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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七日之限

澄淵堂的清晨被一聲尖叫打破。我猛地從床榻上坐起,冷汗浸透單衣——又一次時空跳躍。這次我回到了現代北京的出租屋,看見室友王曉楠正對著我的失蹤新聞發呆。停留不過五秒,又被拉回明朝。

“第七次了。“朱硯舟的聲音從屏風外傳來,帶著濃濃的疲憊。

繞過屏風,我看見他伏案工作的背影。案幾上堆滿了古籍和星圖,一盞油燈已經熬干,窗外的天光才剛亮起。他竟一夜未眠。

“你該休息。“我輕聲道,喉嚨因時空跳躍的副作用而干澀刺痛。

朱硯舟轉身,眼中的血絲讓他看起來憔悴不堪。自從萬歷皇帝將我們軟禁在西苑,他便日夜研究銅鏡的秘密,試圖找出穩定我魂魄的方法。

“今日是七星連珠的最后一天。“他遞來一碗湯藥,苦澀的氣味撲面而來,“徐師說,若今日能不再跳躍,你的魂魄或可穩固。“

我接過藥碗,手指與他的短暫相觸。即使在這樣的時刻,這種微不足道的接觸仍讓我心頭一顫。藥汁入喉,苦得我幾乎作嘔,但我強迫自己全部咽下。

“謝謝。“我放下空碗,“有什么發現嗎?“

朱硯舟指向案幾上一本攤開的古籍:“《開元占經》殘卷中記載,'七星連珠,天門洞開;魂魄離體,七日為期'。今日正是第七日。“

“意思是...過了今天,我可能就不會再跳躍了?“

“或者...“他喉結滾動,聲音低沉,“跳躍后無法再回來。“

這句話懸在我們之間,重若千鈞。我可能永遠消失在時空的夾縫中,或者回到現代再也無法返回。無論哪種結果,都意味著與朱硯舟永別。

“銅鏡研究得如何?“我轉移話題,指向枕邊那面神秘的器物。

朱硯舟拿起銅鏡,指尖輕撫背面的星紋:“這些紋路絕非裝飾。徐師認為是一種古老密碼,可能與控制時空有關。“

他翻轉銅鏡,讓晨光透過鏡面。驚人的是,光線在墻上投下的不是簡單的光斑,而是一幅復雜的星圖,其中七個光點特別明亮——正是連珠的七星!

“看這里。“朱硯舟指向星圖一角,“天樞與搖光之間有條細線,若用手指沿此線劃過...“

他示范著,當手指劃過特定軌跡時,銅鏡突然輕微震動,發出低沉的嗡鳴。

“這是...“

“某種控制機制。“朱硯舟眼中閃爍著興奮,“只是我們還不知道完整的使用方法。“

我正要詢問細節,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朱硯舟迅速收起銅鏡,我們同時望向門口。

來人是徐岳,身后跟著兩名宮女,手捧食盒。

“貴妃娘娘賜膳。“徐岳語氣平淡,但眼神警惕。

宮女放下食盒便退出。徐岳確認門外無人后,低聲道:“鄭貴妃已知曉李白的能力。駱思恭的眼線遍布西苑。“

朱硯舟面色一沉:“她想做什么?“

“表面示好,實則試探。“徐岳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這是今早在藥箱夾層發現的。“

信箋散發著淡淡香氣,字跡娟秀:

“李姑娘若愿一見,本宮可助你掌控銅鏡,甚至...送你歸鄉。“

我與朱硯舟交換了一個眼神。鄭貴妃怎會知道我來自“異鄉“?除非...

“周志遠。“朱硯舟咬牙,“他必是向鄭貴妃透露了銅鏡的秘密。“

“這是個陷阱。“徐岳斷言,“鄭貴妃想利用你制造'天象異變',為廢太子找借口。“

我摩挲著銅鏡邊緣,思緒萬千。鄭貴妃的提議無疑危險,但若她真有控制銅鏡的方法...

