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離下播還有一小時，剛想喝口水潤喉，一條彈幕跳了出來，ID叫“想殺李世民的穿越者”：“俊哥，假設我穿越到《西游記》里的唐朝，手里有把現代匕首，跟李世民對殺，有幾層勝算？別扯歷史，就說西游世界的設定。”

彈幕瞬間起哄：

“？？？這是什么虎狼之問”

“西游世界？那可是有神仙的地方啊”

“李世民游過地府，還見過觀音呢，你跟他對殺？”

郝俊差點把嘴里的茶噴出來，指著屏幕笑：“兄弟，你這問題，比讓孟姜女跟秦始皇談戀愛還離譜。先搞清楚，《西游記》里的唐朝，跟正史的唐朝不是一回事——那是個神仙妖怪滿地跑、龍氣能鎮邪祟的世界，李世民也不是單純的凡人帝王。”

楚蕭闌從書架上抽出《西游記》，翻到“唐太宗地府還魂”那回：“你看，西游里的李世民，死過一次還被崔判官改了陽壽，回陽后辦了水陸大會，觀音菩薩都親自現身點化。他身上的‘龍氣’比正史里重得多，秦叔寶、尉遲恭為啥能當門神？就是因為他是‘真龍天子’，邪祟近不了身。”

“對嘍。”郝俊接過話頭，“你以為你帶把匕首就能靠近他？先過了秦叔寶、尉遲恭這關——西游里這倆可是能鎮住涇河龍王鬼魂的猛人，你那匕首在他們的鞭锏面前，跟玩具似的。就算你僥幸闖進去，李世民身邊還有魏征呢，那老頭能夢里斬龍王，你覺得他會看著你動他主子？”

彈幕刷起“哈哈哈魏征：夢里斬你”，郝俊繼續掰扯：“退一萬步說，你真沖到李世民面前了，他身上的龍氣自帶護體效果。西游里的妖怪都怕龍氣，你一個凡人，拿著匕首剛靠近，估計就被龍氣震得手麻，匕首都握不住——就像你拿著打火機去捅避雷針，純屬找死。”

“還有啊，”他敲了敲《西游記》，“西游里的唐朝，天庭是認李世民的。你殺他，等于跟天庭作對，觀音菩薩、太白金星能坐視不管？說不定你剛舉起匕首，就被雷劈成焦炭了，還談什么勝算？”

那提問的網友不服氣：“我偷襲總行吧？趁他睡覺的時候……”

“偷襲？”郝俊挑眉，“西游里李世民寢宮門口，晚上都有‘夜游神’巡邏，你一穿越者，身上帶著‘異世氣息’，夜游神老遠就能聞見，不等你翻窗，就被按在地上了。再說了，他游過地府，見過十殿閻羅，膽子比你想象的大得多，真被偷襲，說不定反手就能喊來黑白無常幫他抓你。”

彈幕笑瘋了：“穿越者：我只是想殺個皇帝，怎么驚動地府了”“勝算：負三層”“建議直接去地府掛號”。

郝俊看著彈幕，總結道：“非要算的話，勝算趨近于零。不是看不起你的匕首，是西游世界的規則不允許——那里的李世民，是‘天庭認證的人間代理人’，你殺他，等于挑戰三界秩序，別說匕首，你帶把槍都沒用，估計剛上膛就被土地公偷走子彈了。”

光膜那頭的李世民，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他剛聽完郝俊分析“西游里的自己”，覺得新鮮又有趣，轉頭對房玄齡道：“這小子說得倒在理。西游里的朕，竟有這么大能耐？連夜游神都來護駕？”

房玄齡躬身：“陛下本就是真龍天子，西游不過是把這份‘天命’具象化了。那穿越者想對陛下不利，別說西游世界，便是在咱們這貞觀年間，也斷無勝算。”

李世民捻著胡須，看著光膜里郝俊被彈幕逗笑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后世的小子有點意思。他本以為這問題荒唐，聽郝俊一分析，倒覺得有幾分道理——別說西游世界，便是現實里，想動他這位天子的人，哪個不是身首異處？

郝俊看了眼時間，七點五十，對著鏡頭擺手：“行了，這問題就聊到這。總結一下：穿越到西游世界跟李世民對殺，建議直接放棄，不如去跟唐僧混，說不定還能混個旃檀功德佛的徒孫當當。”

他合上《西游記》，對著鏡頭道：“今兒直播就到這，明兒咱們講‘西游里的唐朝和正史唐朝的五大區別’，感興趣的點個關注。下播！”

屏幕暗下去的瞬間，光膜前的李世民端起茶杯，對著空蕩蕩的光幕笑了笑。不管是正史還是西游，他這帝王的威儀，看來在哪都不好惹——這感覺，倒挺不錯。

郝俊的直播間粉絲數像坐了火箭，不過半個月就破了千萬。平臺給的流量推薦嘩嘩往上漲，連首頁彈窗都帶著他舉著《舊唐書》吐槽的截圖。可火了之后，總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好些女主播披著“歷史科普”的外衣，穿著低胸襦裙，對著鏡頭嬌滴滴地說：“姐妹們，古代女子可幸福啦，三從四德是愛護我們呢，你看武則天不也靠男人上位嗎？”

