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你確定要把英雄之子，交給一個天生邪惡的宇智波家族的人撫養嗎？”

雖說這一切比自己預料的還順利，但月泉卻并沒有第一時間接受猿飛日斬的提案。

相反，月泉對三代這個越老越怕事的老登，敢提這么有魄力的提案，顯得相當詫異。

畢竟，現在宇智波家族和木葉高層的關系，不能說是劍拔弩張吧，也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九尾之亂，不僅讓波風水門這個實力強悍的四代火影隕落，更犧牲了不少木葉骨干。

這對剛剛結束了第三次忍界大戰，損失慘重的木葉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木葉骨干的大量死亡，讓木葉兩大忍者家族的分量更重了起來。

但，兩大忍者家族，說到底也并非和木葉真的一條心的。

木葉與兩大家族之間的摩擦和試探，從未停止。

兩個家族窺視火影之位，希望將木葉都變成家族勢力的野心，也絕非一朝一夕。

在這個節骨眼上，將一個英雄之子交給一個宇智波家族的女孩撫養。

這不是給宇智波一族增加籌碼嗎？

“老登，你就不怕我教出個小宇智波來？”

月泉挑了挑眉，語氣更多了幾分揶揄的問道：

“我猜，你肯定沒把這個想法，和顧問團的幾個老不死的商量過吧？”

“呵呵，這確實是老夫的私心。”

猿飛日斬淺笑的吸了口煙，淡淡回答道：

“雖然小月你確實姓宇智波，但在鳴人的問題上，老夫相信你，一定會當一個好的監護人。”

“況且……不只是老夫，就連水門也都這么想的。”

“嗯？”月泉微微一愣，將頗為不解的目光投向了猿飛日斬。

而只見猿飛日斬在淺淺一笑后，道出了一番讓月泉都未曾想到的話語。

“小月，你不知道吧？”

“在老夫趕到時，水門已經奄奄一息，但他還是向老夫說了他最后的懇求。”

“他讓老夫拜托你……好好照顧他的兒子。”

“小月，你是水門最后可以信任的人了。”

月泉：“……”

月泉沉默了許久。

雖然月泉是女生，但她也很理解，“男人的最高信任是托孤”的意思。

“……真沒辦法啊。”

在瞥了一眼波風水門的墓碑后，月泉清冷的面容上也多出了一抹無奈和動容。

“從前就為了撮合你和玖辛奈沒少費心，現在還得替你們照顧兒子。”

“我上輩子真是欠你們夫妻倆的。”

不對，上輩子我只是個普通人，那應該是上上輩子？

不過這么算的話，難道我上上輩子也是穿越者？

很快，月泉就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了大腦，扭頭向著那一旁笑而不語的猿飛日斬詢問道：

“鳴人現在在哪兒？”

“放心吧，鳴人這孩子始終都在我，還有暗部的保護下。”

說著，猿飛日斬卻也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但最終，他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打算，以及如今鳴人的生活環境告知給即將成為監護人的月泉。

“不過……為了防止鳴人被有心人利用，老夫沒有告知木葉的任何人，鳴人是波風水門的兒子。”

“小月，我希望你能夠理解。”

“一個神秘且強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滲透入木葉，引起這場讓水門都為之犧牲的九尾之亂的強者，老夫不得不慎重對待。”

“木葉如今內憂外患，漏洞百出，萬一有人知曉了鳴人的身份，甚至知曉了鳴人體內封印的九尾妖狐……”

“那玖辛奈和水門的命運……很可能在鳴人的身上重演。”

“木葉，也將再受到一次難以承受的重創。”

完全在月泉預料之中的回答。

月泉倒是對這一點并沒有什么異議，她更關心的卻是另一回事。

“……那么老登，關于全木葉的人，都把鳴人視為九尾的化身這一點，你又有什么解釋？”

月泉冷著聲的向猿飛日斬質問道：

“幾乎每個木葉村民都把鳴人視為九尾的化身，這就是你的保密和保護？”

“這樣的集體霸凌，和對外宣稱鳴人就是九尾人柱力，又有什么區別？”

“……小月，關于這點，請給老夫一個解釋的機會。”

猿飛日斬苦笑連連。

在他的眼中，面前的小月才剛剛回到村子，竟然就已經清楚知曉了鳴人的遭遇。

可想而知，木葉村民對鳴人的漠視……幾乎到了完全不掩飾的地步。

但猿飛日斬確實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或許是因為九尾對木葉的憎恨……在九尾被封印入鳴人體內后，九尾的力量改變了鳴人的容貌。”

