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云隱初試
晨光熹微，穿透薄霧，將連綿起伏的蒼茫群山勾勒出朦朧的輪廓。山風帶著草木的清新和露水的微涼，拂過林夜的臉頰，吹散了墜星谷帶來的最后一絲陰寒與驚悸。
他站在一處無名山崗上，衣衫雖依舊破舊染血，但身姿卻挺拔如松。體內傷勢盡愈，充盈的力量感取代了之前的虛弱。更重要的是，懷中緊貼心口的那方殘破棋盤，正源源不斷地傳來一種溫潤而堅韌的搏動！那顆本源黑子，如同久旱逢甘霖，正貪婪而穩定地汲取著星塵砂中精純的星辰本源之力。雖然修復進度極其緩慢（系統提示當前僅5%），但那瀕臨潰散的灰敗死氣已然褪去，深邃的墨色重新煥發出內斂的靈性微光。
棋盤修士之路，終于在絕境邊緣，被他硬生生搶回了一線生機！
林夜攤開左手。掌心曾被星塵砂灼燒的焦糊傷口，此刻已完好如初，皮膚甚至比之前更加細膩堅韌，隱隱殘留著一絲星辰之力淬煉過的微溫。他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奔涌的力量和棋盤傳來的穩定共鳴，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明亮。
“宗門……”他低聲自語，目光投向東方。墜星谷的經歷如同噩夢，卻也讓他徹底看清了現實。沒有宗門庇護，沒有資源支撐，僅憑自己摸索，在這危機四伏的修真界，無異于無根浮萍，隨時可能被風浪撕碎。棋盤修士之路更是艱難無比，修復材料、修煉法門、乃至應對潛在的覬覦者，都需要一個穩固的根基。
青嵐宗？林夜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那里留給他的，只有屈辱、漠視和冰冷的毒針。況且，趙凌云那道冰冷的審視目光，以及那張神秘的“速往墜星谷”的劍符，都讓他對青嵐宗充滿了警惕和疏離。
他需要一個新的起點。一個能容納他，至少能暫時庇護他，讓他有機會修復棋盤、探索這條獨一無二道路的地方。
意念沉入系統空間。五塊下品靈石和淬骨丹已經消耗殆盡，換來了他此刻的傷勢痊愈和微末的修為鞏固（勉強穩固在煉氣一層巔峰）。剩下的，只有那根致命的紫影針，以及懷中這方關乎未來的棋盤。
“向東……”林夜想起了那位神秘白袍前輩最后所指的方向。雖然對方沒有言明具體宗門，但東方，是更廣闊修真地域的方向。那里，必然存在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宗門。
目標明確：向東！尋找一個愿意接納他，至少不會立刻將他掃地出門的宗門棲身！
他不再停留，辨認了一下方向，邁開步伐，身影很快融入了晨霧彌漫的莽莽山林之中。
山路崎嶇，林深葉茂。林夜不敢御使那微弱的靈氣趕路（也根本不夠），只能憑借強健的體魄徒步跋涉。他盡量避開可能存在強大妖獸的深澗幽谷，選擇相對平緩的山脊或獸道前行。餓了，便采摘些認識的野果充饑，或設下簡陋陷阱捕捉小型野獸；渴了，便掬一捧山泉。夜晚，則尋找相對安全的巖穴或巨樹樹冠休息，時刻保持警惕，靈覺雖微弱，卻也如無形的觸須，小心探查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懷中的棋盤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和指引。每當星辰之力濃郁的子夜時分，棋盤核心的黑子便會搏動得更為清晰，仿佛在主動吸收著天穹灑落的微弱星輝。林夜也會盤膝而坐，嘗試運轉引氣法訣，將吸收的駁雜天地靈氣引導向棋盤。雖然逸散率依舊高得令人絕望（系統顯示逸散率85%），僅有微不足道的一絲能融入黑子，修復進度緩慢得幾乎可以忽略（約0.01%/時辰），但這微弱的互動，讓他與棋盤的聯系更加緊密，也讓他對“執棋落子”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有了一絲極其模糊的感悟。
