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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試探

黑峰峽內,狼群散去,留下滿地雜亂。

在趙橫的命令下,護衛(wèi)們沉默高效地打理著戰(zhàn)場、安撫馱獸、救治傷員、將散亂的貨箱重新捆扎......

空氣中,彌漫著劫后余生的沉悶。

幸存下來的散修們,則三三兩兩地蜷縮在各自角落。

他們臉色慘白,眼神空洞,有人還在抑制不住地輕微顫抖。

先前那點對遠行的憧憬,早已被冰冷的恐懼碾得粉碎......

“呼~!”

李長青長吁口氣,回到原來位置,背靠著車廂板倚坐。

經(jīng)歷方才搏殺,他臉色蒼白,胸口微微起伏,就連呼吸也顯得有些急促紊亂,給人一法力耗盡、驚魂未定的模樣。

他小心地整理著被妖狼利爪撕裂的舊布衣,手指看似無意地拂過內衫口袋的位置——

那里,除了貼身藏好的金剛符、輕身符和僅剩的兩張火球符,再無他物。

第三張,已在剛才的搏殺中化為灰燼。

他低著頭,靈臺一片清明。

《龜息訣》全力運轉,將自身的氣息牢牢壓制在煉氣三層巔峰的虛弱狀態(tài)。

就在這時,沉重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雙沾滿泥濘和暗紅血跡的獸皮靴停在了李長青面前。

李長青心頭猛地一凜,警鈴瞬間大作!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適時地擠出幾分茫然和驚懼,看向來人。

正是商隊護衛(wèi)領隊,煉氣八層巔峰的趙橫!

趙橫魁梧的身軀如同一座鐵塔,遮住了本就稀疏的月光。

他臉上那道猙獰刀疤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駭人,但此刻,他嘴角卻扯出一個堪稱‘和善’的弧度,只是這笑容并未到達眼底。

“小子。”趙橫聲音低沉,刻意‘關切’起來,“剛才,夠險的。那頭煉氣五層巔峰的畜生,還有那個小頭目,可不簡單。你...沒事吧?”

他的目光在李長青身上來回掃視,重點在他略顯破爛的衣衫和蒼白的臉上停留。

李長青連忙起身,動作笨拙,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感激:“多...多謝趙隊長掛心!小...小子沒事,就是...就是嚇壞了......”

他喘了口氣,臉上滿是心有余悸的后怕,“全靠...全靠最后用了那張符,才...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符?”趙橫眉頭微挑,那‘關切’的笑容更深了些,眼神卻愈發(fā)銳利,“哦?就是最后那張,威力不小的火符?”

“嘖嘖,一階上品火球符,威力直逼煉氣中期巔峰全力一擊,足以抗衡后期的修士,在這種地方,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啊。”

他頓了頓,目光仿佛能穿透李長青的身體,“看你這手法...干凈利落,時機抓得也準,不像是頭一次用?家里...是不是有長輩也是符師?‘家學淵源’?”

“家學淵源”四個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帶著明顯的試探。

果然......

李長青心中冷笑,面上卻更加惶恐不安,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趙隊長您太抬舉小子了!我...我原來就是個種地的靈植夫,爹娘都是普通散修,早沒了...哪有什么家學淵源...”

他聲音顯得無比窘迫,“那張符還是我...我爹當初走前,攢下靈石換來的...說是給我留個念想,也是最后的保命底牌......”

“這些年我一直都待在坊市,也就用得上的地方...剛才,剛才實在是沒辦法了......”

他聲音干癟,完全是一副掏空底牌、家底空空如也的模樣。

趙橫盯著他看了幾息,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似乎要將他徹底看穿。

李長青全力運轉《龜息訣》,心跳被壓至最低,氣息微弱,眼神里只有茫然、恐懼和一絲失去底牌后的絕望無助,顯得毫無威脅。

“哦?僅此一張?”趙橫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并未散去,“這蒼青山脈,路途還長著呢,黑峰峽只是開胃菜。后面指不定還有什么兇險。你這煉氣三層的修為......”

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語重心長’的‘關懷’,“...還是太勉強了。身上要是還有什么其他的‘好東西’,或者值錢的玩意兒,不如...先拿出來,交給我‘保管’?”

“放在你身上,萬一再遇到剛才那種情況,被妖獸搶了去,或者被某些‘手腳不干凈’的同行摸了去,豈不可惜?”

“放在我這里,絕對安全。等到了青河鎮(zhèn),自然原封不動還你。”

他向前微微傾身,陰影籠罩著李長青,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暗示:“這也是為了你好,小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這是赤裸裸的敲詐!

