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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毒火煉身,殘軀鑄基

死寂的庇護(hù)點內(nèi),林七枯槁的身體如同被遺棄的朽木。識海中,那點新生的灰色道火微弱地?fù)u曳著,仿佛隨時會被無邊的幽暗吞噬。殘破的軀殼內(nèi),噬靈草的劇毒與萬瘴谷的余毒如同跗骨之蛆,仍在緩慢而堅定地侵蝕著他最后一點生機(jī)。

劇毒的冰冷與道火的微弱余溫,在瀕死的軀體內(nèi)形成詭異的拉鋸。就在這微妙的平衡即將被劇毒徹底打破,將最后一點火星也拖入永夜時——

嗡!

沉寂的命鑰骨片驟然自行懸浮而起,緊貼在林七的心口!骨片表面那新生的灰白流光瘋狂流轉(zhuǎn),如同饑渴的脈絡(luò)!一股無形的吸力,猛地從骨片中爆發(fā)!

目標(biāo)——正是林七體內(nèi)肆虐的劇毒!

噬靈草的腥甜死寂,萬瘴谷的斑斕駁雜…這些足以致命的毒素,此刻竟被骨片視作了…“養(yǎng)料”?!灰白流光如同貪婪的觸手,探入林七枯敗的經(jīng)脈、血肉,瘋狂地攫取、吞噬著那些深入骨髓的劇毒!

“呃啊——!”

無法言喻的痛苦瞬間席卷全身!那不是單純的侵蝕之痛,而是兩種毀滅性能量在他這具破敗容器內(nèi)激烈交鋒、彼此吞噬帶來的撕裂感!道火仿佛受到了刺激,猛地一漲!

嗤嗤嗤!

林七體表那些因劇毒而呈現(xiàn)暗紫、斑斕的壞死區(qū)域,竟升騰起絲絲縷縷灰黑色的煙霧!毒素被強(qiáng)行剝離、吞噬,帶來的是血肉被活活撕扯、經(jīng)脈被寸寸刮痧般的酷刑!他枯槁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痙攣,喉嚨里發(fā)出野獸瀕死般的嗬嗬聲,卻連慘叫的力氣都已失去。

骨片貪婪地吞噬著毒素,表面的灰白流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郁、凝實,甚至那些蛛網(wǎng)般的裂紋,似乎都隱晦地…彌合了一絲絲?而識海中那點灰色道火,在骨片吞噬毒素、反饋回一絲絲精純本源能量的滋養(yǎng)下,搖曳的火苗似乎…穩(wěn)定了一分?壯大了一絲?

以身為爐!以毒為柴!

燃命之道的殘酷,此刻才初露猙獰!枯塵的道種,需要的不是溫養(yǎng),而是毀滅性的能量來點燃、壯大!林七體內(nèi)這些致命的劇毒,竟陰差陽錯地,成了道火最初、也是最猛烈的燃料!

劇痛如同永無止境的浪潮,反復(fù)沖刷著林七早已脆弱的意識。每一次毒素被剝離吞噬,都如同從他身上剜下一塊腐肉!但每一次劇痛過后,道火便壯大一絲,骨片便凝實一分,而體內(nèi)那沉重如鉛、跗骨蝕髓的毒素感,便減輕一分!

這是一個煉獄般的過程。林七的意識在極致的痛苦中浮沉,僅憑著那點道火中蘊(yùn)含的“殘燼”意志,死死守住最后一絲清明——不昏!不死!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千萬年。體內(nèi)肆虐的劇毒終于被骨片吞噬殆盡!最后一絲斑斕駁雜的毒氣化作灰煙消散。

噗!

林七猛地噴出一大口粘稠烏黑、散發(fā)著惡臭的淤血!這口淤血噴出,他枯槁的身體如同卸下了萬鈞重?fù)?dān),劇烈地起伏喘息,雖然依舊虛弱不堪,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感,卻消散了大半!

