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藝菲的嘴角抽了抽，顯然也忍得很辛苦。

顧臨川終于忍不住了。

“停。”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刀切斷了嘈雜的現(xiàn)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向他。

柳宗源皺眉：“這位是？”

小錢立刻打圓場：“這位是顧老師，茜茜姐的朋友，來觀摩學(xué)習(xí)的。”

柳宗源推了推眼鏡，眼神里的敵意更明顯了：“哦，尚美巴黎的那位‘天才攝影師’？”他故意在“天才”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有什么指教？”

顧臨川沒理他的挑釁，只是看向劉藝菲：“他指導(dǎo)的動作不對。”

劉藝菲挑眉：“哦？”

柳宗源冷笑：“顧老師，我拍過無數(shù)大片，劍該怎么拿，我比您清楚。”

顧臨川依舊沒看他，只是走到劉藝菲面前，伸手輕輕托住她的手腕，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劍是手臂的延伸，但不是僵硬的棍子。”

他的手指虛虛地搭在她的腕骨上，沒有真正觸碰，卻讓劉藝菲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微微放松手腕，劍鋒自然下垂，整個人頓時多了幾分隨性的俠氣。

柳宗源臉色一沉：“顧老師，這是我的拍攝現(xiàn)場。”

顧臨川這才看向他，語氣平靜：“你拍的是‘俠’，不是‘?dāng)[拍’。”

柳宗源：“商業(yè)拍攝需要精準(zhǔn)的構(gòu)圖和光線，不是隨便抓拍就能完成的。”

顧臨川：“所以你拍出來的都是同一張臉。”

現(xiàn)場瞬間安靜。

柳宗源的臉漲得通紅，鏡片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顧老師，不如您來示范一下？”

顧臨川沒說話，只是看向劉藝菲。

劉藝菲嘴角微揚，沖他眨了眨眼：“請開始你的表演，顧老師。”

顧臨川接過小橙子遞來的哈蘇，調(diào)試了兩下，然后對劉藝菲說：“走兩步。”

劉藝菲：“？”

顧臨川：“隨便走，當(dāng)我不存在。”

劉藝菲明白了他的意思，唇角一勾，轉(zhuǎn)身走向庭院的另一端。她的步伐很輕，劍鞘偶爾擦過裙擺，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青煙繚繞間，她的背影挺拔而松弛，像一幅動態(tài)的水墨畫。

顧臨川的鏡頭追著她，快門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柳宗源在一旁冷笑：“這就是您的‘示范’？連指令都不給？”

顧臨川頭也不抬：“真實的狀態(tài)不需要指令。”

劉藝菲走到庭院中央，突然轉(zhuǎn)身，劍鋒“鏘”地一聲出鞘半寸，寒光映著她的側(cè)臉，眼神凌厲如刀。

顧臨川按下快門。

柳宗源愣住了。

鏡頭里的劉藝菲沒有刻意擺出“俠女”的姿勢，但每一個動作都透著自然的俠氣——那是柳宗源用一百句指令都調(diào)不出的狀態(tài)。

顧臨川調(diào)出剛拍的照片，遞給柳宗源：“你要的‘俠’。”

柳宗源盯著屏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照片里的劉藝菲眼神如刃，劍鋒寒光凜冽，但最打動人的卻是她微微揚起的唇角——那是一種自信的、近乎挑釁的笑，仿佛在說：“這才是我。”

現(xiàn)場鴉雀無聲。

劉藝菲走過來，瞥了一眼照片，輕笑出聲：“顧老師，你這砸場子的方式……挺優(yōu)雅啊。”

顧臨川：“我沒砸場子。”

劉藝菲：“那你這是在干嘛？”

顧臨川：“糾正錯誤。”

柳宗源：“……”

小橙子和小錢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最終，柳宗源黑著臉繼續(xù)拍攝，但接下來的指令明顯少了，甚至偶爾會偷瞄顧臨川的方向，生怕他再開口。

