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也來一條”有人過來買魚。

“三塊，給你魚”方寧遞魚，接錢。

不一會兒功夫就把攤上的魚賣光了，葛大壯又將剩下的半框大魚全都搬過來。

“這條大魚能不能便宜點”一個中年大姐蹲下來還價。

方寧搖頭“合著不到九毛錢，比牛肉便宜，而且都是剛抓的活魚，除了我這里，你絕對買不到”

“你這個小同志年紀不大，嘴皮子挺利落，行，這條草魚我要了”

方寧笑著說了句‘好的’，然后把魚穿好，又送了兩條小魚，中年大姐高興得不得了。

旁邊賣雞鴨的看到方寧這里不斷賣，自己這邊一動不動，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賣到六點左右的時候，方寧帶來的魚還剩下二十來斤，這時，開始有攤販守攤子準備走了，方寧又賣了一會兒，就賣了一條，感覺有點賣不動了，果斷收攤走人。

“寧哥，咱么現在回去嗎”葛大壯問。

方寧搖頭“我找地方把這些賣了”

葛大壯眨眨眼“去哪？”

方寧故作神秘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公社上，有農機站，還有家屬大院，這些地方都是有錢的主。

幾人剛離開黑市，就有帶著紅袖標的聯防隊走了過去，要不是提前走了，方寧絕對第一個被抓住。

只是現在去家屬院太早，有的可能還沒起床，方寧就拉著兩人去大肉食堂先吃點飯墊吧墊吧。

方寧沖王小二一揚下巴“小二哥，你還沒吃過這里的大肉包子吧，一口下去滋滋冒油，我掏錢，一會多吃點”

“別去了吧，我能忍，一會忙完了回家吃吧”王小二舍不得花錢。

一個包子一毛五，在生產隊里一個整工才八分錢。

方寧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請客，一會別替我省錢”

葛大壯在一旁慫恿道“就聽寧哥吧，寧哥有的是錢，上次一天就賺了七八十那”

一天七八十？這是要上天嗎。

王小二點點頭“走”

葛大壯自知多嘴了，低著頭往里走，不過，歪打正著打消了王小二的疑慮，就算功過相抵，不獎不罰，對付王小二可不能用對付葛大壯的那套。

進門后，食堂里已經有人在排隊買飯，大多在粗糧窗口排隊，大肉包子這邊人并不多，買完就直接帶走了，所以用餐區基本沒人，方寧三個人坐下后立馬引來了粗糧窗口那邊的注意，有的還露出羨慕的目光。

現在生產隊的條件都這么好了嗎，下地的都吃上大肉包子了嗎。

葛大壯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

葛大壯偷偷說道“跟著寧哥混，吃香的喝辣的”

王小二一百個贊同。

方寧沒坐下，直接去窗口買包子了，窗口這邊不忙，李光明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同事小王笑呵呵地站在窗口前值班，李光明是食堂老員工，而且還是經理親戚，他只有巴結的份。

“來十個肉包子”

“十個？你吃的完嗎”小王上下打量著方寧。

方寧拿出兩塊錢拍在窗口上“這是包子錢”

小王還想再說兩句，李光明抬頭一看是方寧，起身將他扒拉到一邊“有你這么跟顧客說話的嗎，一點為人民服務的精神都沒有，再有下次，小心我投訴你”

小王只冒冷汗，點頭哈腰地道歉“李哥高抬貴手，我再也不敢了”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拿包子去，挑熱乎的，好的拿，破皮漏油的不要”李光明瞥了他一眼。

小王屁顛屁顛地拿著竹筐拾包子去了。

主打一個一物降一物。

李光明沖方寧眨眨眼睛，意思是‘還行吧’

方寧沖他豎起大拇指，高。

李光明湊過來小聲問道“我看你生意不錯，都賣光了嗎”

“還剩一點，一會轉悠著賣了，你那怎么樣”方寧問。

李光明嘿嘿笑道“老樣子”

“昨天重要客人是何方神圣啊”方寧忍不住問。

好家伙，整個公社的國營單位全都加班，那絕對不是一般人。

李光明左右看了看，咬著切齒地道“一提這個我就來氣，一共兩個人，好像是父女，應該很有錢，那一身打扮忒時髦了，我都沒見過，大山哥穿的挺氣派吧，在人家跟前就跟泥腿子似得”

“好像是什么杭康過來的”李光明咬著嘴說道。

不是杭康，應該是英文杭康，就是香江過來的大老板。

“說是過來玩兩天，這兩天吃喝都在食堂，這不今早我送過去幾個大肉包子，那個女的就咬了一口就不吃了，還數落了我一頓，嫌太油膩，我差點把盤子砸她臉上”李光明氣呼呼地道。

在他眼里大肉包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了，居然有人嫌棄？

香江來的大老板，應該是過來考察投資的，最多明年政策就會放開，到時候會有很多投資，前世方寧上班的軋鋼廠就有香江老板的股份。

而且香江那邊早就實現了小康，已經從吃飽到吃好，而李光明口中的大老板，更是如此。

方寧默默記下，安慰了他兩句，讓他別生氣。

說話的功夫，小王端著包子送到方寧面前，態度那叫一個好。

李光明趁機道“這是我朋友，以后見到他客氣點”

小王連忙點頭，心里叫苦不迭，怪不得發這么大火，原來是踢到了鐵板。

方寧端著包子回到了用餐區。

方寧先拿出一個塞給王小二讓他嘗嘗。

王小二咬了一口，包子皮很軟，很筋道，緊接著一股混合著肉香的爽感直沖腦門，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涌遍全身。

剛開始他吃的很慢，隨后一口接一口，越吃越快，一個大肉包三兩口就吞進了肚子里。

葛大壯見他狼吞虎咽，直搖頭，看吧，不光我一個沒吃相。

十個肉包，方寧吃了兩個，葛大壯兩人一人四個，中途又加了兩個，方才吃飽。

一頓飯花了一塊八，能買一斤多肉。

對于方寧來說小意思，多賣兩條魚就出來了。

吃飽喝足，方寧帶著兩人離開了大肉食堂，外頭天色大亮。

方寧讓兩人等著，他先拿著兩條魚去鐘表店轉了一圈。

伙計見他上門倍感親切，還以為他來上貨，又見他提留著魚“你這是？”

“剛從水壩里抓的魚，要不要，一條兩斤多，一塊一條，合起來不到五毛錢一斤，比牛肉劃算”

伙計扒開魚鰓看了看，挺新鮮，就要了。

兩塊錢到手，代價是‘過兩天來你這進貨’

方寧倒不是給他畫餅，等打完家具，家里也要添點設備了，座鐘肯定少不了。

葛大壯二人見方寧空手而歸，就知道成了，笑著圍了上去。

沒做停留，找地方賣。

下一站，公社家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