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幻境迷心問本我

靈藥園的夜晚格外寧靜，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將藥田籠罩在一片銀輝之中。

楚陽盤坐在靜心亭內，膝上放著一盞淡藍色的靈燈，燈芯處跳動著柔和的水光。

“水月花屬性溫和，應該不會像雷靈藤那樣暴躁吧？“趙大柱蹲在一旁，手里捏著一塊桂花糕，邊啃邊問。

“難說?！皬堈栟壑?，目光凝重，“水月花雖性柔，但善幻術，最擅長窺探人心弱點。楚陽若心志不堅，很可能會被困在幻境中?！?

柳如煙站在亭邊，手臂上的金銀紋路泛著微光，她輕聲道：“水月花的幻境往往反映人內心最深的執念或恐懼，楚陽，你要小心?！?

楚陽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將意識沉入體內。

有了前三次的經驗，他很快在靈植網絡中找到了水月花的位置。

與其他靈植不同，水月花如同一輪水中明月，靜靜地懸浮在丹田的“湖泊“之上，散發著朦朧的藍光。

“水月花......“楚陽以意念呼喚，“我需要你的幫助?！?

水月花輕輕搖曳，一道溫柔的波動傳來：“宿主...為何而戰？“

這問題讓楚陽一怔。

他本以為水月花會像雷靈藤那樣直接考驗他，沒想到卻是先問了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

“為生存，為伙伴，也為這個世界?！俺栒\實地回答。

水月花的光芒微微閃爍：“不夠...再深一些...“

楚陽思索片刻，又道：“為了證明，即使是被命運捉弄的人，也能走出自己的路?！?

水月花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綻放出更強烈的光芒：“那么...讓我看看你的真心...“

剎那間，楚陽眼前一黑，意識被拉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座現代化的實驗室里。

白熾燈明亮刺眼，電腦屏幕閃爍著數據，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來回走動。

“這是......我的前世？“楚陽震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里沒有靈紋，沒有繭子，只有一雙屬于科研人員的、略顯蒼白的手。

“楚博士，3號樣本的基因序列分析完成了?！耙粋€年輕的研究員走過來，遞給他一份文件。

楚陽下意識地接過，低頭一看，文件上赫然寫著：“天魔基因重組實驗——第107次嘗試“。

“什么？！“他猛地抬頭，卻發現實驗室的墻壁上掛滿了屏幕，每個屏幕里都是修仙世界的畫面——靈藥園、張正陽、趙大柱、柳如煙......

“不，這不可能......“楚陽后退幾步，撞上了實驗臺。

“楚博士，您怎么了？“研究員疑惑地看著他，“您不是說，只要完成這個實驗，就能徹底掌控那個修仙世界嗎？“

“胡說！“楚陽厲聲喝止，“我從未——“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在實驗臺的玻璃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紫黑色的眼眸，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與那些被天魔附體的人一模一樣。

“這就是你的真相。“水月花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你從來不是什么穿越者，而是天魔派往那個世界的先鋒。所謂的噬靈能力，不過是天魔賦予你的工具。“

楚陽如遭雷擊，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他剛穿越時的混沌感、對噬靈能力的莫名熟悉、體內隱藏的天魔血脈......

“不......“他捂住頭，“這不是真的......“

“那什么是真的？“水月花輕聲問，“你的記憶？你的情感？還是你的存在本身？“

實驗室的景象開始扭曲，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碎片化的場景——他教導趙大柱煉丹的畫面、與柳如煙在鎮魔淵畔的對話、張正陽拍著他肩膀大笑的瞬間......這些記憶在紫黑色的霧氣中沉浮，仿佛隨時會被污染。

楚陽跪倒在地，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絕望。

如果連“自我“都是虛假的，那他的堅持還有什么意義？

就在意識即將沉淪時，一個溫暖的聲音穿透了幻境：“楚陽！“

是柳如煙！

楚陽猛地抬頭，看見幻境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柳如煙的金銀紋路如陽光般照射進來。

緊接著，月兒、火靈兒和伏特的聲音也相繼響起：

“宿主，醒醒！“

“別被幻境騙了啊！“

“虛假數據...拒絕接收...“

這些聲音像錨點一樣，將楚陽的意識從深淵中拉回。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水月花，你的幻境很厲害，但有一個破綻。“

