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南方小城的一場大雪(單更6000+)
- 路明非:誰讓他屠龍的?
- 奔跑的于夜
- 6246字
- 2025-07-25 12:00:00
濱海市高中籃球錦標賽預賽階段落下帷幕,將在開春之后角逐出總冠軍,總冠軍將參與省里的杯賽冠軍角逐,選出參與全國賽的唯一一個名額。
仕蘭中學成功步入四強。
路明非卻很難高興起來,因為隨著和奧丁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他也將迎來命運的審判時刻,
他找楚子航試驗過自己的新【作弊碼】,楚子航瞪著金黃的眼睛,始終釋放不出自己的言靈,很是懵逼,讓他確信小魔鬼這次的饋贈也是有作用的。
如果沒有小魔鬼的作弊碼,光憑他來強身健體,無論如何也無法和那只來自遠古的超級混血種哪怕生起對抗的念頭,
終于,卡著日子,命運的審判終究還是到來,
路明非婉拒了楚子航、陳墨瞳、夏彌要陪著自己的好意,躺在叔叔嬸嬸家里獨屬于自己的鐵架子床上,看著窗外雨幕飄蕩,
云層之中,雷霆若隱若現,仿佛神明的怒吼,
不多時,他便看到雨中浮現一個騎八足駿馬的巨人,
祂的獨眼和自己對視,雨水透過窗戶的縫隙鉆進來,旋即路明非便憑空消失在房間里......
雨夜,高架橋。
路明非站在空蕩的高速公路上,隔著厚厚的雨幕看向奧丁,
奧丁也不廢話:“汝可有應對之法?”
“有。不過你要先回答我兩個問題。”路明非這次早做好心理建設,顯得十分沉穩,“你可以回答嗎?”
“可。”
“你是不是在追殺楚天驕?”
“楚天驕何人?”
“一個男人,開著一輛邁巴赫,血統層級很高,言靈是【時間零】。”
奧丁思考片刻,回憶在尼伯龍根之外徘徊之人的特征,緩緩點頭,“吾之成神之路,需要彼之血液,彼若暗夜螢火,清晰可見。然吾未曾殺之。”
他躲起來了,你當然殺不了。
聽到奧丁肯定的答復,路明非有些熱血上腦:“你不是說你腦子清醒了嗎?你為何要去追殺一個無辜之人?”
“吾已放棄追捕,然彼曾為吾邀請,為吾之尊客,可入吾尼伯龍根,其肩亦有印記。彼取一物,世人索求,吾亦遺忘,或吾殺之,似殺汝之殺心。”奧丁如實回答,“汝為何如此氣憤?彼乃汝血親乎?”
上次路明非來的時候,那個高血統的混血種就被攔在了尼伯龍根之外,
其實祂又追捕了一次,結果他好像有所警覺,躲了起來,祂就不好尋找了。
路明非看著奧丁,祂的話語信息量很大,楚天驕手上有祂都垂涎的東西!
祂不只是垂涎楚天驕的身體和血統!
“呼......”
奧丁沒有在追殺楚天驕了就好,大概率是楚天驕得知了奧丁的存在,現在躲起來了,
而那種秘密,也不是自己現在能夠探究的。
路明非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情,“第二個問題,若登神之路乃是斷頭之路,你可愿意做回普通混血種?”
“吾輩混血,皆背負使命而來人世,然吾苦思冥想三月時日,仍未得到結果。”奧丁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是搖頭晃腦地說道,“汝可知?”
“我不知道。”
路明非搖頭,混血種的使命能是什么?難道是追求長生不老?
可明顯他們沒有那方面的技術,聽夏彌說整個混血種界活得最長的一個老不死是一個叫昂熱的,言靈也是【時間零】......
“你怎么會忘記使命這種重要的東西?龍血把你的腦袋都燒昏了嗎?”
