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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確實挺不是東西的

“好。”

“就這么定了!”

梁勝全的聲音洪亮。

他轉向李國利,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國利,你看,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李國利還能說什么?

江楊自己放棄了,他總不能按著人家的頭去爭男主角。

而且江楊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給足了劇組面子,也給了他自己一個臺階。

他只能無奈又欣賞地點了點頭。

“這小子,人精。”

梁勝全大手一揮。

“李逍遙,胡戈!”

“唐鈺,江楊!”

“散會!”

干凈利落,沒有半句廢話。

胡戈激動得滿臉通紅,對著兩位導演連連鞠躬。

“謝謝導演!謝謝導演!我一定努力!”

江楊也再次躬身。

“謝謝導演給我機會。”

……

消息傳回學校,整個表演系本科班都炸了。

“臥槽!真的假的?江楊拿下了《仙劍》的角色?”

“唐鈺?男三號啊!戲份很重的!跟阿奴是一對!”

“江楊!這可是一步登天了!”

朱椏文被一群同學圍在中間,臉上的興奮比江楊本人還甚。

他叉著腰,唾沫橫飛。

“那當然!你們是沒看到試鏡現場!江楊氣場兩米八!”

“上去根本沒爭李逍遙,直接跟導演說,我要演唐鈺!那叫一個霸氣!”

“當時就把兩個大導演給鎮住了!”

他說得繪聲繪色,仿佛拿下角色的是他自己。

教室的門被推開。

羅進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頭發亂糟糟的。

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頹敗的氣息。

他一進來,教室里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小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在他和江楊之間來回移動。

羅進沒有看任何人。

他低著頭,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將書包重重地甩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趴在桌子上,像一頭被斗敗了的公牛。

他身邊的一個跟班,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羅哥,別難受了,不就是一部戲嗎?”

“憑你的條件,以后有的是機會。”

羅進沒動,聲音從臂彎里悶悶地傳來。

“機會?”

他抬起頭,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自嘲地笑了一聲。

“你們懂個屁。”

“那場復試,從頭到尾就是個局!”

他從圈內一個長輩那里,打聽到了內幕。

梁勝全早就看中了胡戈,所謂的復試,不過是做給投資方和另一位導演看的戲。

一場為了讓胡戈名正言順上位的,盛大的墊腳石儀式。

他們所有人,包括他羅進,都只是胡戈的陪襯。

不,不對。

羅進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那個始終平靜的江楊身上。

他不是陪襯。

他從一開始就看穿了牌局的真相。

當自己還在為了那個根本不可能屬于自己的主角之位,爭得頭破血流,出盡洋相的時候。

江楊已經悄無聲息地,為自己選好了另一條路。

一條最穩妥,也最聰明的路。

他不僅拿到了一個重要的角色,還賣了導演一個天大的人情。

這一刻,羅進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和江楊的差距。

那不是演技的差距,不是外形的差距。

是腦子,是眼光,是格局的差距。

他輸得,一敗涂地。

……

《仙劍奇俠傳》的開機時間定在了二月份。

正好是學校放寒假。

主要拍攝地點,在號稱“東方好萊塢”的衡店影視城。

江楊跟家里通了電話,說劇組有安排,今年過年就不回去了。

母親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讓他注意身體,多穿點衣服,別凍著。

江楊一一應下,心里暖烘烘的。

這天下起了小雪。

天氣冷得刺骨,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江楊穿了一件厚實的黑色長款羽絨服,脖子上圍著朱椏文送的圍巾。

拖著一個半舊的行李箱,獨自走向校門口。

就在他準備伸手攔一輛出租車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江楊。”

江楊轉過身,看到了同樣裹得嚴嚴實實的羅進。

他一個人站在風雪里。

江楊的身體下意識地緊繃了一下。

“有事?”

羅進的目光落在他的行李箱上。

“去衡店?”

“嗯。”

江楊點了點頭,言簡意賅。

他不認為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

然而,羅進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有些意外。

“你比我聰明。”

羅進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囂張。

“你早就看出來了,對嗎?”

