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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喜憂參半

  • ——浮生錄
  • ——千楓
  • 3738字
  • 2025-07-02 17:11:01

“琰州!果然名不虛傳。”

眼前人群熙攘,車水馬龍,各種物品琳瑯滿目,楊柳垂岸,古橋畫廊,青石相接,銅門惹銹……一派繁榮、古樸的景象。

一行身著風(fēng)之圖騰服飾的丫鬟奴仆捧禮盒、挑花擔雍容而過,各式珠寶釵環(huán)、綾羅錦緞,皆用了紅綢系花裝飾。各類牲鮮、名貴花草,惹得眾人艷羨,也各個眉眼帶笑,浩蕩離去。

“這是哪個大戶人家要辦喜事了,派丫鬟廚役上街采買呢!”

“好事將近,恭喜恭喜了!”

“聽說呂公子前不久還親射大雁,作為聘禮呢,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小姐這么有福氣……”

街頭人群議論紛紛,多是些贊美感嘆的話,聽不出些什么。

呂氏,琰州第一大氏,門人弟子遍布琰州各行各業(yè),家大業(yè)大,近幾年又興起武學(xué),不太好惹。

駱猗和趙昂相互對視一眼,又了然一笑。

尋著李文給的地址,三人來到一座府邸門前,皆是紅綢飄搖。

“曲府,宅院不小啊!辦什么喜事呢?”駱猗疑惑,轉(zhuǎn)念又想到剛才看到的呂氏仆人,恍然大悟。

“走吧。”葉言舉步離開。

“怎么,不進去了?”駱猗跟上腳步,既然來了,為什么不進去看看呢?

“曲流是曲家唯一的女兒,她弟弟不過十三四歲,曲老爺立誓不續(xù)弦,適婚的只她一個,她走得悄無聲息,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她既不說,我們又怎可輕易打擾?”

“可是有請?zhí)。 ?

“我們得到的消息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從曲伯父那里來的?既無聲息,這請?zhí)l(fā)的是否歡欣還不知道呢。”

“對呀,萬一她有什么秘密呢?葉言,還是你想得周到!”駱猗拍了拍葉言的肩膀,笑得十分的燦爛。

葉言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的無禮:“你不頂嘴了?”

“我……我什么時候頂過嘴?哼!葉言,我告訴你,在外面我是不會把你當師伯看的,你休想教訓(xùn)我。”駱猗說完頭也不回的大跨步走了,換葉言和趙昂跟上了。

找了家客棧落腳后,葉言這才拿出那張請?zhí)皇乔鞯男禄檎執(zhí)?

“你從沒看過?”駱猗奪過請?zhí)谧雷由嫌圃沼圃盏目兄樱斡浦龋唤?jīng)心地瞟著請?zhí)膬?nèi)容,主要想確定新郎是不是姓呂,果然如此。

葉言這才回答:“從師父給我的那天起,就一直未曾看過。”

“為什么?你不是一向謹慎嘛,難道是裝的?”

“無聊。”

“無聊?”駱猗延長了聲調(diào),“若人人都似你這般,我看到你成親那天在場賓客就算是寥寥無幾也多了吧!”

葉言無語,直接走出了房間。

駱猗追到門口對著葉言的背影大喊,不依不饒:“你不是平時很溫柔、耐性很好的嗎?怎么不能把你對我?guī)煾傅哪欠N分一點給我呢?”又低頭輕嗤,“給我也不要,誰稀罕!”

晚上,月黑風(fēng)高,一抹黑影掉落在客棧,沒過片刻,又原路返回,也無人發(fā)現(xiàn)。

“砰!”是杯子被狠狠砸碎的聲音,酒館里的客人紛紛涌出大門,從門內(nèi)又騰出一些,一群人氣勢洶洶接連而出,兇神惡煞,看著就不像好人。

“大哥,殺了他!”一男子出言狠戾,一雙鷹眼蓄滿毒辣,長劍一把,直直指向駱猗。

駱猗拔出臨行前林又寒給的玉辭劍,與他們兩廂對峙。只是這些百姓不知進退,只顧著看熱鬧,圍在一旁,也不找地方躲避,讓駱猗更加惱火,又平添許多顧慮,施展不開手腳,又以一敵眾,逐漸落了下風(fēng)。

