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一行人到周家的時候,附近早就擠滿了人。
因為周家鬧鬼,鎮上的鄉鄰昨晚一夜沒睡,此刻聽到有玄門道長抵達,還是有不少人過來湊熱鬧,竊竊私語。
“想不到周夫人平日里慈眉善目,竟是養小鬼的老妖婆,這誰能想到。”
“切,我早就看出周夫人不對勁了。”
“吹吧你。”
“你還別不信,那周夫人若真積德行善,她小兒子能夭折?定是壞事做多了,遭了五弊三缺的因果報應。”
陸白擠開人群,朝著周家里面望去。
只看到在一群衙門中人的拱衛下,有一對兒身穿道袍的男女,看著背影,似乎年紀不大。
“命案現場,閑雜人等止步!”
陸白擠到前面,就被周家門口的幾個衙役攔住,冷著臉說了一句。
小蝶跟在陸白身后,也擠了過來。
看見里面的人,突然揚聲道:“李道長,李道長!”
前方那位女道士腳步一頓,循聲望來。
小蝶見到她,連忙招了招手。
“小蝶?”
女道士認出小蝶,微微一笑,也朝她招了招手,跟旁邊的縣尉劉峰低語幾句。
劉峰朝這邊的衙役揮手,示意放人進來。
小蝶得意的看了一眼陸白,朝里面走去。
那衙役腰刀一橫,還想攔住陸白。
“一起的。”
陸白趕緊說了一句。
那衙役有些狐疑的看向小蝶,見對方沒拒絕,就睜只眼閉只眼,放人進去了。
陳鐵山眾人晚了一步,被攔在外面。
陸白跟在小蝶身后,朝著那邊的幾人走去。
離得近些,陸白才看清一男一女兩位道士。
那青年道士約莫二十出頭,身姿挺拔,背負一柄桃木劍,著素凈青灰道袍,頭束松紋道髻,眉目清朗,神色沉穩,眼神內斂含光。
旁邊的少女道士則年輕幾歲,與小蝶年紀相仿,同樣是青灰道袍,面容清麗,帶著些許青澀稚氣,明眸皓齒,目光靈動。
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確實有種超凡脫俗的仙家氣度。
“小蝶,駱姐姐呢?”
少女道士問道。
聽其語氣,與駱青顯然是舊識。
“家里有點事,小姐就先回去了,這位是……”
小蝶目光看向那位青年道士。
“這是余師兄,修為遠勝于我。師父不放心我獨自下山,便讓余師兄陪我一起,有個照應。”
少女道士簡單介紹了下。
“見過余道長。”
小蝶連忙躬身打了聲招呼,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敬意。
別看這兩位年輕,便是知縣老爺也得恭恭敬敬稱一聲道長。
余姓道士頷首一笑,點了點頭。
幾人寒暄幾句,沒人注意陸白,更沒人介紹。
陸白不以為意,只是看著余姓道士背上的桃木劍,若有所思。
看來桃木劍應該有避邪驅鬼的力量,倒不知我那柄桃木劍,昨晚為何對那鬼物一點用沒有。
想到這里,陸白心中突然一驚。
昨晚走的匆忙,那柄桃木劍忘拿了!
陸白轉念一想。
周家死了那么多人,眾人注意力都在那逃走的鬼物上,應該沒人會注意一柄桃木劍。
“百密一疏啊。”
陸白只得暗自安慰:“畢竟是第一次作案,難免有所疏忽,情有可原,下次注意……”
“劉大人,你繼續說。”
余姓道士眾人一邊朝周家靈堂方向走,一邊詢問。
縣尉劉峰道:“據周家主人所說,他家小兒子夭折之后,他那夫人悲痛欲絕,心中不舍,便將其煉成鬼魂,這樣就可以將兒子一直留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
少女道士聽得大皺眉頭。
小蝶也感到有些驚悚。
這位周夫人簡直是個瘋子!
周家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尸體,死狀凄慘。
昨晚眾人聚在一起守夜,還沒來得及收拾。
沒一會,眾人便來到周家內堂。
剛剛踏入院子,余姓道士就臉色一變。
只見他手捏法訣,在半空中比劃起來,畫出幾道玄妙軌跡,在眉心輕輕一觸,輕叱一聲:“開!”
陸白明顯能感受到,余姓道士施法之后,周圍彌漫著一股極為奇異的力量!
圍觀眾人無不露出敬佩之色。
別看這位年輕,明顯是有真本事的,不像是一些坑蒙拐騙的假和尚,假道士。
余姓道士雙眼神光一閃,環顧四周,神色越發凝重。
“余師兄,怎么樣?”
少女道士問道。
余姓道士微微皺眉,道:“好重的鬼氣。”
眾人都聽出余姓道士語氣的沉重。
劉峰忍不住問道:“余道長,這鬼物很棘手,連你都降不住?”
“不好說。”
余姓道士微微搖頭,并未受此一問,就把話說滿。
余姓道士突然問道:“這邊邪祟害人,你們應該通知誅邪司了吧。”
“剛剛派人去送信了。”
縣尉劉峰道:“不過,等誅邪司的人趕過來,估計還要等三兩天。”
縣衙眾人對望一眼,都聽出余姓道士的離去之意。
少女道士道:“余師兄,要是這鬼物實在棘手,咱們還是交給誅邪司處理吧,他們在這方面很有心得。”
聽到這句話,小蝶似乎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嗯……再到里面瞧瞧。”
余姓道士當先朝著靈堂行去。
眾人緊隨其后。
踏入靈堂中,陸白一眼就看見了掉在血泊中的那柄桃木劍。
他瞥了一眼旁人。
其他人的注意,都被靈堂中眾多尸體的慘狀所吸引,倒沒人留意那柄桃木劍。
余姓道士在靈堂中轉了一圈,目光掃過那柄桃木劍上,略有停頓,隨后搖了搖頭。
“余師兄,發現什么了?”
少女道士問道。
“昨晚這靈堂內,應該有人嘗試與那鬼物斗法。”
余姓道士道:“只是這人學藝不精,對一些東西一知半解,最后才遭了毒手。”
“怎么看出來的?”
少女道士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看地上這柄桃木劍。”
余姓道士說道:“桃木劍能克制邪祟,但這柄桃木劍上卻沾了黑狗血,這就是亂搞了。
黑狗血蘊含煞氣,既能破邪,也能破法,兩者疊加,反倒相互克制,這柄桃木劍就成了擺設。”
“哦哦,確實太蠢了。”
少女道士點了點頭。
陸白不動聲色,只是在心中腹誹:“差不多行了,別罵了……”
他剛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武道都還沒入境,哪里知道這么多修真門道。
小蝶聽到沾著黑狗血的桃木劍,突然想起昨天陸白似乎拿著一柄這樣的劍,不禁下意識的朝他看去。
但很快,小蝶就收回目光,心中暗道:“這種桃木劍也算尋常,他昨晚睡得那么死,怎會跟他有關。更何況,聽余道長說,昨晚那人已經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