時間在枯燥的跋涉與修煉中流逝。七日后，林夜翻過最后一道險峻的山隘。
眼前豁然開朗！
群山環抱之中，一片巨大的、云霧繚繞的山谷盆地展現在眼前。盆地地勢平緩，河流如帶，阡陌縱橫，點綴著大片青翠的靈田和錯落有致的凡人村鎮。而在盆地中央，一座孤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山峰通體蒼翠，靈氣氤氳，如同巨大的翡翠雕琢而成。峰頂隱沒在流動的云海之中，隱約可見瓊樓玉宇、飛檐斗拱的輪廓，更有道道色澤各異的遁光，如同流星般在云霧間穿梭往來，劃出絢麗的軌跡。
孤峰之下，山勢平緩處，依山而建著大片連綿的殿宇群落。青瓦白墻，飛檐翹角，規模宏大，氣象萬千。一道巨大的、由整塊青玉雕琢而成的山門矗立在入山主道上，隔著遙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其散發出的厚重威壓。山門上方，三個龍飛鳳舞、鐵畫銀鉤的巨大古篆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云隱宗！**
找到了！
一個規模遠超青嵐宗的修真大宗！
林夜精神大振，連日跋涉的疲憊一掃而空。他加快腳步，沿著通往山下的蜿蜒小路疾行。越靠近盆地，靈氣越發濃郁，空氣中彌漫著靈草靈藥的芬芳。山腳下，圍繞著云隱宗龐大的外門區域，形成了一個異常繁華的修士坊市。
青石鋪就的寬闊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旌旗招展。有售賣各類法器、符箓、丹藥的“百寶閣”、“丹鼎軒”；有收購靈草、妖獸材料的“萬藥齋”、“獵珍坊”；有提供洞府租賃、消息買賣的“云來客棧”、“聽風樓”；甚至還有專供修士切磋、解決私人恩怨的“斗法臺”……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穿著各色服飾的修士穿梭其間，有云隱宗外門弟子的統一青灰色勁裝，也有來自四方、形形色色的散修和其他小宗門弟子。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法器碰撞的輕鳴、靈獸的低吼……交織成一幅充滿煙火氣的修真畫卷。
林夜一身破舊染血的雜役服，在這繁華的坊市中顯得格格不入，引來了不少或好奇、或鄙夷、或警惕的目光。他強自鎮定，無視那些目光，目標明確地朝著云隱宗那恢弘山門的方向擠去。
山門前的巨大廣場上，早已是人頭攢動。一塊巨大的玄色石碑矗立在廣場中央，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云光流轉的文字，正是云隱宗本次招收外門弟子的章程。
“骨齡二十以下，身具靈根者，皆可參與初試！”
“初試地點：外門‘問道峰’演武場！”
“初試內容：登‘青云階’，測靈根資質，驗心性毅力！”
“擇優錄取，寧缺毋濫！”
石碑周圍擠滿了人，大多是和林夜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女，有的錦衣華服，氣度不凡，顯然是修真家族子弟；有的則粗布麻衣，風塵仆仆，眼中帶著忐忑與渴望。陪同的長輩或護衛則被攔在廣場外圍。
林夜擠到近前，仔細閱讀著章程，心中稍定。骨齡他符合（剛滿十八），靈根……雖然微弱駁雜，但終究是有的！青云階？測靈根？驗心性？這些基礎關卡，他并非毫無把握！尤其是在墜星谷經歷生死、意志被千錘百煉之后！
他深吸一口氣，隨著涌動的人流，朝著山門內那座被稱為“問道峰”的側峰行去。
問道峰半山腰，一片巨大的青石廣場被開辟出來，便是外門演武場。此刻，廣場上整齊地排列著數十條長龍般的隊伍，每支隊伍前方都設有一個簡易的測靈臺和一位負責記錄的外門執事。
測靈的過程簡單而殘酷。一塊人頭大小、通體乳白的“驗靈石”。測試者將手按上去，注入微弱的靈力。驗靈石便會根據靈根的屬性、品階和純凈度，亮起不同顏色和強度的光芒。光芒強弱，直接決定了是否擁有參與登“青云階”的資格。
