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小雅昏迷過去,還是那胖男人施了什么其他手段。
等她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黑色的夜空,夜幕像一塊被墨汁浸透的絨布,滿天的繁星,閃爍著細碎的銀光,有的聚成一小團,像揉皺了的銀絲;有的則稀稀拉拉地綴著,仿佛不經意間沾在黑布上的熒光粉。最密的地方,星星擠得幾乎要撞在一起,連綴成一片朦朧的光暈。
小雅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夜空,以至于一時間失了心神,就這樣呆呆看著,仿佛整個人置身于無垠的星空之中。
直到一旁傳來哭喊聲,小雅這才回過神來,轉頭望去,就見身邊躺著一個年輕女人。
躺在黃色泥土地上,耳邊還能聽見轟隆隆的水聲,也不知是個什么地方。
因為小雅躺著的,所以共享她視角的夏云舟,也只能看到這一小塊地方。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發現手腳被捆住,已經失去了知覺。
周圍的哭喊聲、此起彼伏,讓小雅更加恐慌。
于是她也跟著哇哇大哭了起來,畢竟她也只是五歲的孩子。
“媽媽……爸爸……”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整個世界一片朦朧。
然后她就被人提了起來,夏云舟的視野自然也跟著變大。
這才發現,他們如今正身處一處黃土堆上,四周是一片空曠的荒野,遠處一條巨大的河流,夾雜著滾滾黃沙,即便隔著老遠,依舊能聽見浪濤聲。
黃河。
夏云舟第一個就想到這條母親河。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隨著小雅被提起,他也終于看清周圍一共還有八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年紀最大的,估計有六七十歲,最小的就是秋風雅今年才五歲。
她也看清把她拎起來的人,那人臉上戴著個怪異的木質面具,顯得猙獰可怖,身上穿著一件類似蓑衣一樣的東西,花花綠綠,有一種詭異的魅力。
夏云舟從對方的身形上可以判斷出,這人正是把秋風雅拐來此地的胖男人。
他絲毫不在意小雅的哭鬧,把她吊在旁邊的一根木柱上,接著把其他人也是一一如此操作,算上小雅,一共九個人,正好圍成一個圓。
“你要干什么?把我們放開……”
“我有錢,我可以給你錢……”
“你別以為你戴了面具我就不認識你……”
“你這是在犯罪,快點放了我們,警察遲早會把你抓住……”
“這么小的孩子你也抓,你有沒有人性……”
“嗚嗚嗚……媽媽……”
……
哭喊聲、咒罵聲、呵斥聲混成一團,但是那胖男人始終一言不發。
他在黃土臺中央點燃了篝火。
然后圍繞著篝火又唱又跳,蒼茫的歌聲仿佛穿透了悠久的歲月,在空曠的荒野上回蕩。
“相信科學,反對封建迷信……”
……
小雅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她現在只想回家,想爸爸媽媽,還有被吊在木柱上的手好疼。
可這些都沒有給胖男人造成絲毫影響,他跳他的舞,他唱他的歌……
直至舞蹈結束,歌聲停止,他才把目光重新看向吊在木柱上的人。
眾人也停止喝罵和斥責,甚至很好奇,對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就連小雅哭聲都小了下來,抽泣著,哽咽著,等待著接下來的命運。
“呵……呵……”
胖男人發出詭異的笑聲,因為他正面對著小雅的方向,所以這一次,小雅更加清晰地看到,胖男人面具下的那雙眼睛中的眼球無序地做著上下左右旋轉,如此詭異的一幕,嚇得小雅連小聲抽泣都不敢了。
當然,看到這一幕的不只小雅,還有同在一個方向的其他人。
眾人無不覺得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有個男人,壯著膽子,畏畏縮縮地問道:“你是什么東西?”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從旁邊拎過來一包東西,然后在里面一頓翻找,最終從里面翻找出一個針線盒。
接著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來到剛才喊著打倒一切蛇鬼牛神的男人面前,一把捏住他的嘴,直接用針線穿透對方的嘴唇,把對方的嘴給縫了起來。
眾人被嚇得渾身顫栗,包括小雅,哪怕被吊在空中,她的身體也忍不住顫抖起來,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把她給淹沒。
再然后是一個女人,因為她剛才罵得最兇,然后是小雅……
夏云舟不但能感受到小雅的恐懼,還能感受到小雅身體上的劇痛,這一刻靈魂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胖男人并未把所有人嘴都縫上,九人只縫了三個,其中也包括小雅。
小雅疼暈過去了記憶再次出現一段空白。
不過很快,她就又被痛醒了,胖男人正用一把鉗子把她指甲給拔下來。
不獨是她,旁邊還有很多人在痛苦地哀嚎……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這四天時間,每天都換著花樣折磨,各種手段,慘絕人寰。
為了不讓人死得太快也給他們喝水,甚至一些食物,就連小雅的嘴巴都被剪開了一道縫隙。
到第五天的時候,很多人都被折磨瘋了,小雅意識也在不停地喪失和清醒中來回橫跳,痛苦和恐懼徹底把她給淹沒。
她整個人也在崩潰的邊緣,她連哭的力氣沒有,意識開始恍惚。
別說小雅,就是連正在觀看她記憶的夏云舟都差點崩潰,因為這本身是一種意識連接。
所以小雅的痛苦和恐懼也清晰地傳達給了他,讓他感同身受,仿佛他正在經歷這一段痛苦。
就在夏云舟猶豫要不要退出小雅記憶的時候,歌聲再次開始,胖男人圍著篝火,再次跳起他那詭異的舞蹈。
小雅身體下意識地開始顫抖起來,因為這代表新的一輪凌虐將要開始。
小雅腦海中不停回憶著過去所有的快樂時光,希望用這種方式,壓倒心中的恐懼,和身體上的痛苦。
在夏云舟的眼中,她全身綻放出無比璀璨的光芒,她身體內的靈性,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飛躍式的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