李長青心中寒意更甚,面上卻更加慌亂,手忙腳亂地開始解腰間的灰布小袋:“趙...趙隊長,您請看。我真沒了!就...就剩這點東西了......”

他手抖得厲害,解開袋口,將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在自己腿上。

幾顆灰撲撲的辟谷丹滾了出來。

幾株蔫了吧唧、靈氣稀薄、品相普通的青靈草......

還有一個癟癟的、裝著幾枚下品靈石的布袋,以及一把纏著破布條的舊柴刀。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我就...就這些了...”李長青指著那些東西,“辟谷丹是路上吃的,這幾株草...是想著到了青河鎮(zhèn)換點錢...靈石...靈石都交給王麻子買路引了,就剩這點......”

他抬起頭,眼神里充滿委屈,“趙隊長,這一路都要靠你,我又怎會騙你呢?”

說罷,他甚至還將癟癟的靈石袋口扯開一點,讓里面可憐巴巴的幾枚下品靈石露出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趙橫的目光在那堆堪稱‘垃圾’的東西上掃過,又在李長青那張毫無破綻的臉上停留了許久。

他臉上的‘和善’笑容一點點斂去,眼底深處,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和煩躁一閃而過。

一個煉氣三層的小子,用掉了一張可能是‘家傳’的一階上品符箓,身上只剩下這點破爛玩意兒......

這,似乎也合情合理。

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可剛才那瞬間的狠辣果決,只是生死關頭被逼出來的潛力爆發(fā)?

他有些不甘心。

但此刻翻臉強行搜查,風險太大。

隊伍剛經(jīng)歷一場惡戰(zhàn),人心不穩(wěn),護衛(wèi)也有損傷。

為了一個榨不出油水的窮小子,不值得。

而且,路還很長,這小子或許還有點用處?

至少...當個探路的炮灰也不錯......

“哼。”趙橫冷哼一聲,壓迫感稍稍退去,“既然如此,那你好自為之吧。后面路途兇險,自己機靈點,別拖累隊伍!”

他丟下這句帶著警告的話,不再看李長青,轉身大步走向隊伍前方,開始檢查其他車輛的損失情況。

看著趙橫魁梧的背影,李長青緊繃的心弦才微微放松,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動作‘遲緩’地將地上的‘家當’一一撿回布袋,系好袋口,重新掛在腰間。

然而,他低垂眼簾下,是冰冷的警惕。

危機并未解除。

趙橫那最后一眼中的陰鷙,已然深深烙印在李長青的心底。

對方顯然并未完全相信自己,只是暫時按捺住了貪婪。

接下來的路程,此人比妖獸更需提防!

車隊在壓抑的氣氛中再次啟程,碾過滿地的血腥與狼藉,駛向更深沉的黑暗。

此后路途,李長青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他始終待在車尾角落,絕不與人攀談。

夜間宿營時,他選擇的位置總是最邊緣,最不起眼,緊靠著冰冷的巖石或粗大的樹干。

他盤膝而坐,看似在閉目調息恢復法力,實則精神高度緊張,只敢進入最淺層的冥想狀態(tài)。

營地篝火噼啪作響,映照著護衛(wèi)們疲憊的臉龐和搭車者們驚魂未定的睡容。

夜梟的啼叫、遠處不知名妖獸的低吼,都成了這寂靜中令人心悸的背景音。

李長青的耳朵捕捉著營地的每一點動靜。

他‘看到’趙橫的身影在營地中巡視,目光幾次看似無意地掃過他所在的角落。

他甚至能隱隱感覺到,在趙橫那頂相對寬敞的帳篷內,偶爾會逸散出一絲極其微弱、帶著審視意味的靈識波動,在他身上短暫停留又悄然收回。

每一次,李長青都如同受驚的兔子,身體下意識地微微繃緊,呼吸變得更加‘粗重’和‘紊亂’,將‘不安’演繹到極致。

他體內的法力在經(jīng)脈中緩緩流淌,并未真正深入修煉,而是處于一種隨時可以爆發(fā)的警戒狀態(tài)。

內衫口袋里,那兩張赤紅灼熱的符箓,是他此刻最大的底氣。

腰間金剛符也觸手可及。

夜,漫長而煎熬。

每一縷風聲,每一片落葉,都可能是危險的預兆。

李長青的心弦始終繃緊,不敢有絲毫松懈。

他知道,趙橫就像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猛獸,耐心地等待著獵物露出破綻。

或者...在找一個合適的下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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