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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前哨熔爐與殘響共鳴

冰冷的柯伊伯帶虛空,巨大的前哨基地如同一個由黑暗幾何體構成的猙獰蜂巢,表面流淌著幽藍的能量脈絡。荊棘包裹的金屬巨繭——奧德賽的放逐艙——如同被無形之手牽引,精準地投向其中一個巨大的、如同深淵巨口般的能量接收港。

隔離艙內,能量抑制力場在穿越前哨強大能量場時便已過載崩潰。厚重的物理裝甲被幽藍的能量流輕易熔蝕、剝離。李維暴露在前哨基地那充滿異質能量和冰冷意志的環境中。

幽藍的光焰在他周身猛烈升騰、狂舞!不再是抵抗,而是一種…饑渴的吞噬和狂暴的同化!前哨基地內無處不在的高維信息流和冰冷的邏輯意志,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瘋狂涌入他這具被深度污染改造的軀殼!

“吼——!??!”

李維(或者說,占據主導的污染意志)仰頭發出一聲貫穿靈魂的咆哮!這一次,咆哮聲中蘊含的不再是混亂,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絕對統治欲的憤怒!前哨基地的龐大意志,似乎將這個攜帶同源污染卻充滿“雜質”(李維殘存意識)的個體,視為入侵者、叛逆者!

整個港口區域瞬間化為戰場!幽藍的能量束如同暴雨般從港口壁射向李維!李維則雙手揮舞,無形的能量力場生成、扭曲、反彈!他每一步踏出,腳下的金屬地面便如同活物般蠕動、結晶化,又在前哨意志的壓制下崩解!他在利用前哨的能量強化自身,同時瘋狂地解析、試圖奪取局部控制權!

這是一場發生在意識與物理雙重層面的、同源相殘的恐怖戰爭!李維的軀殼成了戰場核心,被兩股同源卻敵對的高維意志瘋狂撕扯、改造!

意識深淵的更深處

在狂暴的污染意志和冰冷的前哨主意志的夾縫中,一點微弱到幾乎熄滅的“火星”在掙扎。那是李維?陳最后的意識碎片。他被恐怖的意志洪流沖刷、碾壓,工程師的理智如同風暴中的紙船,隨時會徹底粉碎。

“我是誰?李維?工具?鑰匙?怪物?”

“坐標…陰影…裂縫…”

“沃森…算法…星火…”

破碎的記憶和關鍵信息如同浮木,在毀滅的洪流中沉浮。他“看到”了前哨基地內部龐大復雜的結構,無數休眠的銀色構造體,中央那個正在凝聚成形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巨大虛影——那是前哨的主控意志核心!他也“感受”到了前哨對太陽系內其他陰影節點(艦隊)的控制指令流,以及…對那個被瑞克重創的母艦的修復指令。

就在他即將被徹底磨滅的瞬間,一點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雜音”穿透了狂暴的意識亂流,傳入他這瀕臨湮滅的碎片中——那是沃森博士強行注入隔離艙存儲器中的數據包!那份關于“陰影”位置和“基礎共振干擾算法”的信息!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繩索!這點來自人類文明、來自他過去戰友的“雜音”,成為了他定位自我的唯一錨點!工程師的本能,對“模式”和“關鍵節點”的執著,在這生死一瞬被點燃!

“干擾算法…基礎頻率…陰影節點…控制指令流…”

“裂縫…核心…虛影…”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在這殘存的意識碎片中成型!他無法奪回身體控制權,但他可以…引爆!

利用前哨主意志和污染意志在他體內爭奪控制權、導致前哨核心防御出現短暫邏輯縫隙的契機!利用沃森那份“基礎共振干擾算法”作為引信!利用他自己這具被高度污染改造、如同一個活體超高功率共振器的軀殼作為…炸彈!目標:前哨核心那個能量虛影!以及…通過控制指令流,將這份“干擾”共鳴傳遞出去!

李維殘存的意志,放棄了所有抵抗,放棄了自我存在的掙扎,將最后所有的“存在感”,所有的“信息”,都凝聚成一道微弱卻無比精準的指令流,狠狠“撞”向自己軀殼內正瘋狂運轉的污染能量核心!同時,將沃森的“基礎干擾算法”作為觸發密鑰,融入其中!

指令只有一個:“最大功率!逆向運行!目標頻率——沃森干擾算法的核心頻段!”

沒有驚天動地的物理爆炸。

只有一道無聲的、卻足以撕裂靈魂的恐怖精神尖嘯,以李維的軀殼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瞬間席卷整個前哨基地!

嗡——?。。?!

