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狼穴與代價
- 我,掠食者,自心臟復蘇
- 赤色的狼爪
- 2680字
- 2025-07-08 14:30:00
新安城,下城區,地下水道系統。
腥臭、潮濕、黑暗。
這里是城市的“腸道”,消化著上層社會光鮮亮麗背后的一切污穢。水滴從銹跡斑斑的管道上滑落,滴在渾濁的積水中,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是這片死寂空間里唯一的旋律。
在一處相對干爽的廢棄泵房里,一堆用防水布和破舊毛毯搭成的簡易“巢穴”中,兩個孩子正昏睡著。那個小女孩似乎在做噩夢,身體不時地抽搐一下,口中喃喃著什么。男孩則緊緊地抱著她,即便在睡夢中,也保持著守護的姿態。
林夜赤裸著上身,坐在一旁。
他的身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有被脈沖能量灼燒的焦痕,有被沖擊波劃出的血口,最嚴重的,是硬接張龍那一拳時,雙臂骨骼出現的細微裂痕。
他正在處理自己的傷口。
沒有消毒酒精,沒有干凈的紗布。他只是用【利爪化】的指甲,小心翼翼地將嵌在肉里的金屬碎屑和布料纖維挑出來,然后任由它們在魔狼之心的能量催動下,緩慢地自我愈合。
肌肉在蠕動,血肉在增生,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
這種超越常理的恢復力,是“掠食者”體系帶給他的恩惠,也是他非人身份的鐵證。
處理完傷口,林夜并沒有感到輕松。
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從胸口的心臟處,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是戰斗后的后遺癥。
是【深淵魔狼之心】在品嘗了殺戮與鮮血的盛宴后,傳來的興奮與渴望。
它像一個被喚醒的惡魔,在他的靈魂深處低語,誘惑他去撕裂、去吞噬、去制造更多的死亡。
林夜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他的瞳孔,不自覺地變成了野獸般的豎瞳,閃爍著幽冷的光。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那兩個沉睡的孩子身上。
在【獵食者視覺】中,他們不再是兩個可憐的孩童,而是兩個散發著微弱生命能量的、觸手可及的“生命源質”。
只要……只要伸出手……
吞噬他們,就能讓【心跳掠奪率】再提升一點點,就能讓力量變得更強……
“不。”
林夜的喉嚨里,擠出一個沙啞的音節。
他猛地抬起手,鋒利的指甲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大腿!
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他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他看著自己那只差一點就伸向孩子的、微微顫抖的手,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恐懼。
不是對敵人的恐懼,而是對自己的恐懼。
他害怕,總有一天,自己會徹底壓制不住這股獸性,變成一個真正的,只知殺戮的怪物。
到那時,他和那些在荒野里游蕩的變異獸,又有什么區別?
他救這兩個孩子,到底是為了守護心中殘存的那點人性,還是僅僅為了滿足“掠食者”保護幼崽的某種本能?
他分不清了。
“吱呀——”
泵房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探了進來。
是“老鼠”。
他看到林夜那副模樣,特別是那雙還未完全褪去獸性的眼睛,嚇得腿一軟,差點沒直接跪下。
“林……林爺,您……您沒事吧?”他結結巴巴地問,手里還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
林夜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再次睜開時,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深邃與平靜。
“東西帶來了?”
“帶……帶來了!”老鼠見他恢復正常,這才松了?口氣,連忙將包裹遞了過去,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林爺,您這次……可真是把天給捅了個窟窿啊!”
他一邊說,一邊手腳麻利地從包裹里掏出東西。
有干凈的飲用水,高能量的壓縮餅干,還有一些處理外傷的廉價藥膏。
“您看看,整個新安城都瘋了!”老鼠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說什么絕世機密,“黑石集團的張烈,直接在黑市上掛出了五百萬的懸賞,要您的命!死的活的都要!”
