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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闡教算計 值守千蟲谷

瘟部司瘟殿。

一月前的一幕在此赫然重現。

李延盤膝坐在中央,仍是昏迷不醒的狀態。

在疫癘淵出來后,瘟道人先是拎著它走了一趟托塔天王李靖處。

拜請李天王用照妖鏡在李延身上照了一照。

好在李延在用出九厄腐仙元魂神通,神魂枯竭導致昏迷前,調出了自家模擬器。

將痋蝗血脈對應的模擬啟用關掉后,方才沉沉昏迷過去。

否則照妖鏡一晃之下,怕是反手就要被瘟道人當場滅殺。

對于瘟道人而言,即使那痋蝗在那疫癘淵中表現的似乎對李延格外關注。

但李延能身化相柳血脈神通,一口將那痋蝗元神毒翻,就足以證明他的清白。

關鍵是照妖鏡下也證明了李延神魂無恙,并未受那痋卵寄生奴役,沒有成為痋蝗的寄生傀儡,這就足夠了。

等確認其身上除了相柳血脈外干凈無比后,瘟道人便又帶其回了司瘟殿。

召集勸善大師,四位行瘟使者聚在一處。

此時周圍人數雖然只有六位仙人靈官,但來的都是瘟部真正意義上的高層。

一日之前,疫癘淵下先天神魔痋蝗意識復蘇。

瘟道人聯手勸善大師,帶領瘟部四大行瘟使者,借來太上老君處先天靈寶南方離地焰光旗,火部火德真君處后天靈寶萬鴉壺。

配合瘟部后天靈寶列瘟印操控天瘟煉疫大陣,終將痋蝗元神打散,只剩一絲微弱痋氣重新鎮壓至疫癘淵大陣之下。

此戰之后,痋蝗被重新鎮壓,而場上除了六位瘟部靈官之外,只有李延一人活了下來。

另外的那個瘟兵,李延的宗門前輩,早已在最開始時便被痋蝗震碎了魂魄,肉身在萬道火鴉之下化為灰灰。

下界一代鎮壓一界氣運的天之驕子,能肉身渡劫飛升洪荒的人物,此時連大戰的背景板也沾不上半分邊角,當真是令人扼腕。

而李延能得活命,卻有兩層緣故。

一層是痋蝗特意留了道肉身奪舍,分出了一絲心神庇佑。

另一半則是瘟道人暗中傳音,勸得那善大師手下留情,這才保得性命。

此中因果,當不足為外人道也。

如此結果之下,這事情自然是告一段落。

讓瘟部之外,三十三天之上盯著此處的大神通者各自收回了注視的目光。

此間事了,俱都收了法眼。

這劫數看似兇險,實則只是對于瘟部這些靈官而言。

若是呂岳真身在場,反手催動天瘟煉疫大陣,頃刻間便能將其煉化鎮壓,哪兒還會如此麻煩。

可惜呂岳于外域征戰,已三百年毫無訊息。

只是這個層次級別的天庭高官,大法力者,怎么可能讓一同出征的斗、雷二部諱而不談?

除非他遭遇意外隕落,或是有其它大變故。

天庭眾仙還在對此觀望一個結果。

此番之事亦是如此。

自家的地盤上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瘟道人等人能鎮壓則罷,若真讓其逃脫出來,自然有其他大能出手。

亂是不可能亂的。

不過瘟部則要出面解釋,給天庭一個交代。

若是齊齊往斬仙臺上走一遭,那瘟部傳承,瘟部靈官的位子可就說不得會有什么變動。

哪怕等呂岳事后從外域回來,生米做成熟飯之下,再想輕易將這瘟部奪回來,可就沒這么簡單了。

如此這般機會,闡教的有些人可是盯得緊得很。

當年封神一戰,截教一眾死傷最重,上榜最多,通天圣人對此尤為不滿。

雖說入了天庭,仍是他通天門下,但終究不是碧游宮內親傳弟子,還是有些許區別。

但誰也未曾想,天庭自從鴻鈞老祖點頭應允。

神職齊全,洪荒三界、山岳河川,悉數皆由天庭統轄。

這些個截教的左道煉氣士,被毛戴角之輩,反倒因禍得福,一個個都成了執掌一方的正神。

這讓闡教怎能輕易罷休,明里暗里便開始不斷在搞些小動作。

截教眾神自然心知肚明,只是礙于天庭規矩,不好發作罷了。

否則昔日的焰中仙羅宣縱然與呂岳交好,那也僅僅是針對呂岳而已,可不會輕易將手中如命根一般的頂尖后天靈寶如此輕易借予他人。

就在大殿當中,瘟道人與勸善大師坐于上位。

四大行瘟使者則是分至兩邊,依次落座。

北方行瘟使者楊文輝背負昏迷劍,白面無須,一雙丹鳳眼似笑非笑。

“多虧提前找了多寶師祖卜算天機,我等準備充分,否則一不小心之下真讓那痋蝗逃了出去,麻煩可就大了。”

話音未落,南方行瘟使者李奇冷笑連連,陰測測道:

“嘿嘿,那萬蠆融仙圖不是也出了多寶師祖算計?