而顧臨川只是站在一旁，目光平靜地看著鏡頭前的劉藝菲，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隨手為之。

拍攝結(jié)束后，劉藝菲換回常服，走到顧臨川身邊：“謝了。”

顧臨川：“謝什么？”

劉藝菲：“讓我少受半小時折磨。”

顧臨川：“……”

劉藝菲歪頭看他：“不過，你剛才那句‘你拍出來的都是同一張臉’……挺狠的啊。”

顧臨川：“實話。”

劉藝菲笑了：“行，顧老師，下次砸場子還帶你。”

顧臨川：“……”

他轉(zhuǎn)身走向停車場，背影非常僵硬。劉藝菲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家伙砸場子的方式，比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下午3點多，外灘華爾道夫酒店的大堂內(nèi)，水晶吊燈的光暈灑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幾道細(xì)碎的光影。

劉藝菲一行人剛走進(jìn)大堂，她的手機(jī)便震動起來——老趙的電話。

“3樓會議室，對一下明天的行程。”老趙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背景音嘈雜，顯然已經(jīng)在會議室等著了。

劉藝菲掛斷電話，沖顧臨川他們揮了揮手：“走，上樓。”

電梯里，小橙子刷著微博，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茜茜姐，老趙把昨天電影節(jié)的圖發(fā)官微了，評論區(qū)炸了！”

劉藝菲湊過去看了一眼，紅星塢官微最新發(fā)布的九宮格里，顧臨川拍攝的紅毯照片赫然在列——她站在玻璃門前回眸的瞬間，霓虹與陰影交織，將她整個人籠在一片朦朧的光暈中。

“拍得不錯嘛，顧老師。”她挑眉看向顧臨川，后者正盯著電梯樓層數(shù)字，聞言只是“嗯”了一聲，耳根卻悄悄紅了。

會議室里，老趙已經(jīng)攤開了行程表，見他們進(jìn)來，立刻招手：“坐，明天安排有點緊，得提前捋清楚。”

幾人剛落座，劉藝菲的手機(jī)又響了——這次是微信群視頻邀請，屏幕上跳動著張靚穎和舒暢的頭像。

她疑惑地皺了皺眉，手指一劃，接通了視頻。

“茜茜！”張靚穎的聲音率先沖了出來，背景里還能聽到舒暢的笑聲，“快把你家攝影師借我用用！”

劉藝菲一愣：“什么？”

舒暢湊到鏡頭前，笑瞇瞇地說：“別裝傻，我們都看到官微發(fā)的照片了！這水平，不借來拍個專輯封面簡直暴殄天物！”

張靚穎連連點頭：“對對對，我下半年發(fā)新單曲，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攝影師呢！”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了一秒。老趙推了推眼鏡，嘴角微微上揚；小錢低頭假裝整理文件，肩膀卻抖得厲害；小橙子直接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聲。

顧臨川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盯著桌面，手指無意識地?fù)钢鄼C(jī)帶，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隱形。

劉藝菲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哼，門兒都沒有。”

她故意拖長音調(diào)，“他現(xiàn)在可是我的攝影師，你們想要？至少得給點好處吧？”

顧臨川猛地抬頭，眉頭微蹙：“……你都還沒問過我的意見。”

劉藝菲轉(zhuǎn)頭看他，眼睛瞇成一條縫，語氣輕飄飄的：“怎么，顧老師有意見？”

顧臨川：“……”

他默默閉上嘴，低頭繼續(xù)研究桌面紋路，仿佛那里藏著什么宇宙奧秘。

視頻那頭，張靚穎和舒暢笑成一團(tuán)。舒暢擦了擦笑出的眼淚：“行行行，茜茜，你說，要什么好處？”

劉藝菲托著下巴，故作思考狀：“嗯……七月初咱們不是都有空嗎？找個地方玩一趟，讓他當(dāng)全程攝影師，怎么樣？”

“成交！”張靚穎拍板，“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