰寫的劇本。”

她忽然指向遠處,語氣興奮。

“快看,張導來了!”

許凜抬頭,看見張導背著相機,正和一群老工人說話。

那些老工人是林欣然請來的群演,都是紡織廠的退休職工。

“他們說要給我們當顧問,保證每個細節都到位。”

林欣然的聲音里滿是驕傲。

許凜忽然覺得,這部電影,好像注定會不一樣。

拍攝到第三周,投資方忽然打來電話。

“許導,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許凜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壞消息。”

“星輝以前的一個股東,把我們告了,說劇本侵權。”

許凜的手猛地攥緊。

“他胡說!劇本是林欣然寫的!”

“他說林欣然抄襲了他十年前的構思。”

投資方的聲音帶著無奈。

“明天就要開庭,對方手里有份十年前的手稿。”

許凜掛了電話,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林欣然剛好走過來,看到他慘白的臉,皺起眉。

“怎么了?”

許凜把事情一說,林欣然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十年前的手稿?”

她忽然笑了,眼里閃過一絲冷意。

“我知道是誰了。”

林欣然轉身就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去哪?”

許凜追上去。

“回家。”

林欣然的聲音帶著決絕。

“拿我的手稿。”

第二天開庭,對方律師拿出泛黃的手稿,振振有詞。

“各位請看,這上面的情節,與《白晝》的主線如出一轍。”

法官皺起眉,看向被告席。

許凜剛想站起來,林欣然卻按住了他的手。

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長發束起,眼神銳利如刀。

“法官大人,我請求出示證據。”

書記員遞上一個密封的盒子,里面是本陳舊的日記本。

林欣然翻開日記本,指著其中一頁。

“十年前,我在這本日記里,記錄了劇本的構思過程。”

她又拿出幾張照片,是當時和同學討論劇本的場景。

“照片背面有日期,比對方的手稿早了三個月。”

對方律師臉色一白,強裝鎮定。

“這些照片可以偽造!”

林欣然冷笑,拿出最后一件證據。

一段錄音。

里面是她和那個股東的對話,對方親口承認手稿是偽造的。

錄音播放完畢,法庭里一片寂靜。

對方股東癱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林欣然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

“我寫劇本,是因為熱愛,不是為了讓人當槍使。”

走出法院時,陽光正好。

劉天晴靠在車邊,手里拿著兩個冰淇淋。

“打贏了?”

林欣然接過冰淇淋,咬了一大口。

“必須的。”

她看向許凜,忽然眨了眨眼。

“許導,是不是該請我吃飯?”

許凜笑著點頭,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

“想吃什么,隨便點。”

林欣然指了指遠處的火鍋店。

“就那家,要特辣的。”

劉天晴忽然攬住許凜的腰,語氣慵懶。

“我能蹭飯嗎?”

林欣然挑眉,故意撞了下許凜的胳膊。

“問許導。”

許凜的耳尖又紅了,卻把冰淇淋遞到劉天晴嘴邊。

“張嘴。”

陽光穿過梧桐葉,落在三人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

火鍋店的熱氣氤氳了玻璃窗,將外面的喧囂隔絕在外。

林欣然舉著杯子,眼里閃著光。

“為《白晝》,干杯!”

許凜和劉天晴同時舉杯,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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