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兒見陸白沉吟不語,念頭一轉,便猜到了他心中顧慮。
“陸公子不必擔心。”
李悅兒道:“我方才出手,就是存了震懾之意,只要他們聰明點,就不敢招惹修真者。
我的飛劍上沒有避邪禁制,對付邪祟沒什么用。
但像是他們這樣的武者,別說只有兩人,就算來上十幾個,也擋不住我的飛劍。”
對付鬼物邪祟,她不擅長,對付這種江湖中人,還是易如反掌。
“李道長好手段。”
陸白由衷的贊嘆一聲。
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他這邊又是站樁,又是練劍,又有古鏡幫助,到頭來還是要跟人近身搏殺,拳拳到肉,兇險無比。
修真之人手捏劍訣,袖口一揮,靠一柄飛劍,隔空將人殺了,瀟灑飄逸。
而且,那飛劍速度極快,以他的眼力,也看不清楚,很難反應過來。
陸白問道:“請教李道長,如何才能拜入仙門,成為修真者?”
“要看靈根。”
李悅兒道:“修真者煉化天地靈氣,在體內凝聚法力,而靈氣這種東西,沒有靈根的人是無法感知到的,自然沒辦法修煉。
而靈根又是先天而生,一個人生下來有就是有,沒有的話,后天怎么努力都沒辦法。”
陸白又問道:“怎么看自己有沒有靈根?”
“一些宗門道觀都會有測驗靈根的法門。”
李悅兒道:“而且,就算有些人擁有靈根,若只是下品,其實也沒什么用,終其一生,也就只能停留在煉氣期,在宗門當個雜役侍從。”
陸白心中暗道:“日后若有機會,得去測一測。”
這個念頭剛起,李悅兒下一番話,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擁有靈根的人,要么父母祖輩是修真者,要么父母有一方是修真者。如果只是凡人之后,能誕生靈根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有,最多也就是下品靈根。”
陸白默然。
如此說來,以修真者漫長的壽元,子嗣眾多,必將形成一個個修真大族,修真世家。
尋常凡人求仙問道的路,幾乎被堵死了。
這回真是從‘根’上就給斷了。
李悅兒似乎看出陸白的失落,道:“陸公子,其實你也不必失落,武道的誕生,就是緣于此,給天下凡人一個修煉問道的機會。
沒有靈根,無法拜入修真,卻能修煉武道。
修真者凝練法力,武者修煉血氣,我聽師父說,若是武者踏入金丹境,與修真者的差距就很小了,可以說是各有所長。”
“哦?”
陸白問道:“武道也有金丹境嗎?”
李悅兒道:“武道境界是內壯境,先天境,前兩境與修真者不同,但第三個境界就一樣了,都叫金丹境。
在內壯境,先天境,武者幾乎無法與修真者對抗,但當武者凝練出血氣金丹,就可以離地騰空,極大縮短與修真者的差距。”
陸白點了點頭。
就憑剛剛那一手,就能看出武者前期與前期修真者的差距。
更何況,即便是煉氣期的修真者,也懂得一手御劍飛行,進退自如。
李悅兒又道:“就像我家吧,其實我能有靈根,也是因為母親曾是煉氣士。”
生怕陸白不懂,李悅兒多解釋了一句,道:“哦,在修真界,煉氣期的修士,都被稱為練氣士。一旦踏入筑基境,就可被稱為大修士了。
若是能凝聚金丹,就有獨特的尊號,封為‘真人’,甚至有些宗門還會賜下道號。像我們觀主,就被武朝尊稱為丹鼎真人。”
頓了下,李悅兒繼續說道:“煉氣士壽元不過百,眼看筑基無望,與其在宗門中當個雜役,被人使喚來使喚去,還不如下山嫁入大族世家,安享榮華富貴。
我父親也沒有靈根,只是武者,但娶了煉氣士的母親,我才擁有靈根。像是我那幾個哥哥,都只是武者。”
“靈根遺傳學?”
陸白心中吐槽一句。
這么看來,尋常凡人還真沒什么機會修真。
就算有練氣士下山,也不會嫁給一個普通凡人。
受一輩子苦,還不一定能誕下有靈根的孩子。
李悅兒擔心陸白氣餒,鼓勵道:“其實武道也大有可為,你看咱們武朝就是以武立國。
而且不光是武朝,其他諸侯國,霸主國的君王都是武者。有些諸侯國的修真宗門,還要給朝廷納稅上繳靈石呢。”
陸白若有所思。
這倒是有點意思。
人人都能修煉武道,武者基數足夠大,若能整合起來,實力確實不可小覷。
但能讓修真宗門都甘心上繳靈石,沒有頂尖武者,絕世戰力的支撐,恐怕很難做到。
兩人交談間,已經能看到那座破廟。
一路上,小蝶神色萎靡,昏昏欲睡,依靠在李悅兒的懷中,一直沒說話。
“稍等一下,我先去瞧瞧。”
陸白沒急著進廟,先是在附近轉了一圈,仔細探查一番,沒發現異常,才進了破廟。
黑狗緊緊跟在他身邊,這邊聞聞,那邊嗅嗅,也沒示警。
陸白又將整座破廟搜索一遍,確定沒有什么埋伏隱患,才放下心來。
嘩啦啦!
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李悅兒攙扶著小蝶,跑進破廟。
“陸公子,我就說沒事的。”
李悅兒見陸白如此謹慎,不禁笑了笑,道:“雖說行走江湖,小心為上,但也不必這般嚇自己。
咱們就是在這逗留一晚,避一避雨,明天雨停了,咱們就上路了。”
陸白嗯了一聲,冒雨將余姓道士的尸體扛進來,放在一邊。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李道長,你那儲物袋的空間有多大,能裝下一個人嗎?”
“空間倒是夠,但儲物袋里,不能放活物。”
李悅兒耐心解釋。
這本是修真界的常識,陸公子不懂倒也正常。
陸白指著余姓道士的尸體,道:“余道長這個樣子了,應該不算活物吧?”
“啊?”
李悅兒愣住。
好像有點道理。
儲物袋里裝尸體,她從來沒這么想過。
“好像也對哦。”
李悅兒眨了眨眼,來到余姓道士身邊,凝聚法力,在儲物袋上一拍。
法力牽引,余姓道士的尸體化作一道光芒,沒入那儲物袋中,消失不見。
“真行!”
李悅兒心中一緩。
這樣倒是方便許多,她還一直擔心,時間久了,余師兄的尸體腐爛。
放進儲物袋,能極大延緩此事。
見小蝶渾身發抖,冷的厲害,陸白趕緊在廟里收拾了點干柴,生起一堆火。
又接了點雨水,燒開了,就著干糧,給小蝶喂下去。
小蝶吃的很少,就吃不下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折騰了一夜,你也歇一會吧。”
陸白道:“我在這守著。”
“沒事的,我不困。”
李悅兒努力打起精神。
實際上,她已經兩宿一天沒合眼,身心疲累。
余師兄大仇得報,如今又找到落腳地方,精神放松下來。
起初還能與陸白聊幾句,后來眼皮越來越重,不覺間便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