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木驢
- 本官出身草莽,還怕蛇妖?!
- 尋找四月
- 2279字
- 2025-07-31 13:27:55
縣衙后堂,許閑吩咐了葉凡幾句,讓他好生招待那寶相莊嚴的和尚。
葉凡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那和尚,低聲說道:“明白了,三叔公。”
許閑接著趕去了縣衙大牢。
眼下,沒有什么比撬開劉桃之的嘴更重要。
縣衙大牢內,陰暗潮濕。
霉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鉆入鼻腔,令人作嘔。
劉桃之被兩條粗大的鐵鏈鎖在墻上,琵琶骨被洞穿,一身修為盡廢。
他披頭散發,官袍上沾滿了污泥和血跡,狼狽不堪,但他卻依舊挺直了脊梁,那張曾經迷倒萬千大娘的老帥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仿佛被鎖在這里的不是他,而是外面那些徒勞無功的人。
“刺啦——”
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被按在他胸口,皮肉燒焦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沈璃親自審訊,她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中的烙鐵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然而,劉桃之除了身體本能地抽搐了一下,臉上竟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在空曠的牢房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沒用的……”他聲音沙啞,看著喘著粗氣的沈璃,眼神里滿是輕蔑,“這點小把戲,比起我北地兒郎經受的苦難,算得了什么?”
沈璃銀牙緊咬,將烙鐵扔進火盆,濺起一片火星。
她從腰間抽出那柄名為“安邦”的短刃,寒光一閃,抵在了劉桃之的脖子上。
“我再問你一遍,你的同黨都有誰?你們的謀劃是什么?”
劉桃之甚至懶得再看她一眼,只是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君施為的模樣。
他骨頭之硬,遠超沈璃的想象。
各種手段用盡,卻一無所獲。
“沒用的。”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牢房門口傳來。
沈璃回頭,只見許閑正靠在門框上,手里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悠哉游哉地喝著,就像在看戲。
“這種人,尋常的皮肉之苦,只會越打越來勁。”
許閑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嘖嘖兩聲,“你看他,是不是已經開始腦補自己死后被追封,牌位上寫滿豐功偉績的畫面了?”
沈璃停下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皺眉看向許閑:“那許大人有何高見?”
她對許閑的觀感很復雜。
她的師兄杜仲在臨行前,曾關照她要交好這位縣令,可她卻覺得此人就是個文弱書生罷了,上次的巫山妖窟定是他人所為。
許閑并沒有直接回答,他揮了揮手,對旁邊的獄卒道:“去,給他松綁,再弄碗熱粥來,多放肉。”
獄卒一愣,看向沈璃,見她沒有反對,才遲疑著上前,解開了劉桃之身上的鎖鏈。
很快,一碗香氣撲鼻的肉粥被端了上來。
“吃吧,吃飽了再打。”許閑將粥碗推到劉桃之面前,語氣平淡。
劉桃之重獲自由,卻只是冷笑一聲,猛地一揮手,將那碗熱粥打翻在地。
滾燙的粥水混著米粒和肉末,灑了一地。
“收起你那套假仁假義!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從我嘴里套出半個字,癡心妄想!”
許閑也不生氣,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的狼藉,點了點頭:“不錯,有骨氣。不過,你不吃飽,待會兒我怕你撐不住啊。”
他轉過頭,對旁邊一臉茫然的沈璃招了招手,用一種商量的口吻道:“沈百戶,我看尋常的法子是不行了。不如……咱們給他上個‘木驢’?”
“木驢?”沈璃先是一愣,隨即那張英氣逼人的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連耳根都透著粉色。
她又羞又怒地瞪著許閑,“許大人!你……你胡說什么!那……那是專門用來懲治不貞女子的酷刑,如何能用在男人身上!”
“哎,話不能這么說嘛。”
許閑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刑罰面前,人人平等。再說了,不試試怎么知道沒用呢?“
兩人的對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的牢房里,卻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劉桃之的耳朵里。
劉桃之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可以忍受皮肉之苦,可以坦然面對死亡,但他無法想象自己像個犯了奸情的婦人一樣,騎在那種東西上……
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一萬倍!
那是對他身為男人的侮辱!
“你們……你們敢!”他那張一直保持著冷笑的臉,終于繃不住了,浮現出驚恐和憤怒,聲音都變了調。
許閑一看他這反應,心里就有底了。他沖著外面的獄卒使了個眼色:“去,把家伙抬進來,讓他先觀摩觀摩,熟悉一下流程。”
幾個獄卒強忍著笑意,還真就從庫房里抬進來一個布滿灰塵的木驢。
那玩意兒造型古怪,尤其是中間那根高高翹起的、打磨得光滑無比的木樁,散發著一股令人菊花一緊的氣息。
劉桃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硬氣。
“不……不要!”他聲音發顫,幾乎是在哀求。
許閑卻仿佛沒聽見,還在跟沈璃“討論”著技術細節:“沈百戶你看,我覺得這個角度可能不太對,是不是應該再高一點?或者,咱們可以先不綁他,讓他自己坐上去試試?”
沈璃的臉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許閑,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
“不!不!我說!我什么都說!”劉桃之瘋狂求饒。
許閑卻毫不理會,踱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笑道:‘劉大人,你現在說的,我可不敢信啊。等你體驗完了,再說也不遲。”
當兩個獄卒獰笑著朝他走去,伸手要來架他的時候,
劉桃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抱著頭,發出了絕望的哀嚎,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失聲痛哭。
一個剛才還鐵骨錚錚的硬漢,就這么被一個還沒真正實施的刑罰,徹底擊垮。
接下來的供詞,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劉桃之不僅僅是北魏潛伏在大梁多年的密探,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北魏南征大軍的“引路人”之一。
暨陽縣,地處南北交通要道,是重要的產糧區。
他這十幾年在此經營,并非為了貪圖享樂,而是在暗中繪制輿圖,勘探地形,更重要的,是利用職務之便,以各種名目,將本該上繳國庫的稅糧,偷偷囤積起來,作為北魏大軍南下后的第一批補給。
“什么時候南下?”沈璃的聲音因為震驚而微微發顫,她急切地問道。
劉桃之已經徹底垮了,他雙目無神,癱在地上,喃喃自語,仿佛在說夢話。
“快了……就快了……”
“大軍,已經隨時待命。只等一聲陛下令下,便可揮師南下……”
消息如同晴天霹靂,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