“我們該怎么做?“

“將計就計。“朱硯舟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假意投靠鄭貴妃,探聽虛實。“

“太危險了!“我抓住他的手腕,“若她識破...“

“我有皇室身份護體。“朱硯舟輕拍我的手背,“而你...今日務必留在澄淵堂,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離開。徐師會守著你。“

徐岳點頭:“老夫已備好固魂湯,可減輕跳躍時的魂魄震蕩。“

他們商議著細節,我卻感到一陣眩暈——又要跳躍了!我死死抓住床沿,試圖抵抗那股拉扯力,但無濟于事...

眼前一黑,再睜眼時,我站在現代北京的中關村街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陌生。一個電子廣告牌顯示著日期——我離開的那天!時間似乎在現代世界靜止了。

“李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身,看見導師張教授抱著一摞書,眼鏡后的眼睛瞪得溜圓:“這一個月你去哪了?警方都要立案了!“

“我...“話未說完,那股熟悉的拉扯感再度襲來。

“等等!“張教授伸手想抓住我,但他的手指穿過了我的手臂,仿佛我是幽靈...

回到澄淵堂時,我正劇烈喘息。這次的跳躍時間更長,而且現代世界的人已經能看見我,卻觸碰不到——這是個危險的信號,說明我的存在正在兩個時空之間變得不穩定。

“李白!“朱硯舟扶住我搖晃的身體,“這次消失了半刻鐘!“

徐岳立刻遞上一碗氣味刺鼻的湯藥:“快喝下,固魂湯。“

藥汁下肚,那股撕裂般的痛楚才稍稍緩解。我虛弱地描述所見,朱硯舟面色越發凝重。

“時間不多了。“他緊握銅鏡,“我必須立刻去見鄭貴妃。“

“不,太危險...“我抓住他的衣袖。

朱硯舟輕輕掙開,俯身在我耳邊低語:“信任我。“隨后大步離去。

徐岳為我診脈,眉頭越皺越緊:“魂魄震蕩加劇。若再來一次這樣的長時跳躍...“

“我會消失?“

“或是永遠困在時空夾縫中,非生非死。“徐岳嘆息,“硯舟正在想辦法,但...“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一個小太監低頭進來:“貴妃娘娘請李姑娘一敘。“

我和徐岳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朱硯舟剛走,邀請就來,未免太巧。

“姑娘身體不適,恐怕...“

“娘娘說,事關朱大人安危。“小太監壓低聲音,“請姑娘速做決斷。“

朱硯舟有危險?我的心猛地一沉。明知可能是陷阱,但我不能冒險。

“帶路。“

徐岳想要阻攔,我搖搖頭:“若我未歸,告訴朱硯舟...銅鏡背面的星紋要按七星軌跡觸摸。“

跟隨小太監穿過重重宮闕,最終來到一處精致的亭閣——浮碧亭。鄭貴妃一身素雅裝扮,正在喂池中錦鯉,看起來人畜無害。

“李姑娘來了。“她笑容溫婉,“坐。“

我沒有動:“娘娘說朱硯舟有危險?“

“急什么。“鄭貴妃示意宮女退下,“本宮只是想幫你。聽說你...不屬于這個時代?“

我心跳加速:“娘娘何出此言?“

“周志遠都招了。“她輕撫鬢角,“說你是借銅鏡之力穿梭時空的異世之人。本宮原不信,但看你今日在宮中忽隱忽現...“

她果然有眼線監視我!

“娘娘想怎樣?“

“簡單。“鄭貴妃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你幫我一個小忙,我助你掌控銅鏡,甚至...送你回家。“

“什么忙?“

“今夜子時,用銅鏡制造一場'天象異變'。“她壓低聲音,“讓滿朝文武看見'紫微星暗,東宮失輝'的天象。“

我心頭一震。紫微星象征帝王,東宮則是太子——她想要偽造天象,制造太子失德的“天譴“假象!

“這...“

“別急著拒絕。“鄭貴妃微笑,“想想你的時代。父母、親友...你不想再見他們嗎?“

她的話像刀子扎進我心口。我想念現代的一切,但...

“朱硯舟知道你的計劃嗎?“

“他?“鄭貴妃輕笑,“此刻正在陛下面前表忠心呢,哪顧得上你?“

我握緊拳頭。她在挑撥離間,但我不得不承認起了效果。朱硯舟真的棄我于不顧?