“哦？“水月花的聲音帶著好奇。

“如果我真是什么天魔先鋒，那我的靈植伙伴們怎么會認我為主？“楚陽站起身，眼中的迷茫一掃而空，“月華草凈化邪祟，火靈草焚盡污穢，雷靈藤更是?？颂炷А鼈冊趺纯赡芘c一個天魔同流合污？“

水月花沉默了片刻，幻境開始崩塌：“聰明的回答...但還不夠...“

場景再次變換，這次楚陽站在一片虛無中，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中的他一半是現代科研人員的模樣，一半是修仙者的形象。

“那么，你究竟是誰？“水月花問，“科學家還是修士？兩個世界的記憶，哪邊才是真實的？“

楚陽看著鏡中的自己，平靜地回答：“都是我。前世的知識讓我能在這個世界走出一條新路，而此世的經歷又讓我重新理解了科學的意義。我不是任何一方的工具，我就是我自己。“

說完，他伸出手，按在鏡面上。

令人驚訝的是，鏡中的兩個“他“也同時伸手，三只手掌在鏡面處重合。

“我選擇......兼容并蓄?！?

咔嚓——鏡子碎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

楚陽發現自己回到了丹田的“湖泊“邊，水月花正盛開在湖中央，花瓣上滾動著晶瑩的露珠。

“有趣的答案...“水月花的聲音變得親切，“那么...接受最后的禮物吧...“

一滴露珠從花瓣上滾落，滴入湖中。

剎那間，整個丹田世界下起了蒙蒙細雨，每一滴雨都包含著純凈的水靈之力。

楚陽感到自己的經脈被溫柔地洗滌，所有疲憊和暗傷都在雨水中愈合。

現實世界中，靜心亭內的眾人看到楚陽全身籠罩在一層水藍色的光暈中。

膝上的水月燈突然綻放，一朵晶瑩剔透的藍花從燈芯處生長出來，在月光下緩緩盛開。

花心處，一個身穿藍裙的小女孩慢慢睜開眼。

她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大，肌膚如雪，長發如水波般流動，眼睛像是盛滿了星空的夜晚。

“水月花，現名露華?！靶∨⒌穆曇羧缤迦＿?。

說完，她化作一道藍光沒入楚陽胸口。

楚陽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左胸處多了一滴藍色水珠狀的紋路。

“成功了嗎？“趙大柱迫不及待地問。

楚陽點點頭，伸手一招，空氣中的水汽立刻凝聚成一顆懸浮的水球：“水月花的能力是'凈化'和'幻術'，而且......“

他心念一動，水球表面突然顯現出清晰的畫面——正是剛才幻境中的實驗室場景。

“還能記錄和回放記憶！“柳如煙驚訝地說。

張正陽長舒一口氣：“四株化形，還差三株。照這個速度......“

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

整個靈藥園劇烈搖晃，東方的天空突然亮如白晝——那些黑色裂縫正在擴大，隱約可見紫紅色的光芒從裂縫中滲出！

“界域通道提前開啟了？“柳如煙臉色煞白。

楚陽胸前的玉佩突然發燙，天幽子的聲音急促地傳來：“不是開啟，是試探性進攻！有一批天魔先鋒已經穿過裂縫！各峰修士正在集結，你們......“

信號突然中斷。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爆炸聲，玉霄峰方向升起滾滾濃煙。

“來不及等所有靈植化形了。“楚陽站起身，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我們得立刻參戰！“

柳如煙握住他的手，金銀紋路與他的靈紋交相輝映：“一起?！?

月兒、火靈兒和伏特同時現身，就連剛剛化形的露華也重新出現，五個小家伙異口同聲：“同生共死！“

張正陽拔出青冥劍，豪邁大笑：“老骨頭也該活動活動了！“

趙大柱的靈目銀光暴漲：“三秒預知夠用了，走！“

一行人沖出靈藥園，向著戰火最激烈的方向奔去。

楚陽邊跑邊內視丹田，對剩余三株靈植低語：“抱歉，不能按計劃進行了。如果這一戰能活下來......“

風信草、土靈根和金靈蕨同時搖曳，傳遞出堅定的意志：“共生...即是同戰...“

楚陽心頭一熱，速度再快三分。

夜風吹拂，帶著硝煙和血腥味，也帶著不屈的斗志。

無論前路多么艱險，至少此刻，他們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