“武道聯盟那邊,也發了A級通緝令,說您是‘極度危險的異端分子’。現在滿大街都是城衛軍和聯盟的‘獵犬’,到處都在查您的身份信息。”
“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傭兵團和獨行獵人,一個個眼睛都紅了,跟聞著血腥味的蒼蠅一樣,滿世界找您呢!”
老鼠說得唾沫橫飛,臉上卻帶著一絲異樣的興奮。
風險越大,收益越高。
他這條線,現在可是綁在了新安城最燙手的一顆炸彈上。只要這顆炸彈不爆,他能撈到的好處,將超乎想象。
“不過您放心,您和王昊兄弟的身份信息,我早就處理過了。他們想從官方數據庫里查到您,沒那么容易。但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
林夜沒有理會他的喋喋不休,他接過水和食物,撕開包裝,默默地吃了起來。
高強度的戰斗和快速的自我修復,消耗了他大量的能量。他現在餓得能吞下一頭牛。
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樣子,老鼠識趣地閉上了嘴。
等林夜吃完東西,他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兩個孩子:“林爺,這兩位……小祖宗,您打算怎么處理?總不能一直帶在身邊吧?他們可是累贅。”
林夜的動作一頓。
這也是他頭疼的問題。
他不可能帶著兩個孩子,在被全城追捕的情況下東躲西藏。
“你有什么辦法?”林夜問。
老鼠眼睛一亮,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辦法嘛,倒是有一個。”他搓著手,嘿嘿一笑,“下城區西邊,有個‘灰鴿子’教堂,您知道吧?就是那個連流浪漢都不愿意去的破地方。那里的神父,是個怪人,專門收留一些沒人要的孤兒。我跟他打過幾次交道,嘴巴很嚴,心腸……也還算過得去。”
“不過嘛……”老鼠拖長了音調,“那神父脾氣臭,而且窮得叮當響。想讓他收留這兩個孩子,還不能走漏風聲,這……得加錢。”
“多少?”林夜言簡意賅。
“一口價,二十萬。”老鼠伸出兩根手指,“我負責打點,保證把這兩個小祖宗安排得妥妥當當,而且沒人能查到他們和您有關系。”
林夜沉默了。
二十萬。
他現在全身上下,連兩百塊都拿不出來。
他這次夜闖金輝會所,本想大撈一筆,為王昊籌集醫藥費。結果錢沒撈到,反而惹了一身騷,還多了兩個拖油瓶,倒貼了二十萬出去。
這筆買賣,虧到姥姥家了。
看著林夜陰沉的臉色,老鼠心里也有些打鼓。他生怕這位爺一不高興,直接把自己給“掠食”了。
“當然了,林爺,錢的事……不急,不急。”他連忙改口,“可以先記在賬上,以后……以后有的是機會賺回來嘛,嘿嘿……”
林夜看了一眼那兩個孩子,又看了一眼滿臉諂媚的老鼠。
“錢,我會給你。”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恢復得差不多的身體,“但不是現在。你先去聯系那個神父。明天晚上,我會把他們送過去。”
“好嘞!您就瞧好吧!”老鼠如蒙大赦,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泵房里,再次恢復了安靜。
林夜走到那兩個孩子身邊,蹲了下來。
他看著他們那稚嫩而又布滿傷痕的臉,心中那股嗜血的燥熱,似乎被一種更復雜的情緒所取代。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在金輝會所的混亂中,他順手從一個被嚇暈的富商身上摸來的。
一個精致的,鑲著鉆石的打火機。
在黑市上,至少能賣十萬。
他將打火機,輕輕地塞進了那個男孩的口袋里。
“這,是你們的船票。”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
然后,他轉過身,看向了黑暗的下水道深處。
他的眼中,沒有了迷茫,只剩下冰冷的決斷。
虧了的,總要賺回來。
欠了我的,總要還回來。
張烈,黑石集團……
既然你們想要玩一場狩獵游戲。
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只是下一次,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