“考慮好了嗎?“鄭貴妃起身逼近,“要么合作,要么...駱思恭很樂意'招待'你這樣的異端。“

話音剛落,亭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錦衣衛!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我本能地后退,卻感到一陣熟悉的眩暈。不,不是現在!我拼命抵抗時空跳躍的沖動,但身體已經開始透明化...

“攔住她!“鄭貴妃厲喝。

錦衣衛沖上來,但他們的手穿過了我的身體。在完全消失前,我聽見鄭貴妃氣急敗壞的尖叫:“找!翻遍紫禁城也要把她找出來!“

這一次的跳躍格外漫長痛苦。當我再度看清周圍時,發現自己站在故宮的珍寶館內,面前展柜里正是那塊銅鏡碎片。電子屏顯示:“元代天文儀器部件,疑似郭守敬所制天象儀殘件...“

旁邊展柜是一份古籍,標題赫然是《郭守敬天機儀使用手稿》!

我撲向展柜,貪婪地閱讀上面的文字:

“天機儀者,觀天改命之器也。七星連珠時,以手按星紋軌跡,可啟天門...“

后面的文字被遮住了。我拼命拍打展柜,引來保安的呵斥。就在他們即將抓住我時,那股拉扯感再度襲來...

回到澄淵堂時,我直接癱倒在地。這次的跳躍持續了近一個時辰,身體仿佛被撕成碎片又重組。徐岳和朱硯舟——他回來了!——同時沖過來扶我。

“鄭貴妃...陷阱...“我氣若游絲,“錦衣衛...追查...“

“我知道,我知道。“朱硯舟緊緊抱住我,“沒事了,我在這里。“

他的懷抱溫暖堅實,我忍不住靠得更近。徐岳識趣地退出,輕輕帶上門。

“你去見皇帝了?“我抬頭問。

朱硯舟點頭:“陛下...我皇兄已經下旨,命我重建欽天監,徹查周志遠余黨。至于鄭貴妃...“他冷笑,“暫時動不得,但已失圣心。“

“她讓我用銅鏡制造假天象...“

“我猜到了。“朱硯舟輕撫我的發絲,“別怕,有我在。“

窗外,夕陽西下,為澄淵堂鍍上一層金色。七星連珠的最后一天即將結束,而我仍不知命運會將我帶向何方。

“朱硯舟...“我猶豫著開口,“如果...如果我能選擇留下或回去...“

他渾身一僵,隨即更緊地抱住我:“那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干涉。但...“他的聲音哽咽了,“你若離去,縱使山河無恙,于我亦是永夜。“

這句話擊碎了我所有的防備。在這個不屬于我的時空,有人視我為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正想回應,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最后一次,也是最猛烈的一次時空跳躍開始了!

“不!“朱硯舟驚恐地看著我逐漸透明的身體,“堅持住!按徐師說的,固守心神!“

他抓起銅鏡,瘋狂地按照七星軌跡觸摸星紋。銅鏡發出耀眼光芒,將我籠罩其中。

在光芒中,我看到了兩條清晰的道路:一條通向現代北京,我的導師和同學正焦急尋找失蹤的我;另一條則留在這個時空,與朱硯舟一起面對未知的未來。

這一次,我必須做出最終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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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故事可能會圍繞以下伏筆展開**:

-**命運抉擇**:李白將在時空通道中面臨終極選擇,回歸現代將導致銅鏡力量失控引發歷史改變,留在明朝則意味著永遠放棄原有生活,而她的選擇將意外觸發銅鏡隱藏的第三種可能性。

-**皇室暗流**:萬歷皇帝私下向朱硯舟透露自己病入膏肓,打算秘密立詔讓他輔佐太子,這一決定一旦泄露將引發鄭貴妃一黨的瘋狂反撲,將所有人推向危險邊緣。

-**銅鏡真相**:郭守敬手稿的完整譯文顯示天機儀不僅能觀測和改變天象,還能短暫融合平行時空,這意味著李白或許不必做出非此即彼的抉擇,但實現這一可能需付出巨大代價。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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