隊伍緩慢移動著。不時有光芒亮起，引來一陣羨慕的低呼，那是資質優異者；更多的則是光芒微弱甚至毫無反應，測試者黯然離場，甚至當場痛哭失聲，被面無表情的執事揮手示意護衛請離。
“下品金火雙靈根！光芒強度三寸！合格！去丙字隊等候登階！”一名錦衣少年手掌下，驗靈石亮起紅白雙色光芒，強度尚可，執事高聲宣布。
“無靈根！下一個！”一名粗壯少年手掌按上，驗靈石毫無反應，他臉色瞬間慘白，被護衛架走。
“咦？上品水靈根！光芒七寸！好苗子！去甲字隊！”一個怯生生的少女測試時，驗靈石爆發出耀眼的藍色光華，引得周圍一片嘩然，連負責的執事都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林夜排在一條隊伍的末尾，看著前方的悲喜劇，心中波瀾起伏。靈根資質，如同一道無形的天塹，將無數求道者拒之門外。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感受著懷中棋盤的冰涼觸感。這是他唯一的底氣。
終于，輪到他了。
負責記錄的是一位面容嚴肅、眼神銳利的中年執事。他抬眼掃了一下林夜破舊的衣衫和年輕卻帶著風霜的臉，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公式化地道：“姓名，籍貫，年齡。手按驗靈石，注入靈力。”
“林夜，散修，十八歲。”林夜平靜回答，伸出左手（右手骨裂初愈，尚不敢全力），穩穩按在了冰涼的驗靈石上。
他收斂心神，小心翼翼地調動起丹田氣海內那絲微弱的、駁雜的靈氣，緩緩注入驗靈石中。
一秒…兩秒…三秒…
驗靈石毫無反應！如同死物！
中年執事的眉頭皺得更深，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周圍等待測試的少年們也投來了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林夜的心猛地一沉！難道……？
不！不可能！他明明能引氣入體！他猛地一咬牙，不顧經脈的微微刺痛，強行將靈氣催動到極致！同時，他意念沉入懷中棋盤，嘗試著引動那縷正在緩慢修復的黑子靈性！
嗡……
就在他意念觸及黑子的瞬間，那顆沉寂的黑子仿佛被喚醒，極其極其微弱地搏動了一下！一股難以察覺的、源自星辰本源的奇異波動，順著他注入靈氣的左手，悄然滲入了驗靈石！
下一刻！
驗靈石驟然亮起！
并非耀眼的單色光芒，而是一種極其黯淡、極其駁雜的、如同渾濁污水般的光暈！灰、白、黃、綠……數種顏色混雜在一起，微弱地閃爍著，光芒強度……勉強達到一寸！而且極不穩定，仿佛隨時會熄滅！
“嘶……”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隨即是壓抑不住的嗤笑。
“我的天，這是什么靈根？廢柴中的廢柴？”
“光芒一寸？還是雜色？這比沒有靈根還罕見吧？”
“散修？怕不是哪個山溝里鉆出來的，運氣好吸了點駁雜靈氣？”
中年執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厭惡。他看了一眼記錄冊，又看了一眼驗靈石那微弱渾濁的光，冷冷道：
“下下品，五行駁雜廢靈根！光芒強度……勉強一寸！不合格！下一個！”
冰冷的話語，如同重錘砸在林夜心上！雖然早有預料，但當這“廢靈根”的標簽被當眾宣判時，那刻骨銘心的屈辱感，依舊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神經！青嵐宗的一幕幕仿佛重現眼前！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是因為執事的宣判，而是因為周圍那些刺耳的嘲笑和鄙夷的目光！
“等等！”就在林夜準備默默退開，另尋他法之時，一個帶著濃濃譏諷的聲音響起。