江楊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有些事,不必說破。

羅進自嘲地笑了笑,呼出的白氣在空中迅速消散。

“我以前,確實挺不是東西的。”

“總覺得家里有點關系,自己長得還行,就天下無敵了。”

“這次,你算是給我打了個樣,好好的上了一課。”

他看著江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真誠。

“好好演。”

“唐鈺這個角色,不比李逍遙差。”

“別搞砸了,別給我們表演系丟人。”

說完,他朝江楊伸出了手。

風雪中,那只手顯得格外清晰。

江楊愣了一下。

看著羅進的眼睛里面,已經沒有了敵意。

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了握羅進的手。

“你也是,加油。”

兩只手握在一起,過去的那些摩擦,仿佛都隨著這漫天的雪花,隨風散去了。

很快,江楊抵達了衡店。

開機前兩天,劇組在下榻的酒店舉行了第一次正式的劇本圍讀會。

江楊按照通知的時間,提前十分鐘來到了會議廳。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劇本圍讀,心中有興奮,也有緊張。

到達會議廳的時候,巨大的環形會議桌,已經坐了不少人。

桌上,每一個位置前都擺著一個名牌。

江楊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名牌上寫著兩個字——江楊。

而在他旁邊的位置,名牌上寫著——劉榀言。

唐鈺與阿奴。

劇組很用心,連座位都是按照劇中人物關系安排的。

江楊的對面,是“李逍遙”胡戈和“趙靈兒”劉天仙。

再旁邊,是“林月如”安已軒。

還有晉元,酒劍仙,拜月教主……一張張日后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匯聚在這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妙的氣場。

江楊拉開椅子,安靜地坐下。

他剛坐穩,身邊的椅子也被拉開了。

一股淡淡的馨香傳來。

“你就是江楊哥吧?”

一個清脆活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楊轉過頭,看到了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女孩。

她扎著簡單的馬尾,臉上帶著一點嬰兒肥,眼睛又大又亮,像兩顆黑葡萄。

是劉榀言。

此刻的她,還沒有后來的那些風波,整個人充滿了少女的元氣。

“你好你好,我是劉榀言,你叫我言言就好。”

她主動伸出手,臉上是毫無芥蒂的笑容。

“你好,我是江楊。”

江楊握住她的手,一觸即分,盡顯紳士風度。

“哇,你好帥啊!”

劉榀言看著江楊的臉,眼睛里閃著光。

“跟我心里想的唐鈺小寶一模一樣!不,比我想的還要帥!”

“戲里我們可是一對哦,以后要請你多多關照啦,我的唐鈺小寶!”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自來熟的性格讓人很難對她產生惡感。

江楊笑了笑,態度謙和。

“劉老師客氣了。”

“哎呀,叫什么老師,叫我言言!”

劉榀言不滿地嘟了嘟嘴。

“您是前輩,雖然年紀比我小,但出道比我早,經驗豐富,以后在劇組,還要請您多多指教。”

江楊的語氣十分真誠。

沒有因為對方年紀小就輕視,給足了尊重。

這是他前世在底層摸爬滾打四十年學到的生存法則。

尊重每一個人,無論對方地位高低,年紀大小。

劉榀言明顯愣了一下。

她出道很早,在彎彎那邊已經小有名氣。

合作過的男演員不少,大部分人都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客氣歸客氣,但骨子里還是有點輕視的。

像江楊這樣,把姿態放得這么低,稱呼她為“前輩”和“老師”的,還是第一個。

她的大眼睛里閃過一絲驚喜。

這個唐鈺小寶,不僅長得帥,人還這么好!

“江楊哥,你太客氣啦!”

“合作愉快!”

“一定。”

江楊點頭。

他對劉榀言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專業,開朗,沒有架子。

和這樣的演員搭戲,會很舒服。

另一邊,劉天仙恬靜的坐在座位上。

她確實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蓮。

只是,江楊能感覺到,她眼神總是不經意地朝他這邊瞥上一眼。

目光在他和劉榀言之間打了個轉,然后又迅速收回。

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議廳的人越來越多。

編劇,制片,各個部門的負責人……

整個《仙劍》劇組的核心班底,悉數到場。

就在這時,會議廳的門被推開了。

總導演梁勝全和制片人兼導演李國利,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兩人臉上都帶著嚴肅的表情。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房間,在他們進門的一瞬間,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坐直了身體,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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