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女女卻真的想去,這次沒有大姐姐作伴,她才不要和話都說不清楚的阿娘玩花繩,簡直沒意思透頂了。看著已經(jīng)走出門的二人,一咬牙追上前。
德柔手臂攬住妹妹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架勢,聽到身后急促追來的腳步聲,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的轉(zhuǎn)身,歪頭:“大小姐不嫌棄馬廄臭了,怎么還眼巴巴的追上前。”
薛女女翻了個白眼,使勁給自己找補(bǔ):“母親囑托我要照顧好五妹妹,五妹妹第一次來自然不熟悉,你這般自來熟也不怕嚇著她。”眼神威脅看向奚春。
奚春訕訕一笑:“都去,都去。”
三人沿著九曲游廊朝后面去,一路上德柔興奮的不行,家中就她一個姑娘,唯二兩個弟弟一個比一個古板,甚至還教育起她來,交好親戚里又全是詩書弄詞的大小姐,如今好不容易來個趣味相投的妹妹,她興奮的不行。
跑到馬場,看管馬廄的小廝早將小紅馬牽出來了,德柔興致勃勃的拍馬背介紹:“阿春妹妹,我?guī)е懔飪扇Α!?
奚春瞧著她略顯稚嫩的小身板發(fā)怵,轉(zhuǎn)頭圍著馬轉(zhuǎn):“我就不騎了,這小紅馬確實(shí)好漂亮,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這毛發(fā)如此水靈,定是精心喂養(yǎng)著的。”
而后她上前將馬蹄翻過來看,遺憾嘆息:“竟然被削了。”
在現(xiàn)代奚春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網(wǎng)絡(luò)上削馬蹄,洗地毯,還以為能親眼看見了。
如此豪邁的動作讓德柔更歡喜了,她迫不及待蹬馬上背,抓緊韁繩,一聲怒喝圍著馬場奔跑起來,想給妹妹展示技巧。
薛女女小嘴一撇,哼到:“得意個什么勁,不就是會騎馬嗎?”
奚春看著馬背上英姿颯爽的姐姐,眼睛都快冒星星了,隨口應(yīng)和:“四姐姐為何同德柔姐姐過不去,她性子多開爽啊。”
薛女女腳一跺手帕一甩,對五妹妹感到十分失望,指著她步步緊逼:“五妹妹才認(rèn)識多久,連我這個四姐姐都拋到腦后了。這人壞死了,要不是她非逼我騎馬,我雙腿也不會磨的死疼死疼的,還不讓我下來。”
說起那段往事,薛女女鼻子一酸,氣鼓鼓的跑走了,像個炸毛的小口哨。
得知自己說錯話了,奚春嚇的忙追上前哄人:“四姐姐我沒那個意思,四姐姐你等等我。”
遠(yuǎn)處的德柔見他們走了,忙疾馳而來,迅速從馬背上下來,嗓門老大了:“阿春妹妹等等我,你們等等我啊。”
好不容易追上二人,小丫鬟硬生生拽著德柔去隔間梳洗,說一會兒姑奶奶要來,姑娘頭發(fā)都被吹亂了,可不能隨意見客。
德柔被纏的沒辦法了,只能走了,嘴里還在囑托晚膳和妹妹一起坐,奚春除開連連點(diǎn)頭答應(yīng)啥也做不了。
索性坐在外間和四姐姐玩起翻花繩的游戲,薛女女有些嫌棄,對上五妹妹亮晶晶的雙眼,屈尊將手伸過去。這時代翻花繩樣式少的很,可她是胎穿來的,知曉的技法不要太多,到最后薛女女竟纏著要學(xué)。
奚春只能教了幾個,等德柔出來,三人穿過七拐八拐的連廊朝正廳去,兩個仆婦守在門口將素色簾子掀開道:“大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來了。”
奚春跟著二人進(jìn)門,就見大姐夫正襟危坐在大姐姐身邊,二人瞧著真是一對壁人。他們右手邊還坐著一陌生婦人,長的是極好看的,明眸皓齒,眼下微紅,像是才哭過一場。平氏和薛家娘子都圍著她說話,似乎在安慰,邊上的齊環(huán)舅舅也攥緊拳頭來回踱步不休。
見小輩來了,齊梅蘭將淚一抹,沖奚春招手:“過來,叫表姑瞧瞧。”
奚春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今天來就是認(rèn)親戚的,將小姑娘翻來覆去看了個遍,又瞅瞅一旁的明珠:“生的真標(biāo)志,難怪謝長云那廝這般看重你,連她那個神仙侄子都從金陵扯過來,我瞧著倒是不錯,母親覺著如何。”
齊老太太眼眸一瞇,聳肩笑罵:“你吃了幾杯角酒就喝醉了嗎?竟說些胡話,你這外甥女才幾歲。”
齊梅蘭順手指著薛珠珠舉例:“母親莫不是老糊涂了,珠珠十二歲都定親,小姑娘家家的早做打算有何不好。那謝家又不是什么低門小戶,謝長云一家起名字不靠譜,但做事還算行。”
周圍人頗有些尷尬,被指到的薛珠珠更甚,歉意的看向韓淮。
齊梅蘭充耳不聞,低頭看著奚春叮囑:“早點(diǎn)培養(yǎng)感情多好,別像我似的,連夫婿姓甚名誰逗不知,稀里糊涂的便嫁過去,可沒得到個好下場。”
奚春瞬間嗅到幾絲異樣,但人太多又是不熟的長輩也不敢追問,只打算等會兒問問四姐姐。可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是看她這架勢,自己的婚事好似被定下了,難道是那個話多的謝不知。想起那人就打了個哆嗦,長的是挺好看的,可嘴巴也太聒噪了,她喜歡悶聲干實(shí)事的。
齊老太太用力杵了好幾下拐杖,不悅開口:“你真喝醉了,好好的說這做什么,珠珠的夫婿來了也不說問兩句。”低聲吩咐身邊的唐氏:“送她去里間醒酒。”
平氏嗅著屋內(nèi)不慎好的氣氛,笑著打圓場:“我陪著梅蘭一起去,等會兒跌了豈不找我麻煩。”
將人扶出去這事也就過了,屋內(nèi)便又恢復(fù)自洽的態(tài)度,奚春看著旁邊紅紅眼睛的德柔,嚇到不行,這是整哪一出啊。
可任憑她怎么問,德柔都不說話。
晚間用膳,嚴(yán)格按照輩分一起坐,齊家吃飯沒有男女不同席之類的死板規(guī)矩,一家子人將三張圓桌坐滿了。
韓淮本來應(yīng)該去和自己未來老丈人乃至舅舅親戚喝酒,但他一合計還是坐在了薛珠珠身旁。他平日行事狠辣不近人情,又是官家身邊的人,如今做出如此抗拒的舉動,周遭無人敢強(qiáng)迫。
倒是坐在他旁邊的奚春有些不自在,這大姐夫怎么拿了把椅子就插進(jìn)她和大姐姐中間了。她本來不想動,耐著這大姐夫?qū)⑺巫油赃呉惶ВπΡ懔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