然而,痛苦并未結(jié)束!骨片吞噬劇毒后反饋的、精純卻狂暴的本源能量,以及識海中那壯大了一圈、正熊熊燃燒的灰色道火,此刻開始反哺這具千瘡百孔的軀殼!

轟!

如同滾燙的巖漿灌入干涸龜裂的河床!道火之力混合著骨片反饋的能量,霸道無比地沖刷著林七枯敗的經(jīng)脈、萎縮的丹田、腐朽的血肉!

這是新生,更是毀滅!舊有的、瀕臨崩潰的凡軀結(jié)構(gòu),在這股霸道力量的沖刷下,寸寸崩裂、瓦解!如同將一座腐朽的房屋徹底推倒!劇痛瞬間超越了之前毒素剝離的層次,那是身體結(jié)構(gòu)層面的毀滅與重塑!

“呃…嗬…”林七眼球凸出,布滿血絲,身體弓起如蝦米,每一寸皮膚都在劇烈顫抖,毛孔中滲出暗紅色的污血和細(xì)碎的、灰黑色的壞死組織碎末!他的偽靈根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如同風(fēng)中殘燭,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似乎下一秒就要徹底崩碎!

就在這徹底崩潰的邊緣,識海中那壯大的灰色道火猛地一沉!一股蘊(yùn)含著“向死而生”法則的奇異力量彌漫開來,引導(dǎo)著那狂暴的沖刷之力。

破而后立!殘燼鑄基!

道火之力不再是無序的破壞,而是化作無數(shù)細(xì)微的灰色火焰,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崩毀的廢墟上,強(qiáng)行構(gòu)筑新的框架!斷裂的經(jīng)脈被灰色的火焰絲線強(qiáng)行接續(xù)、拓寬;干涸的丹田被火焰重塑,變得更加堅韌,核心處一點灰色火星沉浮;枯朽的血肉在火焰的煅燒下,壞死部分化為飛灰,剩余的部分則被強(qiáng)行注入一絲微弱卻堅韌的生機(jī)!

這是一個無比痛苦、無比緩慢的過程。林七的身體在毀滅與新生中反復(fù)煎熬。他如同一個旁觀者,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被一寸寸打碎,又被那灰色的火焰一寸寸強(qiáng)行“捏合”起來。每一次“捏合”,都伴隨著靈魂撕裂般的劇痛。

終于,當(dāng)最后一絲狂暴的能量被道火馴服、融入新生的軀殼時,洞窟內(nèi)重歸死寂。

林七癱倒在地,如同剛從血水里撈出來,渾身覆蓋著一層粘稠的污血和灰黑色的壞死碎末,散發(fā)著濃烈的腥臭。但他的胸膛,卻在有力地起伏著!雖然緩慢,卻無比堅定!

他艱難地睜開眼,視線依舊模糊,但感官卻前所未有的清晰。他能“聽”到自己心臟緩慢而有力的搏動,能“內(nèi)視”到體內(nèi)那雖然依舊傷痕累累、布滿灰色火焰修補(bǔ)痕跡,卻已不再腐朽崩潰的經(jīng)脈與丹田!

丹田核心,一點穩(wěn)定的灰色火星靜靜燃燒,散發(fā)著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屬于“燃命道火”的獨特氣息。

他掙扎著抬起手。手臂上覆蓋的污血碎末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膚——依舊枯槁,布滿皺紋,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但…那令人絕望的灰敗死氣,已然褪去!

力量!一股微弱卻真實不虛的力量感,從這具新生的“殘軀”中涌現(xiàn)!不再是煉氣二層那種虛浮的靈力,而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堅韌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力量!雖然依舊弱小,卻蘊(yùn)含著一種百折不撓、向死而生的韌性!

他活下來了!不僅活下來了,這具本應(yīng)腐朽的殘軀,竟被那霸道殘酷的燃命道火,硬生生地…重鑄了根基!

林七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望著洞頂模糊的黑暗,咧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笑容牽扯著全身新生的傷口,帶來陣陣劇痛,但他毫不在意。

痛,證明他還活著!

這殘軀,還能繼續(xù)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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