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的話倒是提醒了寧凡，大老張是怎么受的傷，姓茍的黑老板到底是什么來頭，黑車賣了多少錢……這些寧凡還一概不知。

這時，寧凡收到了喬霖的信息，他說按照紙上寫的信息，欠款已經全部補發完畢，而且還剩一萬多塊錢，他被朋友拖著參加聚會，搞忘掉了。

寧凡跟他道了謝：“多虧你了……打款的記錄要保留好。”

“這你放心，財務那邊都是我親自選的人，信得過。”

工人這邊，算是徹底落下了帷幕，距離華榮地產東窗事發還不到一個月，而工人等這筆錢，已經快三個月了！

相信這一刻，劉揚、陳誠、老蔡、老余……工地一百多個工人，總算出了口長氣。

可到現在，他還沒接到任何一個工人的電話。

看了眼時間，這會離下班還早，這也說明，這一百多人中，沒有一個人在閑著。

干體力活跟坐辦公室不一樣，幾乎沒誰會在干活的時候看手機，因為壓根沒那個條件，工人的手機也都集中放在手機柜里。

這讓寧凡想起，之前工地上有個架子工，為了看時間方便，把手機帶在身上，結果出汗太多，手一滑，手機摔了個稀巴爛。

那次過后，寧凡便找大老張申請資金，買了個手機柜，統一存放，這是為了工人的安全著想……而現在，大老張正躺在病床上，這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其實挺不是滋味的！

蘇蘇見寧凡在發愣，把他推到門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以防萬一。”

寧凡點點頭，從外面推開門，頓時便感慨這間高級病房的隔音效果，羅梅已經哭啞了嗓子，大老張緊握著羅梅的手，也在掉眼淚。

見寧凡進來，大老張便用很急切的眼神看著他。

“寧凡，錢發下去了沒有？”

“發下去了，還剩下一萬多。”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算被槍斃，也能瞑目了！”

蘇蘇跟著進來，走到羅梅旁邊，說道：“羅姨，我扶你去外面休息一會吧。”

羅梅看了看自己男人，又看了一眼寧凡，便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對師徒有話要說。

扶著羅梅起身，蘇蘇順手將門關上。

寧凡很直接的開口道：“現在還有大概三分鐘的時間，三分鐘后，警察會過來帶你走。”

大老張點點頭，此刻的他，倒有些出奇的平靜。

“時間有限，我跟你就不說廢話了……我問你，那個姓茍的黑老板，藏在呢？”

大老張猛的抬頭：“小子，你想干什么？”

“你說呢，你這一身的傷，不就是他干的，你不跟我說也沒關系，到警局里好好都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大老張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他吞咽著口水的動作，在寧凡眼中極為明顯。

大老張情緒的反常引起了寧凡注意，他朝床邊靠了靠，問道：“你有什么要說的？”

“沒……你直接讓警察來吧，把我帶走，就什么都結束了。”

寧凡皺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這是什么態度！我告訴你，那300百萬，還剩將近100萬的窟窿沒填上，別以為你自首了，就能減輕你的罪行。”

“跟我說不說無所謂，到了警局，你要還這樣，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老實跟我說，那黑車，賣了多少錢？”

大老張痛苦的閉上眼睛，然后翻過身背對著寧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寧凡火了，踢了一腳大老張躺著的病床：“你看看你還有人樣么，要不是看著我師母的份上，我真懶得管你！”

“你說她一個女人家容易么，要不是她當初給你留了套房子，你就等著吃牢飯吃到死吧！都到這個地步了，就不能讓她省點心，她要是看到你這幅態度，會怎么想……我就不應該讓她來見你！”

寧凡話說的很重，句句都對著大老張心窩子捅，可寧凡現在要是不狠心點，這大老張八成還會犯糊涂，寧凡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

聯想到他最近很長時間，都身處高度的精神壓力之下，他本來就膽子小，所以寧凡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寧凡上前推了他一把，見沒反應，便快步走到床的另一邊，沒成想，大老張正淚流滿面。

“小凡子……別問了……我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師母好……我要是開了口，你們就……”

“你這是什么意思？”

寧凡話音剛落，江晨便帶著兩個便衣推開了門。

他看了一眼，便徑直對著大老張亮出了逮捕證明，大老張什么也沒說，很配合的跟著警察走了。

江晨又對著寧凡說道：“你也跟我回局里一趟。”

寧凡指了指自己，江晨用充滿威嚴的嗓音說道：“你剛才私自跟嫌疑人會面，不排除串供的可能，跟我回局里錄個口供。”

寧凡無奈，也只能跟著江晨回了局里。

走之前，他讓蘇蘇放心，只是配合調查，錄個口供而已。

蘇蘇扶著羅梅，她表情很沉重，卻也讓寧凡放心，她會照顧好羅梅的。

廬州市公安局，寧凡坐在審訊室里，面對著江晨，和另一面女警官的詢問，寧凡一五一十的將和大老張的對話內容交代清楚。

“年輕人，凈會撿好話說。”江晨帶著一點情緒說道。

寧凡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笑。

這樣肯定是不符合規定的，可寧凡清楚，江晨作為老警察了，不可能連這點錄口供的規矩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有情緒，是覺得自己太狂妄了，寧凡沒辯解，因為剛才他私自去見大老張，的確欠妥。

可現在覺得，江晨就是故意給自己機會進病房，不然有那兩名便衣在，要想攔著自己，肯定分分鐘的事。

而江晨的目的，便是把自己帶回警局，打壓一下囂張的氣焰。

從流程上來說，一點毛病沒有。

而且自己只是正常錄個口供而已，不至于進審訊室，這肯定也是江晨的意思，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字，看的寧凡有點別扭。

好在陪同的女警官是明事理的，她提醒了一下江晨，隨后便對著寧凡說道：“寧凡，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