前哨港口內所有幽藍的能量光芒瞬間熄滅!緊接著,更刺目、更混亂的銀白色光芒從李維體內爆發!他整個人如同一個被點燃的銀色火炬!強大的、基于收割者自身技術原理卻被逆向運行的共振干擾波,如同億萬根冰冷的毒刺,狠狠扎入前哨基地的神經網絡,精準地刺向中央那個巨大的能量虛影!

能量虛影劇烈扭曲、閃爍,發出無聲的憤怒和痛苦的嘶鳴!整個前哨基地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巨獸,瘋狂震顫!表面的能量脈絡明滅不定,大片區域陷入黑暗!無數休眠的構造體失控、爆炸!

更致命的是,這道源于核心、基于控制指令流的恐怖干擾波,如同瘟疫般,順著前哨基地對太陽系內所有“陰影節點”的控制鏈路,瘋狂擴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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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系,小行星帶戰場

人類“星火”船隊與收割者突擊艦群的絞殺戰已進入白熱化。慘烈不足以形容!不斷有簡陋的人類船只被精準的幽藍光束撕碎,化作冰冷的太空塵埃。但更多的船,如同撲火的飛蛾,悍不畏死地沖鋒、開火!加載了干擾算法的各色光束雖然威力不足以擊毀敵艦,卻如同惱人的蜂群叮咬,讓敵艦的護盾閃爍不定,編隊出現混亂,速度被遲滯!

“堅持??!干擾有效!它們慢下來了!”一艘殘破的月球炮艇指揮官在公共頻道嘶吼,隨即被數道光束淹沒。

就在人類艦隊損失慘重,即將崩潰的瞬間!

嗡——?。?!

所有正在交戰的收割者突擊艦,毫無征兆地集體劇烈震顫!艦體表面的幽藍光芒瞬間變得極度紊亂、明滅不定!護盾如同肥皂泡般大面積破滅!甚至有幾艘較小的敵艦直接失控翻滾,引擎熄火!整個龐大而嚴密的突擊艦群,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陷入一片混亂!

“怎么回事?!”殘存的人類艦長們驚呆了。

“干擾…干擾強度突然飆升了上百倍!來源…來源不明!但算法匹配!是我們算法的超級強化版!”技術員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

“是前哨方向!”有人指向星圖,柯伊伯帶前哨基地的信號,此刻正劇烈波動,能量讀數瘋狂暴跌!

“是李維!”沃森博士在奧德賽指揮中心,看著同步傳來的戰場數據和前哨的異常信號,瞬間明白了!淚水涌出她的眼眶,“他做到了!他用自己…引爆了干擾!”

海王星軌道,冰凍衛星深處

巨大的能量井充能戛然而止,表面光斑瘋狂閃爍、熄滅。剛剛蘇醒、準備破冰而出的巨型收割者戰艦,內部燈光瞬間熄滅大半,陷入死寂。

太陽系各處陰影節點

蘇醒進程被強行打斷!或陷入混亂,或直接宕機!

李維用自己最后的殘響,點燃了一場席卷整個收割者網絡的干擾風暴!雖然無法徹底摧毀,但這致命一擊,重創了柯伊伯帶前哨核心,癱瘓了撲向地球的突擊艦隊,打斷了其他陰影節點的蘇醒進程!

為人類文明,爭取到了真正寶貴的喘息之機!

柯伊伯帶前哨基地

港口已化為一片扭曲的熔融地獄。中央的能量虛影變得極其暗淡、破碎,幾乎消散。李維的軀殼靜靜地漂浮在殘骸中。體表的銀藍光芒已徹底熄滅,身體布滿了詭異的結晶化裂痕,如同破碎后又強行粘合的瓷器。那雙眼睛閉上了,再無一絲光芒。

他體內那狂暴的污染意志,似乎也在剛才那場自毀性的共鳴爆發中耗盡了力量,陷入沉寂。

是徹底的死亡?還是更深層次的蟄伏?無人知曉。

只有一點微弱到無法探測的、屬于“李維?陳”的意識殘渣,或許還深藏在這具破碎軀殼的某個角落,如同風中的余燼。

前哨基地遭受重創,但龐大的結構依然存在,只是暫時沉寂。太陽系內的收割者艦隊陷入混亂,但未被消滅。人類的“星火”船隊損失慘重,地球依舊脆弱。

戰爭遠未結束。星圖上的陰影暫時暗淡,冰冷的宇宙中回蕩著一聲來自深淵的殘響共鳴,為絕望的人類帶來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名為“機會”的光。李維的犧牲(或蟄伏),為文明點燃了存續的火種。下一步,人類能否抓住這用血與火換來的機會?將軍、沃森、乃至地球上的幸存者們,將走向何方?前哨基地深處,那破碎的能量虛影,是否會再次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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