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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那股禁錮的力量,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岳,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林凡感覺自己的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血液仿佛凝固,呼吸也變得無比艱難。

“寒鴉”的警報聲在他腦海中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信號像是被狂風撕扯的旗幟,隨時都會中斷。

【警……告……精神鏈接……受到強……干擾……】

站在一旁的陳雪,臉色早已慘白如紙。

她看著窗外那個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

“是‘絕對領域’!”她聲音干澀,帶著一絲絕望的嘶吼,“空間規則的掌控者!快跑!”

然而,在這股恐怖的威壓之下,別說是跑,她連挪動一下腳步都做不到,雙腿如同灌了鉛。

那個被稱為“天命人”的黑色身影,完全無視了陳雪的存在。

他猩紅的電子眼穿透了老舊的玻璃窗,死死鎖定著動彈不得的林凡。

他開始邁步,一步一步,朝著天文臺走來。

每一步落下,大地都隨之輕微震顫,仿佛他的腳步與這片空間的脈搏重合。

“反抗是無意義的能量消耗。”

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清晰地傳入林凡和陳雪的耳中。

“編號001,你的身體構造無法被常規手段摧毀,但精神可以。”

“我們將剝離你的意識,回收你的軀殼。”

回收軀殼……

林凡的眼底閃過一絲暴戾的紅光。

他調動起體內剛剛覺醒不久的力量,試圖掙脫這層無形的枷鎖。

然而,他的能量在涌出體表的瞬間,就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片“絕對領域”輕易地消解、吞噬,甚至沒能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這是他逃出研究所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純粹的、令人窒息的無力感。

不是技巧的差距,不是經驗的不足,而是生命層次上最絕對的碾壓。

“寒鴉”艱難的聲音,像是從深海中傳來的回響,在他的意識里響起。

【警告!對方異能正在解析并壓制您的能量核心!】

【解析進度10%……30%……70%……】

【危險!您的異能正在被強行剝離!】

林凡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體內那股神秘力量的聯系,正在被一股更霸道的力量強行切斷。

隨著“天命人”距離越來越近,一股無形但尖銳如針的精神力量,悍然刺入林凡的大腦。

沒有絲毫緩沖,就是最直接、最粗暴的意志碾壓。

“轟!”

林凡的腦海中仿佛有億萬顆炸彈同時引爆。

那些被他刻意塵封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用冷靜和漠然筑起的一切堤壩。

冰冷的金屬手術臺,刺穿身體的探針,閃爍著危險紅光的儀器……

無數張扭曲而痛苦的臉,在盛滿了綠色營養液的槽中沉浮,無聲地哀嚎。

他看到了自己被固定在實驗椅上,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的基因崩潰與重組。

痛苦、冰冷、絕望……

這些情緒化作最鋒利的刀,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瘋狂切割,試圖將他的“自我”徹底瓦解成碎片。

他要死了嗎?

意識開始模糊,身體的掌控權正在一點點流失。

“我不能……死在這里……”

這個念頭,像是在無盡深淵中點燃的一星火種。

它微弱,卻無比頑固。

它超越了對死亡的恐懼,超越了對痛苦的憎恨,化作一股最原始、最純粹的求生意志。

這股意志,如同一根燒紅的鋼釘,死死地釘在了他即將潰散的精神核心之上!

“我不能死,好不容易逃出基因研究所……”

原本被痛苦和絕望占據的精神廢墟之上,一道無形的屏障,以這個念頭為基石,緩緩構筑成型,抵擋著那潮水般涌來的精神沖擊。

“寒鴉”的警告聲,突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尖銳的警報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困惑,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警報!宿主精神波動……突破閾值!】

【警告!基因鏈出現未知異動!能量核心正在發生……逆向解析!】

逆向解析?

這個詞讓林凡混亂的意識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

“寒鴉”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類似“驚駭”的情緒。

【正在逆向解析對方‘絕對領域’的規則構成……】

【解析進度5%……10%……15%……】

【宿主!您的天賦正在……正在‘學習’它!】

“學習”?

林凡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不應該是復制嗎?

但在“天命人”那“絕對領域”的極致壓迫下,在他那股守護執念的瘋狂催動下,他的異能天賦仿佛被一把鑰匙打開了某個塵封已久的權限。

他的身體,他的能量,不再是單純地、被動地抵抗。

而是在這種碾壓之下,開始了瘋狂地分析、理解、模仿……那種高維度的規則力量!

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林凡的感知中蔓延開來。

周圍那股禁錮著他,幾乎要將他碾碎的力量,似乎不再是完全陌生、無法理解的敵人。

他仿佛能“看”到它了。

那是一種由無數個看不見的能量節點,和更加復雜的“規則符文”所構成的精密網絡。

每一個節點的運轉,每一個符文的閃爍,都清晰無比地映入他的腦海。

它不再是一堵墻,而變成了一種他雖然還不會說,但已經能勉強聽懂的“語言”。

已經走到天文臺門口的“天命人”停下了腳步。

他猩紅的電子眼中,數據流快速閃過。

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在他完美掌控的“絕對領域”中,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法被抹除的漣漪。

就像平靜無波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顆看不見的石子。

這絲漣漪,源頭正是那個被他完全壓制的“遺物”。

“嗯?有趣的抵抗。”

“天命人”的機械音里,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

他沒有多想,只當是“遺物”最后的掙扎。

他抬起的右手,能量輸出瞬間加大!

那股空間凝固的力量驟然增強了數倍,要將那絲不和諧的“雜音”連同林凡的意志,徹底碾碎!

恐怖的壓力再次襲來!

天文臺的玻璃窗“咔嚓”一聲,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陳雪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被這股余波壓得跪倒在地。

就在“天命人”那只包裹在黑色戰衣下的手掌,即將隔空觸碰到林凡額頭的瞬間——

林凡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

那雙漆黑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星河流轉,倒映著無數玄奧的規則符文!

嗡——!

以他為中心,一圈微弱但性質與“絕對領域”完全相同的空間波紋,驟然蕩漾開來!

“天命人”即將觸碰到他的那股力量,在這圈波紋的對沖下,竟被硬生生地阻隔在了他身前一寸!

“你這力量…不錯。”

林凡的喉嚨里,擠出沙啞卻又帶著一絲冰冷戲謔的聲音。

他緩緩地,一寸一寸地,抬起了那只之前被死死禁錮,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的右手。

那動作,仿佛撕裂了某種無形的束縛,讓周圍的空氣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悲鳴。

“現在,”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它是我的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命人”那雙亙古不變的猩紅電子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劇烈的數據紊亂,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系統報錯。

在他的感知中,一股與“絕對領域”同源,卻又充滿了狂暴、霸道,充滿了林凡個人意志的可怕力量,正在對方的掌心,迅速凝聚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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