“刀劍無眼,請大家避一避!”駱猗擋下一個劍劈,鐵器相撞,鏗鏘有聲。

久攻不下,那伙人便催動靈術(shù),操縱長劍,數(shù)劍齊發(fā),直直奔向駱猗及其身后的百姓,直到此時,眾人才叫嚷著四散奔逃。

駱猗去擋,為一小孩替了一劍,劍尖貫穿手臂,駱猗吃痛地叫了一聲,那劍又回到持劍人手中,一群人重新列陣,擺開架勢。

駱猗一個旋轉(zhuǎn)后踢,便將來人狠狠踩在腳下,動彈不得,后面的人更加氣憤,揮劍的力道更是用足了十分,特別是那個叫“大哥”的,實力遠超一群嘍啰。

駱猗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帶著一抹不屑的笑,眼神肅殺,語氣冰冷:“看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少廢話!看我不收了你!”那人再次催動靈術(shù),只是,這次用的,是噬魂咒。

所謂噬魂,便是中咒之人如萬鬼啃噬,五臟具裂而亡。

黑氣逐漸聚攏,天空變了平靜之色:瘴氣蔽日,狂風(fēng)起,烏云卷。

駱猗也不帶怕的,你會念,我就不會解嗎?你等我給你來個更厲害的,弄不死你我就不叫駱猗!

駱猗雙手合十,隨即畫出一個符印,藍色熒光散發(fā),還沒來得及送出,便被不知打哪兒來的一道白光打散。

駱猗來不及躲避,張著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那道白光卻從眼前驟然消失,瞬間變成冰塊碎落在地。

駱猗看著,嘴角微微抽搐,這是自己師父嗎?看錯了吧,眨了眨眼,沒錯,就是啊!

林又寒一條寒冰鞭抽得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一群人叫苦連天,慘叫聲不絕于耳,凡是鞭子劃過的地方,皮開肉綻,皮肉翻卷,微微泛白,有的甚至還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啪”的一聲,冷劍出擊,冰鞭破裂,冰渣碎了一地,冰石相撞,似珠玉琳瑯。

林又寒飛速轉(zhuǎn)身,手往大水缸里一掬,一條新的,泛著隱隱銀白光輝的寒冰鞭便又生成,向前一甩,寒氣逼人。毫不意外的讓人覺得那就是事先藏好的,就是要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小打小鬧而已,用得著用上噬魂咒,置人死地嗎?”林又寒抬起眼瞼,居高臨下的望著眾人,一臉的漠然。

“哼!哪兒那么多廢話,只是沒承想,竟敗在一個丫頭手下。”

“哼!”林又寒冷哼,“丫頭不一樣能要你命,若饒了你,反倒對不起這一聲丫頭的稱謂了。”

“駱猗!”林又寒語調(diào)清平,帶著威凜。

“在!”

“送琰州戒清堂!”

“是!”聽到這幾個字,駱猗沒有再多說什么。

戒清堂,專門整治術(shù)法門派橫行作惡的處所,在各術(shù)法門派中享有崇高地位。

這一天,駱猗覺得,自己師父特別厲害,還有那條名為碎魂的寒冰鞭,特別帥氣。

“為什么打架?”回到駱猗居住的客棧房間,林又寒顯得疲倦,聲音也慵懶。

“與千霜閣的私人恩怨。”

“嗯?有空可以給我講講。現(xiàn)在你去給我開兩個房間,我想睡覺。還有,我包袱里有藥,葉言那里也有,自己找找。”

“兩個?”

