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死氣瞬間鎖定了沈昭，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凍結了。終端屏幕瘋狂閃爍：【即死規則觸發警告！身份不符！】

完了，沈昭腦中一片空白。不是，這個npc怎么發現她身份不符的？為啥次次沖她來？自己只是個破拍劇的！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不！她該在！”一個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的聲音響起。

是姜牽牛！

她猛地一步上前，擋在了沈昭面前，直面宿管阿姨那恐怖的視線。她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聲音卻異常清晰：“晚晚她回來了，她一直都在。她是404的，她該在這里！”她指著沈昭，“她就是林晚晚，你看清楚，她是林晚晚！”

溫溫柔柔的女孩子擋在沈昭面前，她害怕所以她在顫抖，但是她又這么勇敢，自己的朋友在前，不顧一切。

沈昭心中一暖。

宿管阿姨歪斜的頭顱似乎頓了一下，死寂的眼珠在姜牽牛和沈昭之間來回移動。那股鎖定沈昭的冰冷死氣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姜牽牛像是豁出去了，她語速飛快，仿佛要將壓抑了多年的恐懼和委屈傾瀉而出：“張阿姨，你看看我，我是姜牽牛！三年前…三年前那天…我…我看到了。我看到是誰把你推下樓的，是白宴清！是他后來又把你的身體吊起來，偽裝成自殺，他怕你發現他藏在舞蹈室更衣柜里的那些東西。那些…那些被他害死的女孩的舞鞋。

宿管阿姨的身體猛地一震，提著的煤油燈劇烈地搖晃起來，昏黃的光線在宿舍里瘋狂跳躍。她脖頸上的勒痕似乎更深了，發出細微的“咯吱”聲。一股滔天的怨氣如同實質般從她腐朽的軀體中爆發出來。宿舍的溫度驟降，墻壁和地面瞬間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白…宴…清…”宿管阿姨的嘶吼如同地獄惡鬼的咆哮，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她手中的登記簿和鋼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就在這怨氣爆發的混亂瞬間，沈昭清晰地看到，幾縷極其細微、幾乎透明的黑色發絲，從姜牽牛的袖口、衣領處悄然探出，如同擁有生命般，無聲無息地、迅疾無比地纏上了宿管阿姨那因怨氣沸騰而顯得脆弱的脖頸勒痕處。

是姜牽牛體內的傀儡師發絲。

“呃…呃啊…”宿管阿姨的嘶吼變成了痛苦的嗚咽，她那雙死寂的眼珠猛地凸出，纏在她脖子上的那根原本屬于她上吊的繩索，此刻竟被那些詭異的發絲強行操控著，瘋狂收緊。灰敗的皮肉被深深勒入，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

姜牽牛卻像是對此毫無所覺一樣，她說道：“張阿姨，晚晚是無辜的，她只是想替我們討個公道，讓她留下吧！”

可是傀儡發絲依舊慢慢收緊，想要用宿管阿姨脖子上的繩索把她的頭顱給勒斷。

姜牽牛這是想幫他們解決掉這個npc？沈昭心中一凝，但是宿管阿姨的身份還沒有確定，她現在還不能就這么消失。

沈昭握住了姜牽牛的小臂：“學姐，宿管阿姨也是個可憐人。而且，我有話想問她?！?

姜牽牛看著沈昭，慢慢收回了身體里的傀儡發絲。

宿管阿姨不知道是又被哪句話或者哪個畫面刺激到了，她的頭顱竟詭異地慢慢轉動起來，兩個快掉到地上的眼珠也在瘋狂轉動。

“姜……學姐……”破舊不堪的沙啞嗓子慢慢的說道，“學姐……”

姜牽牛一怔，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你，你喊我什么？”

兩行渾濁的不明液體從宿管阿姨的眼珠滑落：“學……姐……我是，無辜的……晚晚……是無辜的……”

“張雅？！”

姜牽牛失聲尖叫，踉蹌著后退，撞在冰冷的鐵架床上。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混亂的記憶里激起驚濤駭浪。

沈昭的終端屏幕瞬間被紅色警報刷屏：

【核心記憶沖突！身份識別錯誤！】

【警告！檢測到深度認知污染！】

那顆屬于“宿管阿姨”的頭顱，在姜牽牛喊出“張雅”這個名字的瞬間，發生了恐怖的變化。

灰敗蠟質的皮膚如同融化的蠟油般蠕動、剝落，露出底下另一層更蒼白、更細膩的肌膚輪廓，深紫色的勒痕扭曲變形，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手在皮下撕扯，最終竟化為數道深淺不一的陳舊淤青。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雙眼睛——渾濁的白翳如同碎裂的蛋殼般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清澈卻空洞的瞳孔，瞳孔深處倒映著搖曳的煤油燈光，也倒映著姜牽牛驚疑不定的臉。

“姜…學姐…”頭顱的嘴巴開合，發出的不再是砂紙摩擦的嘶啞，而是屬于林晚晚那獨特的、帶著一絲怯懦與破碎的清冷嗓音，這聲音此刻卻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悲傷和疲憊。

“不…不可能！”姜牽牛渾身劇震，體內的黑色發絲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猛地從她口鼻、眼眶、甚至皮膚龜裂處瘋狂鉆出，在空中狂亂舞動，她的身體像壞掉的木偶般劇烈抽搐，聲音扭曲變形，混雜著她自己的尖叫和傀儡師那金屬摩擦般的嘶吼：“你是假的！晚晚在我身旁！”

“假的？”頂著宿管皮囊的林晚晚——嘴角扯出一個極其悲涼、近乎破碎的弧度。“學姐…你說的…是我…還是她？”

話音未落，林晚晚的頭顱猛地轉向沈昭，那雙剛剛恢復清澈的眼眸深處，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沈昭臉上那層屬于林晚晚的偽裝，如同被重錘擊中的劣質面具，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模擬出的面部輪廓，在刺目的白光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剝落、蒸發。露出了沈昭自己驚愕萬分的真實面容。

【偽裝解除！身份暴露！】

【檢測到姜牽牛仇恨值暴升！目標對象：沈昭】

光屏上血紅的字瘋狂跳動！

姜牽牛體內的傀儡師發出了被徹底愚弄的狂暴尖嘯，所有的黑色發絲又要重新攻擊沈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群，帶著滔天的怨毒和毀滅一切的氣息，它們要徹底湮滅精心編織出謊言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