“汝不知,吾亦忘卻。”奧丁嘆氣,連周身雪白的水霧都被吹散,“既然使命已然忘卻,這混血種之軀,又價值幾何?”
祂這么多天,的確回憶起了很多東西,和尼伯龍根之外的世界相比,可以說是滄海桑田,已今非昔比,
祂自己也嘗試過離開這個尼伯龍根,因為看到外面的世界,也更渴望離開這個尼伯龍根,可祂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不想做神了?”
“汝亦踏上登神之路,汝可往,吾亦可往。”奧丁說道。
這思路,
倒也沒錯。
路明非知道祂把自己當成了同類人,都是踏上登神之路的存在,才會這么地看重自己,
祂認為離開困住祂的這個監牢,可能更有利于祂追尋成神的道路。
你以為我也是踏上登神之路之人,這樣將錯就錯,既然你不想做神那就好辦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你可知道放血療法?你身上的龍血是劇毒,釋出這些毒血,就能恢復正常,甚至你能找到過往的記憶。”
“汝之意,吾可逼出體內毒血,便能離開此尼伯龍根?”
“是。”
奧丁目光透露出些許思索,祂胯下的馬兒不住地在原地逡巡,似乎聽懂了他們倆的對話,在用自己的方式和祂對話,
“汝亦沐浴龍血?”
“是然。”路明非臉不紅,心不跳,“其中殘酷,我當然知道。”
“吾自沐浴龍血以來,七日里受鉆心之痛,七日之后受七日淬骨之痛,再七日又有腦中刺痛,再七日五臟六腑,骨骼筋肉,經絡血脈,無處不痛!”
奧丁聲音戚戚然,響徹整個尼伯龍根,就連灰霧之中的那些存在,都開始蠢蠢欲動,
灰霧里傳出如同嬰兒般的啼哭聲,又夾雜著鬼怪的厲嚎,
“吾如此渾噩度日,不知多少時日,直至見你,方才蘇醒。吾不知為何,心有戚戚,驚懼難言,亦有幾分期頤,似乎汝與吾之間,有命運如絲縷纏繞。”
“吾與汝相親近,自然信汝,可放血一事,如何施為?”
“你既然是混血種,如今構造尼伯龍根,已然是接近神的存在,你割腕放血,我可以為你護法。”路明非說得很干脆,“你先下馬,取甲胄,然后我會在你身邊護法。”
“既然如此,那便事不宜遲,可有儀式?”
“無有儀式,只需放血即可。”
奧丁點點頭,竟然真的翻身下馬,取下甲胄,祂身著重甲,甲胄之下的身體枯槁如骷髏一般,站在那天馬身邊,真就是冒名頂替的“神祇”一般威嚴,
隨后祂脫下頭盔,頭盔之后的那張臉龐上纏滿了繃帶,原來這頭盔本來就是殘缺,露出的那一只眼睛顯得更加引人注目,
看著這木乃伊一般的樣子,路明非甚至感覺他身上都放不出幾兩血來了.....要是放血直接放死了肯定是最好的。
可混血種從來不能以常理論之,夏彌曾說過高階混血種生命力頑強至極,只要心臟不停止跳動,靠著輸入龍血就有重新“活過來”的可能,
當然,也有可能被龍血腐化墮落,成為“不人不鬼”的存在,
路明非感覺這個奧丁就是不人不鬼的存在,
他其實對放血療法心里沒底,自己本身就沒有幾張底牌,
假如祂體內真的有龍血的話,說不定生命力就很頑強,最后還是需要拼命。
奧丁看著路明非,拿起了昆古尼爾,這柄摘自世界樹枝干的古老神器泛起了金黃光芒,照亮昏暗雨夜,
祂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將神器插進了自己的手腕,
濃稠血液沒有噴涌而出,而是緩慢從祂手腕上流淌而下,
這并非真正神祇的血液,而是生病之人的黑血,傳說中席卷歐洲的黑死病瘟疫,會令感染者的血液變成黑色,
但奧丁明顯身懷詛咒,一股濃郁的死氣彌漫開來,
路明非從中感受到無盡的茫然,悲哀,痛苦和無措,
一個正常人身上不可能有死氣,祂身邊有這么多死侍作為近衛,活在這個世界的幾千年中,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轉化了多少死侍,才會有這樣濃郁的死氣,甚至銘刻進祂的血液之中,
血液里的死氣亦是引得所有的死侍蠢蠢欲動,只是在奧丁仍舊存在的威壓之下,它們不敢采取任何行動。
即便是如此,正在放血的時候,奧丁也能分出心神來和路明非對話:“吾若現世,可有住所?”