要不是那痋蝗只剩一絲意識,只能催動其幻化金蜈、毒蛛兩種蟲物,怎得如此輕易就將其破去。

若是如此簡單,那九道命魂圖錄也不會是各部當中最重要的傳承之一了。

如今萬蠆融仙圖竟在一個被鎮壓的神魔身上出現,呵呵……”

東方行瘟使者周信聞言勃然變色,厲聲喝道:

“閉嘴,萬蠆融仙圖乃是我瘟部傳承九道命魂圖錄之一。

能教那痋蝗學去,還修煉成功,自然是有闡教那些賊子在背后算計。

有闡教賊人在背后遮掩天機,多寶師祖未曾算計出來也是應有之意,怎教你敢多嘴!”

李奇聽之欲要張口,還是忍了忍,未曾再言。

西方行瘟使者朱天麟則是一拍身前桌案,咬牙切齒恨聲道

“算計我等的,不是那清虛道德真君那廝的門下,便是云中子教出來的好徒弟!

那些個小人,覬覦瘟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師尊若在,他們膽敢如此,定然提著瘟癀鐘,一一找上山門去要個說法。”

幾人吵得熱鬧,而勸善大師盤膝坐在一處蒲團之上,閉目不語。

誰也無法將這個慈眉善目,身形枯槁的老道人,與方才左手列瘟印,右手搖動南方離地焰光旗的兇人聯系在一起。

此刻他如泥塑木雕般坐在蒲團之上紋絲不動,對眾人議論充耳不聞。

不過他一向是這樣,除了少數大事外,極少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去,其他人也見怪不怪。

高座之上,瘟道人一襲玄色道袍,面容隱在瘟癀傘的陰影之中,冷眼看著底下四位行瘟使者說話,未發一言。

昔日他對李延所說半真半假。

這幾位行瘟使者各自都有算計。

呂岳若是當真身陷外域,對于在背后算計的闡教眾人來說,單論瘟道道統而言,扶植一個九龍島正統瘟道傳人比闡教那些半吊子強行入駐瘟部要簡單太多。

至于轉投其他大教之事,在截教當中可不是什么稀奇之事,甚至背地里還會被不對付的闡教子弟拿出來說笑。

截教弟子最多,號稱有教無類,萬仙來朝。

但同時只要利益足夠,如此基數之下破門而出的逆徒亦是不少。

核心弟子長耳定光仙,隨侍七仙當中的烏云仙、虬首仙、金光仙等等,可謂是給門下諸弟子做了個好榜樣。

不過這幾人好歹到最后沒忘了自家道統,知曉樹倒猢猻散的道理,在這鎮壓痋蝗一事上各個都出了死力,沒人敢動手搗鬼。

否則瘟道人手中可還是暗自捏了自彩云仙子處借來的靈寶戮目珠。

誰敢動,當場就要誰命。

一切的恐懼,都是源于沒有足夠的后備力量。

若是準備不充分,瘟道人也不敢輕易做下如此決策。

硬是以瘟部眾靈官之力,硬生生鎮壓了一道大羅意識。

手握數件靈寶在手,他倒是真想那些在背后攪風攪雨之輩能跳出來,狠狠的做過一場。

要不然那些個與呂岳交好的截教長輩,可無法出面為其撐腰的。

待幾人閑聊完畢,瘟道人十指如鉤,輕輕敲擊青銅座椅扶手,目光掃過之處,四位行瘟使者俱都不再言語。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過了幾息后,瘟道人方才淡淡開口道:

“這位瘟兵李延身負相柳血脈,瘟毒一道潛力無窮。

前日那毒翻痋蝗意識的九厄腐仙元魂神通,非相柳氏核心族人血脈不可施展,配合我九龍島瘟道一脈神通當時如虎添翼。

此人背景我亦查過,下界飛升弟子,沒得什么背景。

我見其潛力無雙,又在疫癘淵一事上立下大功,欲代兄收徒,你們自當如何?”

勸善大師仍是動也未動,仿佛什么也未曾聽到。

與此同時,南方行瘟使者周信聞聽此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很快消失不見。

能成為呂岳的真傳弟子當中的第一人,周信當然不是傻子。

平日里的暴躁,跋扈,只是他習慣性的掩飾罷了。

相反,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知曉李延的潛力。

能看的出來瘟道人對他們四人的防備。

自然也能輕易看得出來,他這位師叔想要扶持一個李延來側面牽制幾人的做法。

周信低頭,眼中目光飄忽,面上卻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師尊乃是掌教圣人門下,又是九龍島一脈的主事之人,收徒一事定然不可如此輕率,所以……”

“所以此事還是等師尊回來再議,李延潛力不錯,想必師尊到時定然會收至于門下,不過萬一若有變數那則不美,師叔還是先將此事擱一擱吧。”

北方行瘟使者楊文輝面帶恭敬之色,接上周信的話道。

其余二人亦是明白他們的想法,自然開口附和起來。

見底下四位師侄一唱一和,不軟不硬的將自己的決定頂了回來,瘟道人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凝重。

“你們所言倒也有幾分道理,是師叔我考慮欠妥。

這樣吧,念在其為疫癘淵鎮壓痋蝗一事出了大力,此功也不好不賞,就以瘟部名義,遣他去北俱蘆洲的千蟲谷處坐鎮百年。

配瘟部仿制靈寶一件,享百年行瘟使者俸祿。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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