更離譜的是有個ID叫“夢回大唐當寵妃”的，直播時故意把領口扯得更低，晃著肩膀說：“其實啊，古代丈夫打老婆是疼老婆，你看《紅樓夢》里賈政打寶玉，那是愛之深責之切，女子被打也是一樣的道理啦。”

彈幕里居然還有人附和，郝俊看得眉頭直皺。這天直播，他剛講完唐代的“和離制度”，就有人刷“俊哥看看那個寵妃主播，她說古代女子被家暴是福氣”。

郝俊點進那直播間，正好聽見女主播說：“再說了，古代哪有什么‘女性權利’？女子就該在家生娃做飯，這才是天道。現代女權太夸張了，搞得男人都不敢追女生了。”

他切回自己的直播間，氣得聲音都發緊：“我真服了！先不說別的，唐代就有‘妻告夫雖實亦坐’的律法漏洞，但也有‘夫妻不相安諧而和離者，不坐’的進步！你拿三從四德當寶，怎么不看看《唐律疏議》里‘諸毆傷妻者，減凡人二等’？雖然還不夠公平，但至少寫明了‘打老婆犯法’，比某些人說的‘家暴是福氣’強百倍！”

楚蕭闌遞來份《中國婦女發展綱要》，郝俊舉起來對著鏡頭：“你們看，現代的《反家庭暴力法》規定‘家庭成員之間以毆打、捆綁、殘害等方式實施的身體、精神等侵害行為，均屬家暴’，不管男女，挨打了都能報警維權！這叫‘女性權利保護’，不是什么‘夸張’，是把古人沒做到的公平，一點點補回來！”

彈幕瞬間炸了，“學到了”混著“舉報那個寵妃主播”刷個不停。郝俊深吸一口氣：“最可笑的是說‘古代女子靠男人上位’。武則天能稱帝，靠的是殺親女、廢兒子的狠勁，靠的是‘政由己出’的權謀，不是靠哪個男人施舍！把她的成功歸為‘靠男人’，是對歷史最大的矮化，也是對現代女性的侮辱——好像女人想成事，就只能靠男人似的！”

光膜那頭的太極殿里，歷代皇帝聽得云里霧里。

朱元璋撓了撓頭，湊到馬皇后耳邊：“他說的‘反家庭暴力法’是啥？打老婆還要坐牢？”馬皇后瞪了他一眼，他趕緊閉嘴，卻忍不住嘀咕：“當年咱在濠州，看見地主打老婆，不也沒人管嗎？”

李世民皺著眉，手指敲著案幾：“‘和離’倒是有，但‘妻告夫’仍屬大逆，這‘反家暴法’竟能讓女子告夫無罪？后世的律法，倒比朕的《貞觀律》更重女子？”

武則天端著茶盞，嘴角噙著冷笑：“這群小丫頭片子，懂什么叫‘女子成事’？本宮當年殺薛懷義、貶武三思，哪樣靠過男人？倒是這‘女權’二字，聽著倒新鮮——女子也能和男子講‘權利’？”

漢武帝摸著胡須，一臉困惑：“女子在家生娃做飯，本是天經地義，后世竟要立法保護？難道她們不生娃了？國本咋辦？”

馬皇后嘆了口氣：“你們啊，沒聽過‘男女同權’吧？郝俊說的，怕不是讓女子也能讀書、當官、自己掙錢？若真這樣，倒也稀奇——當年咱在軍中縫補衣裳，哪敢想‘權利’二字？”

朱元璋咂摸咂摸嘴：“照這么說，后世女子能當官？還能告男人家暴？這……這不成了‘牝雞司晨’了？”

“也未必。”李世民沉吟道，“郝俊說‘權利’，不是說女子要騎到男人頭上，是說‘挨打了能說理’‘想和離能痛快走’。朕當年聽魏徵說‘民為邦本’，或許這‘女子權利’，也是‘邦本’的一部分？”

光膜里，郝俊還在對著鏡頭說：“所以別被那些擦邊主播騙了！古代女子有過抗爭，有過智慧，但也受了太多束縛。現代的‘女權保護’，不是否定歷史，是告訴大家——女子可以不用靠男人，不用忍家暴，不用困在閨房里，這才是進步！”

太極殿里的帝王們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他們懂“男尊女卑”，懂“夫為妻綱”，卻不懂什么叫“女性權利”，更不懂“家暴犯法”“和離自由”竟需要律法一條條寫清楚。馬皇后看著光膜里郝俊激動的樣子，忽然輕輕說了句：“若是當年有這法，多少姐妹能少受些罪。”

朱元璋沒接話，只是盯著光膜里滾動的“反家暴法”詞條，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后世的世界，怎么連夫妻間的事，都要官府管這么細？他哪里知道，那些他覺得“天經地義”的規矩，在千年后，正被一點點掰過來，變成了郝俊口中“人人生而平等”的模樣。

而光膜那頭的郝俊，還在對著千萬粉絲說：“記住了，保護女性權利，不是歷史的倒退，是文明的進步。連這點都不懂，還敢說自己懂歷史？”

彈幕里“學到了”“支持俊哥”刷得密密麻麻，把那些擦邊主播的彈幕徹底蓋了過去。郝俊喝了口茶，覺得這口茶，比任何時候都要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