“我會給你安排。”
陳墨瞳家大業大,給祂安排一個地方不是問題。
“汝似乎心神恍惚,心有事由?”
“你感覺怎么樣?我怕你死。”
也怕你不死。
路明非內心很糾結,這貨雖然在追殺楚天驕,但其實本質不壞,而且對他很信任,自己如果殺了他,總有些好像在背叛他的感覺......
本以為還要糾結一二,甚至大打出手,
結果現在......
他某些奇怪的時候道德感就是莫名其妙的高,之前看著夏彌殺人的時候道德感低下,如今本不該這么高的時候卻突然有些高了.....
“無妨。”
奧丁雖然這么說,其實自身精神也開始恍惚,力量開始流逝,混血的力量一半來自精神,但也需要肉體的參與,
肉體過于虛弱,精神也會同步遭到削弱,
這也是祂并非是真正神祇的實證,作為一個已經接近神的混血種,祂對自身力量的流逝也很敏感,牢牢抓住了昆古尼爾,
“你感覺到力量的流失了嗎?”
“確然,汝料想果真。”
“我這不是猜測,是實際操作,不過你一開始身形就這么大嗎?”
路明非話音未落,祂身體就開始縮小,身上纏繞的繃帶開始脫落,似乎隨著血液的流淌,關于死亡的詛咒也開始從祂身體里離開,
繃帶之下的皮膚白得發光,像是得了和流行巨星邁克爾杰克遜一樣的病癥,
祂身形驟然縮小了一半,很快身高就到和馬背平齊,然后還有持續縮小的趨勢,
而與此同時,在灰霧之中,那些黑色的影子更加蠢蠢欲動,他們本就是死在奧丁手下的亡魂,如今沒有了如同此前一般強力的壓制,
原始的殺戮欲望開始支配它們的身體,而關于死亡的記憶,也在它們的腦海中浮現,
支配著它們的主人正在失去力量,而正是主人讓他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以牙還牙!”
“以血還血!”
“讓人垂涎的血肉!”
“......”
它們好像在吟唱,又好像是哭泣,路明非每個字都聽得懂,腦袋都快炸了,感覺至少有幾千個大喇叭在對著他播放,
那灰霧之中,源源不斷的死侍走出來,踏入高架,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
路明非頭皮有些發麻,而他們身邊的天馬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蹬著后腿,不停地打著響鼻,釋放著要它們不要靠近的消息,
然而它不過是主人的坐騎,一介牲畜而已,死侍不可能打心底里尊敬,畏懼它.....
“它們,好像要攻擊我們。”
路明非有些緊張,他想過這些死侍可能會跟著奧丁出去毀天滅地,完全沒想到它們竟然會倒戈,將手中的兵刃它們主人身上刺去!
“死物,瘋物耳。”
奧丁面色本來就蒼白,然而絲毫不影響祂釋放言靈,
一道巨大的雷霆劃過天空,隨后無數道雷霆從天而降,劈向地面的那些死侍,
引動雷霆,這是神明的手段,
當然,如果不是下雨,奧丁也不可能手段使得這么輕易,祂需要醞釀前奏,引動電荷匯聚來發動攻擊。
可在路明非手中,這就是神仙手段,
他內心驚懼,假如奧丁用這招對付自己怎么辦?