只見旁邊隊伍中，一個穿著華貴錦袍、腰間佩玉、手持一柄描金折扇的少年，在一群跟班的簇擁下，排眾而出。他下巴微抬，用折扇指著林夜，對著那中年執事笑道：“王執事，這種五行駁雜、光芒一寸的廢靈根，連引氣都費勁，也配來我云隱宗碰運氣？簡直污了這‘問道峰’的清凈！我看不如直接轟下山去，省得浪費大家時間！”
這錦袍少年顯然有些背景，他話音一落，周圍幾個跟班立刻哄笑起來，大聲附和：
“就是！李師兄說得對！”
“這種廢物，也配與我等同列？”
“趕緊滾蛋！看著都晦氣！”
被稱為王執事的中年人眉頭微皺，似乎對李姓少年的跋扈有些不滿，但看了一眼林夜那寒酸的模樣和驗靈石上微弱渾濁的光，終究沒有出言阻止，只是揮了揮手，示意護衛上前。
兩名身穿云隱宗外門護衛服飾、氣息在煉氣三層左右的壯漢，面無表情地朝著林夜走來，伸手就要將他架走。
巨大的羞辱感和憤怒瞬間沖上林夜頭頂！他眼中寒光一閃，右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暗袋！紫影針冰冷的觸感傳來！他體內的靈氣和懷中棋盤的靈性瞬間被刺激得躁動起來！一股源自墜星谷生死搏殺出的兇戾之氣，不受控制地彌漫而出！
就在這沖突一觸即發，林夜即將被迫亮出底牌的千鈞一發之際——
“唔…好香…松子糖……”
一個含混不清、帶著濃濃睡意和饞意的聲音，突兀地在人群后方響起。
緊接著，人群如同被無形的大手分開。一個身影搖搖晃晃、睡眼惺忪地擠了進來。
來人穿著一身皺巴巴、沾著草屑和油漬的云隱宗內門弟子月白長袍（雖然臟得幾乎看不出本色），頭發亂糟糟如同鳥窩，上面還插著幾根枯草。他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年紀，面容倒是清秀，只是此刻眼神渙散，嘴角還掛著一絲亮晶晶的口水印子，顯然剛從睡夢中被驚醒，或者……壓根沒睡醒？
他一手揉著惺忪的睡眼，另一只手卻如同閃電般，精準無比地從一個看熱鬧的外門弟子腰間順走了一個油紙包，里面散發出誘人的甜香。
“我的松子糖！”那弟子驚呼。
而這位“內門師兄”卻恍若未聞，自顧自地撕開油紙，抓起一大把松子糖就往嘴里塞，腮幫子瞬間鼓鼓囊囊，滿足地瞇起了眼睛，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嗯…好吃…比后山…傻大個…蜂窩里的…甜……”
他一邊旁若無人地大嚼特嚼，一邊搖搖晃晃地朝著測靈臺這邊走來，仿佛夢游一般。那兩名正要架走林夜的護衛，被他這突然闖入、毫無章法的步伐一撞，竟如同撞上了一座移動的小山，蹬蹬蹬連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臉上滿是驚愕！
那李姓錦袍少年也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邋遢師兄”嚇了一跳，看清對方身上那臟兮兮卻貨真價實的內門弟子服飾時，囂張氣焰頓時一窒，但還是強撐著喝道：“你…你是誰？敢管本少爺的閑事？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唔？”邋遢師兄似乎這才注意到眼前劍拔弩張的場面。他費力地咽下嘴里的糖，茫然地眨巴著依舊睡意朦朧的大眼睛，視線在李姓少年、王執事、兩名護衛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被圍在中間、眼神冰冷、右手緊握腰間的林夜身上。
當他的目光落在林夜身上，尤其是林夜那緊握的右手和腰間微微凸起的暗袋位置時，他那渙散茫然的眼神，極其極其短暫地……凝滯了一瞬！
那是一種超越了視覺的、如同野獸般本能的直覺感應！仿佛在林夜身上，感應到了某種極其內斂、卻又無比危險的氣息！如同沉睡的幼龍，藏鋒于匣！
但這種凝滯只持續了不到半息，便被他眼中更強烈的睡意和饞意覆蓋。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口水差點又流出來，然后指著林夜，用一種極其呆愣、極其理所當然的語氣，對著王執事和李姓少年等人說道：