“鳴人的臉上，多出了類似九尾的狐貍胡須。”

提起這一點，猿飛日斬的語氣多出了一抹無奈。

“老夫嘗試過剪去這些胡須，但這些胡須會不受控制的通過查克拉重新長出。”

“老夫也試過用過方式掩飾，或者用忍術抹去……但都無濟于事。”

“就仿佛是鳴人體內的九尾，在用這種方式抗爭一般。”

“最終，為了避免九尾可能的發狂，我們不得已才保留了鳴人的胡須。”

“之后的事情……小月，老夫就算不說，你也明白了吧？”

月泉沉默了許久，而她心中的一個未解之謎也算是得到了答案了。

穿越之前，她就對漩渦鳴人的遭遇非常不解，也對三代火影的不作為深感憤慨。

一個英雄之子，就算你為了保護他，而不公開他的身份，也不該讓他受此欺凌吧？

現在看來，要說三代在鳴人的問題上完全不作為，多少有點冤枉他了。

不，這更像是名為岸本青史的大能，正在用無形的手，在給自己留下的BUG打補丁吧。

但……

理解歸理解，但對月泉來說，讓一個英雄之子承受這般待遇，依然是猿飛日斬身為領袖的無能。

因此，月泉也是沒好氣的回答道：

“讓一個孩子從小就被全村人冷暴力。”

“老登，不得不說，給木葉培養叛忍，你可真有天賦啊。”

也就是鳴人屬于古早的王道漫畫男主角。

不然放現在的番劇節奏，鳴人不學棍勇來個黑化，或者“讓木葉感受痛楚”的劇情，編劇都得被問候父母是否安康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去引導鳴人，小月。”

然而，哪怕被月泉這般譏諷，猿飛日斬也只是苦笑著的搖了搖頭。

回想著自己親手教出的三個徒弟，結果如今沒一個留在村子，還有一個更是早已叛出了木葉……

猿飛日斬饒是想反駁，也沒有任何的底氣了。

“你說的沒錯，小月。”

“我，不是個好老師。”

“我也老了，庇護不了鳴人的一生，所以我需要你這樣經歷過考驗，并且值得信任的忍者，來教導鳴人。”

“我信你，一定可以讓鳴人繼承‘火之意志’，成為不遜色他父親的木葉忍者的。”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月泉沒有應允，也沒有反駁。

對她來說，她會為了水門的懇求來照顧鳴人。

但對于怎么教導鳴人……她卻有著一些自己的想法。

她并不想為木葉培養一個火影，更不想讓鳴人就在自己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成為什么木葉忠誠的忍者。

那與對鳴人用“別天神”，直接修改一個人的意志沒有任何的區別。

未來的路怎么走，鳴人擁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無論是鳴人真的愿意繼承水門的意志，和原著一樣成為木葉的火影，為木葉鞠躬盡瘁。

亦或者鳴人不想被束縛在這個不愛他的木葉，選擇其他的人生。

月泉都會尊重鳴人的選擇。

這或許也是水門希望見到的吧？讓自己的孩子不被任何人的意志奴役，堅定走屬于自己的忍道。

“我去找鳴人了，老登，記得定期把撫養費打給我。”

說罷，在一陣勁風下，月泉窈窕的身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獨留下猿飛日斬老朽的身軀，獨自在毛毛細雨下，在波風水門的墓碑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煙。

“水門，玖辛奈……”

“老夫，對不住你們啊。”

“為了村子的利益，老夫擅作主張的操控了你們的生活。”

“如今，卻連你們的兒子，老夫都無力保護好啊……”

夜幕下，這位“忍雄”，渾然已沒有了過去的驕傲和霸氣。

現在的他，只是個怕戰、怕死、怕木葉在自己的晚年毀掉的如履薄冰的老者罷了。

“水門……老夫已經讓小月照顧鳴人了，相信你九泉有知的話，一定也會安心吧。”

“老夫知道的。”

“小月，才是你真正……”

最終，猿飛日斬剩下的半句呢喃卻沒能說出口。

夜幕的公墓中，只剩下寒冷的雨滴與刺骨的風陪伴著這位老火影，聆聽著他一生也訴說不完的懺悔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