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死翹翹?
雖然已經在楚子航身上試驗過,但他當下就下意識想要用小魔鬼給的“咒語”試驗一下,在心里默念【Noglue】,
然后,
作弊碼果然生效。
漫天的雷霆突然間全部消失,原本哀嚎著的死侍見到這一幕,重燃了面對原主人的信心,
可這不僅是在拖隊友后腿,更是無異于引火燒身,
奧丁本來就變得越來越虛弱,身體已經變得只有成年人大小,并且還在縮小,此刻引動的雷霆“被”消失,
祂瞪著獨眼看著路明非,
祂明確感覺到,正是路明非取消了祂的言靈,
可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力量再次引動言靈,再來一次,說不定可能暴露自己已是強弩之末的事實,更加危險,
祂應對這種情況的能力顯然更強,不會出昏招,
不知是虛弱還是畏懼,奧丁嚇得握住昆古尼爾的手開始發抖,將神器掉落在地上,能夠悄無聲息取消言靈之人,是何等高貴的血統?
難道他在登神之路上真的走得更遠?
一系列的腦補,祂更加臣服,不由得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更低。
路明非亦是非常緊張,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也不敢問奧丁......因為奧丁的眼神已經暴露了祂知道自己就是取消言靈的始作俑者,
所幸天馬護主,徑直沖了出去,它義無反顧,腳踏雷霆,撕咬著妄圖靠近的死侍,
這些死侍不過是靠本能行動,可仗著尸海戰術,已經令天馬負傷,身上飆射出血液,
天馬毫無畏懼,一步不退,保護著自己的主人。
“尼伯龍根崩塌,它們無力遁逃,只可自生自滅,如今攻擊你我,不過是另尋出路而已。”
奧丁已經變成和路明非一般的少年,說話不再文縐縐的,
雖然祂有些虛弱,但言語更加誠懇,捂著自己已經不再流血的手,
祂看著路上水面里自己的臉,確認自己已經恢復了正常,血液也已經變成正常的鮮紅,
“所以,如今我該如何出去?”路明非問道,突然感覺一股冷風襲來,“怎么這么冷?”
“我的尼伯龍根,快塌了。”奧丁說道,“現世正在降臨。”
“等到尼伯龍根塌了,我們不就出去了?”路明非一臉便秘,“不至于這樣吧?那我們豈不是在高架路上?”
他看著和死侍搏斗的天馬:“你的馬怎么辦?”
“尼伯龍根雖在此地,但亦有一處連接到極北冰凍之地,寒凍襲來,我們所在高架之地,或會飛雪,我已有感覺。”
奧丁看著天幕,似乎對自己坐騎注定的死亡并不擔心,
“如今,我似乎更了解此尼伯龍根,它正在崩塌,會將所有過往埋葬,死侍和我的馬都會被埋葬在此地。”
“我凡俗姓名早已忘卻,既你為我帶來新生,你便為我取名就是,我現在很虛弱,或許不及尋常人身體,可能會生一場大病,你或可為我尋一個安歇之所。”
他看著路明非,眼神純凈,似乎過往一切已經完全不重要,自己即將以一個新名字迎來新生,
路明非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腦子飛快地旋轉,胡亂說道:“你叫奧丁不合適,叫你丁浩好了。”
“你是我的恩人,無以為報。”丁浩直接接受了這個名字,將長槍昆古尼爾撿起來,拿在手上,輕輕一抹,它竟然變成了尋常大小,“此上煉金法術已經被我抹除,你滴血便可認主。”
“滴血就算了。”路明非接過昆古尼爾,感覺很輕盈,完全不似什么重要的神器,“這個玩意兒叫什么?”
“昆古尼爾,命運之槍。它將鎖定命運錨定之人,奪走他的生命。”
“????”路明非手有些發燙,直接將這把槍往懷里摟,生怕丁浩后悔,他看過北歐神話,這柄神槍威力剛猛無匹!
