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廢棄軍事基地的營區，灰黃的水泥墻壁斑駁破裂，廢舊的雷達塔早已失去了作用，只剩天線在風中搖晃。

這里是天選幫的大本營，是殘忍、墮落、貪婪與血腥并存的地方。

高尚坐在大本營一棟封閉的指揮樓中，面前的桌子上放著幾盤簡易加熱的罐頭和幾塊帶血的肉塊。

今天的高尚穿著一件略微磨損的黑色夾克，金屬扣子在昏黃燈光下反著光。

他正躺在兩名衣不蔽體的女性下等人的懷里，吃著其中一人用嘴喂來的肉塊，表情慵懶而又兇殘，宛如一頭正在進食的鬣狗。

這時，一道刺耳的急促腳步聲從外傳來，一扇銹蝕的鐵門被猛地推開，劉鑫滿臉驚恐地沖了進來，聲音帶著些許喘息：

“首領！不好了!陳宇老大他，他死了！”

高尚嘴角一抽，囫圇吞下嘴里的肉塊，坐起身來用手抹去嘴邊殘存的血跡，目光一下子銳利起來。

“你說什么？”

“老大他、他在幾天前，找到了之前挑釁我們的那幫家伙，觀察了幾天后，今天便索性帶著手下的兄弟過去，準備把他們抓回來。結果……”

劉鑫低頭站定，聲音低了一點：“結果……我們差點全軍覆沒，只有幾個人逃了回來。”

坐在一旁陰影里的灰犬微微抬眼，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一絲思索與幸災樂禍。

高尚瞇起眼睛，目光像鷹隼般掃視著劉鑫，“我平時給陳宇用的裝備可不差，怎么回事，說清楚!”

劉鑫努力穩住情緒，語速加快地說起來：“他們那除了高墻和機槍外，還有狙擊手、手雷……老大找了輛消防車，帶人登上了圍墻，但是都被……都被打死了。他們那個領頭的，戰斗力很強。”

“還有那個的狙擊手，槍法很準，太可怕了!”

高尚臉色陰沉下來，猛地一拍桌子。

“陳宇那蠢貨，誰讓他自己做主的？他是狗屎嗎？就那么點人能去我TM不早去了？！”

他越說越氣，猛地起身，一把掀翻了桌子，桌上的餐盤落地發出刺耳的聲響，罐頭灑了一地。

劉鑫嚇得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若有若無地偷偷觀察著坐在一旁的灰犬。

灰犬，嘴角帶著些許陰笑，眼神冰冷地盯著劉鑫。他本就是鼓動陳宇動手的始作俑者，灰犬知道劉鑫知道這一點，也很滿意灰犬沒有提及他。因此，此刻的灰犬臉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仿佛對陳宇的死大感意外。

高尚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劉鑫：“你也該死！陳宇都死了，你還活著回來干什么？！”

就在高尚即將扣動扳機的一刻，灰犬低著頭彎腰走到高尚身邊：

“首領息怒。”

高尚的槍口微微一頓，轉頭看他。

灰犬連忙跪在地上，繼續道：“現在不是清算的時候，陳宇既然已經死了，東面那一帶的地盤就空了。劉鑫這次活著回來，說明他命硬、也不是太蠢。說不定……可以填補那里的空位。”

高尚瞇起眼，心底產生了些許疑惑和防備：“你居然替他說話？”

灰犬把頭埋得更低了，“一個蠢貨死了，不值我們浪費一個能跑得回來的下等人。再說，您不是也說了——最近詹姆斯那邊動作越來越大？您需要更多聽話的人，不是嗎？”

高尚沒有立刻回應。他轉頭盯著劉鑫，冷冷地問：“你想不想成為中等人？”

劉鑫拼命點頭：“想！想！想！我愿意為首領效命！請首領給我機會，讓我立功贖罪！”

高尚沉吟了片刻，收起槍，抬手一揮：“行，從現在起，你就是中等人了。別讓我失望。”

劉鑫臉上浮現出掩不住的驚喜，嘴上連聲稱謝，余光仍然留意著跪在地上的灰犬，心中暗暗警惕。

灰犬則是轉頭淡淡地看了劉鑫一眼，似笑非笑——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高尚重新坐下，臉色還帶著火氣，手上在兩名女性下等人身上發泄。他冷哼一聲，轉頭對灰犬道：

“本來我是準備等詹姆斯回來之后，再派主力去收拾那個破地方的。結果陳宇倒好，打草驚蛇不說，還賠了人。”

“詹姆斯的隊伍今天剛回來一支小隊，帶了一輛裝甲坦克，還捎了幾個新玩意兒。”

“新玩意兒？”灰犬不解。

高尚眼神帶著一絲得意，嘴角掛起殘忍的笑容，“是幾只變異喪尸。詹姆斯說他們一路獵殺幸存者，把那幾只馴得像狗一樣聽話。”

“那玩意兒個頭兩三米，手指都是利爪，普通子彈打不穿他們的身體，一巴掌能拍扁一個人。他們還能追蹤血腥味，非常適合獵殺人類。”

灰犬笑了：“詹姆斯真是越來越能干了。”

高尚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卻冷了下來，“TMD太能干，有時候也不是好事。詹姆斯這混蛋帶著主力四處砸基地、殺人玩樂，地盤擴了不少，底下人也開始有點看他眼色行事了。”

“首領是怕他成尾大不掉嗎？”灰犬抬起頭，眼神意味深長。

高尚沒說話，沉默著思考了半晌，緩緩吐出一句：

“灰犬，你站起來。我需要幾個自己人，能鎮得住場面的。”

“那幾個家伙……”灰犬觍著臉，站起身來，仍然半彎著腰開口。

“交給你了。”高尚瞇起眼，“你帶上你的人和劉鑫他們，順帶試試那幾只變異喪尸的能力。老子就不出面了。”

灰犬點頭，目光幽深：“好，保證不讓您失望。”

高尚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撿起地上的一塊帶血的肉，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說，“要是……哼!到時候可沒第二次機會。”

空氣中一片凝滯。

而劉鑫站在一旁，背脊冒出冷汗，卻強撐著保持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