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噬靈真解誘人心

那雙紫黑色的眼睛在樹梢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們，瞳孔中仿佛有漩渦在緩緩旋轉。

楚陽體內的共生靈植瘋狂示警，根須在他經脈中不安地扭動，傳遞著本能的恐懼。

“什么東西......“趙大柱的聲音發抖，破妄靈目銀光大盛。

張正陽一把將兩個年輕人拉到身后，青冥劍出鞘，劍鋒指向那雙眼睛：“何方妖孽，敢闖我靈藥園！“

眼睛的主人發出一聲輕笑，聲音如同碎玻璃相互摩擦。

樹影晃動，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緩緩浮現——通體紫黑，半透明似煙霧，只有那雙眼睛凝實得駭人。

“張正陽，二百年不見，你還是這么暴躁。“人影開口，聲音忽遠忽近。

張正陽持劍的手微微顫抖：“你...你是......“

“我是玄天宗最深的噩夢，是你們祖師爺割下的惡念，是被封印千年的另一半?！叭擞帮h然落地，紫黑色霧氣凝結成近似人形的軀體，“你可以叫我'幽'?！?

楚陽感到一陣眩暈，幽身上散發的氣息與他體內的噬靈能力產生詭異共鳴，既親切又危險。

他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卻被對方立刻察覺。

“啊，小噬靈體，別怕?！坝霓D向楚陽，眼睛彎成詭異的月牙，“我們才是同類。你那粗糙的吞噬能力，在我眼里就像嬰兒吮吸手指。“

說著，幽伸手輕撫身旁一株靈植。

令楚陽震驚的是，靈植非但沒有枯萎，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茂盛起來，葉片肥厚油亮，轉眼間開花結果。

“看，真正的噬靈體應該懂得給予，而不僅僅是掠奪?！坝恼鹿麑嵰Я艘豢冢樦摶玫南掳偷温?，“可惜玄霄子太蠢，只學會了皮毛?！?

張正陽劍鋒一抖：“你對玄霄子做了什么？“

“我？“幽夸張地捂住胸口，做出受傷表情，“是他主動找上我的。三百年的封印松動了，他聽到了我的低語，被我的力量吸引......“

楚陽注意到，幽說話時周圍的靈氣出現規律性波動，像是有無形之手在撥弄琴弦。

更奇怪的是，這種波動頻率與他靈脈灌體時的共振極為相似。

“你在撒謊?！俺柾蝗婚_口，“如果你真能自由行動，何必依附玄霄子？直接來找我不就行了？“

幽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發出刺耳大笑：“聰明！不愧是科學修仙的小天才?！八h近幾步，無視張正陽警告性的劍鋒，“很簡單，我的本體還被鎮壓在鎮魔淵下，現在你看到的只是一縷投影。玄霄子...是我的鑰匙?！?

趙大柱突然指著幽大叫：“它身上有東西！一根...一根紫黑色的線，連著地下！“

幽轉頭看向趙大柱，第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破妄靈目能看到靈氣本質？有意思。“它擺了擺手，“沒錯，這是我和本體的連接，目前只能延伸到玉霄峰范圍?！?

張正陽臉色鐵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合作?！坝闹币暢?，“我需要混沌靈根的力量完全破封，而你需要控制噬靈能力的方法。各取所需，不是嗎？“

“休想！“張正陽厲喝，“楚陽，別聽它蠱惑！這東西是祖師爺當年親手封印的極惡之物！“

幽不以為然地搖頭：“張正陽啊張正陽，玄天宗的歷史課真是誤人子弟。“它轉向楚陽，“想知道真相嗎？當年不是'他'封印了'我'，而是'我們'為了創建玄天宗，主動割裂了自己?！?

說著，幽抬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紫黑色霧氣凝聚成畫面：一個與玄天祖師雕像一模一樣的男子，正在將一團紫黑能量從自己胸口抽出。

“看，多么道貌岸然的做法。“幽譏諷道，“把'惡念'——貪婪、野心、欲望——全部割離，變成人人喊打的魔頭，而'善念'則成了萬人敬仰的開派祖師?！?

畫面變換，被封印的紫黑能量在鎮魔淵下痛苦掙扎，而地上的玄天祖師則廣收門徒，創建玄天宗。

“但問題是...“幽突然逼近楚陽，近到能看清它眼中旋轉的星河，“善惡本是一體。沒有欲望，何來進?。繘]有貪婪，何來積累？他割裂了我，也割裂了人性最真實的部分?！?

楚陽心頭一震。

這說法與現代心理學對人格完整性的理解驚人地相似。

“胡說八道！“張正陽揮劍斬散畫面，“祖師爺是為天下蒼生......“

“為天下蒼生？“幽突然暴怒，身形暴漲，“那他為什么在飛升前夜偷偷來到鎮魔淵，試圖重新吸收我？因為他發現，割裂后的他永遠無法突破最后瓶頸！“

這個信息連張正陽都愣住了。

玄天祖師飛升前的行蹤確實是宗門未解之謎。

幽很快平靜下來，又恢復那種玩世不恭的語氣：“所以我說，我們是同類，楚陽。你追求科學真理，不也是渴望理解世界的本質嗎？我可以給你答案——關于混沌靈根的真相，關于噬靈體的終極形態......“

它伸出手，紫黑色霧氣凝聚成一本書的形狀，封面上赫然寫著《噬靈真解》三個大字。

“這是當年玄天祖師——或者說'我們'——研究的噬靈體終極奧秘。想要嗎？“

楚陽喉嚨發干。

那本書上的理論明顯比他摸索出的方法完善千百倍，但......

“代價是什么？“他強自鎮定地問。

幽笑了：“聰明的問題。很簡單，幫我松動鎮魔淵的封印，不用完全破除，只要讓我的本體能分出一縷神識自由活動就行。作為回報，我不僅給你全書，還教你如何完美控制噬靈能力，甚至......“

它突然伸手點向楚陽額頭，速度快得連張正陽都來不及阻攔。

楚陽只覺眉心一涼，隨即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奇異景象——他體內七株共生靈植的根須交織成網，每個節點都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芒。

“看到嗎？你已經在無意中構建了'內景靈田'?！坝牡穆曇糁苯釉谀X海中響起，“但這只是最粗淺的應用。真正的噬靈體，應該能與萬物共生，取之不竭，用之不盡......“

景象變換，楚陽看到一個人形光影，體內有無數光點相連，每個光點都是一株不同的靈植，彼此和諧共存，形成一個完美的內循環系統。

“這就是你的潛能?！坝氖栈厥种?，“考慮一下？“

張正陽一把拉回楚陽：“別上當！它在利用你！“

幽聳聳肩：“利用？合作而已。時間不多了，玄霄子已經快被我的力量完全侵蝕。到那時......“它意味深長地看了楚陽一眼，“你，和你珍視的一切，都將面臨抉擇?！?

說完，它的身形開始消散，如同晨霧被陽光驅散。

“等等！“楚陽突然問道，“靈藥園西側的枯萎是怎么回事？是你干的嗎？“

幽已經變得半透明，聲音飄忽不定：“不是我...是另一個嘗試者...一個失敗品......“最后幾個字幾乎聽不清，“小心...七星......“

紫黑色霧氣完全消散，那雙詭異的眼睛也消失在夜色中。

靈藥園重歸寂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