奧丁送出手中神器,沒有任何戚然,這位強大存在本身就能在現世為他提供庇護,此為非常劃得來的交易。
“呼!”
車聲驟然耳邊響起,路明非下意識抓住了丁浩的手,
尼伯龍根并非如同一座大樓一般,驟然倒塌,而是像被抹除的水墨畫,緩緩消失,死侍的哀嚎亦是緩緩消失,
待尼伯龍根畫面完全褪色時,兩人正站在高架中央的防護欄上,看到車來車往,
作為城市的主干道,來往的車流并不稀少,
尼伯龍根在悄無聲息間消失,天空果然降下了鵝毛大雪,
剛才還是雷霆炸裂,恍然間已是大雪滂沱,十年沒有下過大雪的南方小城濱海市,突然就下起了大雪,
急凍的云層之中,甚至還在醞釀更寒的冰凍,
路明非穿著單衣,感覺很冷,站在護欄之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往哪里走,他沒有對此制造預案,因此顯得有些茫然,
丁浩則是不急不忙地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路明非。”
“我們現在去哪里?”
“應該是,往下走吧?”路明非看著逐漸稀少的車流,心想再等一會兒下去。
沒想到丁浩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從高架護欄中間,一躍而下!
......
半睡半醒之間,楚天驕突然睜開眼睛,隨手摸了個遙控器,把播放著的電影關掉,
空蕩的房間里很安靜,
那種被鎖定的感覺逐漸消失不見,
追索了自己幾個月,躲也躲不掉的那個東西,好像消失了......
楚天驕關掉電視和DVD,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密碼箱,從地下無人知曉的秘密基地走出來,
他爬出地下室的時候,摟了摟自己的長袖單衣,天上不知何時突然飛起了鵝毛大雪。
楚天驕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忙不迭打開手機,瞬間通訊錄就被未接電話塞滿,信箱瞬間飛出了99個未讀信息,
落款更是五花八門,有來自學院的各個教授的消息,有校長的消息,有陳家,周家,孔家的消息,
還有......兒子的信息,
兒子是最后給他帶來而未接通的那個電話,就在一分鐘前。
楚天驕心里突然一顫,像是被什么東西撥弄了一下心弦,鼻子莫名有些酸,
他回撥了電話:
“喂,兒子?”
“沒事兒,我就是出差去了。”
“真沒事兒,好好好,元旦晚會我一定來。”
“好,沒問題,真的,你爹你都信不過啦?”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電話那頭,楚子航的聲音莫名有些哽咽,楚天驕也感覺到他應該發現了什么,滾燙熱淚突然就從眼眶里溢出來,
“啊?沒事,我好好的呢,你別哭啦,有沒有什么好消息?”
“哇,你們要進四強爭冠啦?還有路明非?!”
“你們加油啊!”
楚子航突然不說話了,他捂住了電話,那種沉悶的感覺很清晰,就像是捂著他自己的嘴巴一樣,
楚天驕沒有草草掛斷電話,他等著兒子說話,
這個被詭異龍族生物追殺時候都沒流下一滴淚的硬漢不知為何,臉頰旁突然有止不住的淚珠連成絲線滑落,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但就是不停地在哭,
他甚至感覺到,電話對面的那個小男人,也在掉眼淚,
父子之間心連著心,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掉,
“爸?”
“嗯?”
“你在哪兒?”
男人抹了一把臉:“我沒事,我在外面干活兒呢,不說了。”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楚子航蜷縮著身體坐在窗臺邊,腦袋夾在膝蓋間,
雪花掛在窗邊,顯出六角中心對稱的晶瑩剔透,
他不大的手緊緊攥著手機,手背上似乎有一些青筋暴起,下一刻就按在了窗戶上,
他把臉從膝蓋間抬起來,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淚痕:“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