“他…身上…有好吃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似乎在努力分辨，“…比松子糖…還香…你們…不許…搶我的……”
全場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語出驚人、思維清奇的內門師兄。好吃的味道？比松子糖還香？這是什么鬼理由？
王執事嘴角抽搐，臉色鐵青。李姓少年更是氣得臉都紅了，感覺自己被當成了傻子戲弄！
而林夜，緊繃的身體也驟然一松，摸向暗袋的右手悄然放下。他看著眼前這個眼神呆滯、思維跳脫、卻歪打正著替自己解了圍的邋遢師兄，心中充滿了荒謬和一絲哭笑不得的慶幸。同時，他也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剛才那轉瞬即逝的眼神變化——此人，絕不似表面看起來這般癡傻！
“胡鬧！”王執事終于忍不住，厲聲呵斥，“石昊！這里是外門初試重地！豈容你在此瘋言瘋語，擾亂秩序！還不速速退下！”他顯然認得這位內門“名人”。
名叫石昊的邋遢師兄被王執事一吼，似乎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委屈巴巴地嘟囔著：“兇…兇什么…我就說…他香嘛…”但他似乎對王執事有些畏懼，不敢再頂嘴，只是戀戀不舍地又看了林夜一眼（仿佛在看一塊行走的糖糕），然后才一步三回頭、搖搖晃晃地擠出了人群，邊走還邊往嘴里塞著松子糖，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經他這么一攪和，原本緊張的氣氛蕩然無存。李姓少年也感覺再糾纏下去有失身份，狠狠地瞪了林夜一眼，冷哼一聲，帶著跟班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隊伍。
王執事陰沉著臉，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的林夜，不耐煩地揮揮手：“還杵在這里做什么？廢靈根，不合格！速速離開！莫要擋道！”
林夜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所有翻騰的情緒。他沒有爭辯，沒有憤怒，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高聳入云、代表著云隱宗核心的孤峰，又看了一眼石昊消失的方向，然后默默地轉身，擠出了人群。
廣場邊緣，喧鬧被拋在身后。林夜站在山風呼嘯的崖邊，望著下方繁華的坊市和遠處蒼茫的群山。
被拒之門外，意料之中。
但石昊的出現，那短暫而詭異的凝視，卻讓他心中升起一絲異樣。此人絕非表面那般癡傻，他感知到了什么？那“好吃”的味道，是指……紫影針的殺意？還是……棋盤的氣息？
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巨大的風險！
不能留在云隱宗山門附近！李姓少年和王執事顯然記住了他，留在這里徒增麻煩。必須盡快離開！
然而，就在林夜準備下山，另尋棲身之所時，他目光掃過山腳下那片巨大的坊市，一個念頭如同電光般閃過！
大宗門坊市，龍蛇混雜，消息靈通！或許……那里能找到關于修復棋盤所需的其他材料（如蘊靈石）的線索？或者……打探到其他適合他這種“廢靈根”修士容身的小宗門、小勢力？甚至……找到能暫時安身、賺取資源的活計？
修復棋盤，需要資源！提升實力，需要資源！離開，是避開眼前的麻煩，但也是放棄了近在咫尺的機會！
進？還是退？
林夜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片喧囂而充滿生機的龐大坊市，眼中閃爍著權衡與決斷的光芒。棋子在懷中沉穩地搏動著，仿佛在無聲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