“有一個是江南的。”

“怪不得你找得到路。”駱猗偷笑,全然忘記了自身的傷。

林又寒趴在桌子上漸漸睡去,一把年紀了,還打打殺殺,很累啊。

駱猗一頭咬著手上的繃帶,一手系,完了攏攏袖口,再收拾收拾自己這副蒙塵的身軀。

葉言輕輕推開林又寒房間的門,她正熟睡,便不再打擾。

正午過后,林又寒從床上爬起,面色凝重,唇干舌燥,看得出來,是有些痛苦的。她將手放在心口位置,努力平復(fù)著自己慌亂的情緒,可這心,就是上躥下跳,像被什么東西牽引,半天平靜不下來,整個人也虛弱無力。

林又寒起來,倒了一杯涼水,喝下去后,感覺好了點,又倚靠在桌角,疲倦地閉上雙眼,早知道就不睡了,又是這樣。

江南和葉言在房中議事,看起來他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葉言還沒有告訴他曲流的事,不管他怎么問。

江南在街上轉(zhuǎn)了兩天,這才走到了曲府門前,入眼的便是紅綢彩帳,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江南的第一感覺是很不舒服,不知道為什么,腦中又閃過什么,讓他非得弄個清楚。

管家來報:“老爺,外面一人自稱小姐師兄,想要拜會小姐。”

“哎呀!是崇明的仙長到了,快請快請。”曲周顯得很高興,原以為他們會晚兩天到達,沒想到這么快就到了,又吩咐曲流的丫鬟月影趕緊叫小姐出來接見師門兄弟姐妹。

曲流為難,她很怕見到崇明中人,自己一聲不響的離開,雖有留書,怕也是傷了師門上下的心,現(xiàn)在又怎好意思去見呢?萬一,他也來了呢?他會問些什么?為什么要負心,做那背信棄義之人?為什么要走得悄無聲息,一聲不吭?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曲流越想越覺得慚愧,越想越覺得內(nèi)疚,越想越覺得自己沒用,可是,又能怎樣呢?

若是不見呢?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說明大家還是牽掛著自己,要是不見,豈不更傷人心。

“來了。”曲流輕輕擦拭濕潤的眼角,起身跟著丫鬟走了。

“以前并不知師妹有這一門親事,怎么……”曲流剛到門外,就清晰地聽見了江南的聲音,那么熟悉,想見又不敢,凝步不前了。

“小……”月影欲開口,曲流及時做了個住口的姿勢,月影恭敬行事。

“可能是小女羞于啟齒,女孩子嘛,不礙事的!”曲周捻捻胡子,看起來心情不錯,可是,事實究竟如此,也就鮮為人知了。

“那師妹是否心甘情愿?”江南繼續(xù)發(fā)問。

“這……”曲周顯得有些為難,“自是愿的。”

“咦,曲伯父,你我二人擺談了半天,怎么還不見師妹出來,是否再催促一下?”

“哦,想是要面見師門中人,細細打扮去了。來人,再去催催小姐。”

丫鬟應(yīng)聲而去。

曲流透過門縫只見江南一人,聽到這里,吩咐身旁的丫鬟月影說自己身體不適,不宜以病容相見,恐沖撞師兄,不便前來。說完,轉(zhuǎn)身欲走,又忍不住駐足,只為多看幾眼。

那丫鬟只領(lǐng)了月影前來,月影照著曲流教的說了。江南聽完,不由苦笑。你既未來,又怎知來的是師兄呢?明知是我,為何不見?又不經(jīng)意瞥見門外衣裙飄搖的影。

“既是如此。曲伯父,待師妹大婚之日,江南定攜門中兄弟姐妹,必備厚禮,恭賀曲師妹新婚之喜!”

最后一句,江南故意延長聲調(diào),對著門外大聲說,以確保隔門之人能夠聽清。

“告辭。”

江南退出廳堂,曲周一臉疑惑:莫不是與流兒之間有些什么?不然怎他一人,還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曲流快速離去,轉(zhuǎn)至拐角處躲避,身子重重撞在墻上,沿著墻根慢慢滑落,直至跌落在地。曲流忍不住哭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掉。想起剛才江南那番話,恨不得馬上跟他說清楚,告訴他自己的心意永不改變,告訴他自己的無奈與惋惜……

“我怎么能?怎么能……”曲流將頭埋進雙膝,失聲痛哭起來。

弟弟的傷痕累累、遍體鱗傷,江南的體貼入微、無私付出在腦海里回蕩;委屈,心酸,無奈等等交織在一起,曲周見了也只能重重的嘆氣,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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