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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琴罷倚松玩鶴

一陣天旋地轉之后,仇朝夕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之中有幾座雕像,而在雕像之下,擺著兩根石椅和兩條石桌,其上還擺放著一大堆石頭和兩壺酒樽。而在酒樽邊上,是一顆造型獨特的松樹,用奇形怪狀形容它也不為過,像是開了幾年前一般,將枯未枯,卻又好似生命力蓬勃一般,長在竹林之中,又顯得十分的孤獨。而在樹的最上方,掛著一床古琴,十分的修長。奇怪的是這床古琴只有一根弦,而正是這根弦,將其掛在了這顆松樹的最上方。

而往更外面望去,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碧綠。天空之上,一只白鶴張開著翅膀飛翔者,但其始終繞著這顆松樹的上方盤旋著,鳴叫著,叫聲聽了讓人覺得十分的凄愴無比。

“我這是在哪?”

這個時候,進入竹林的邊緣處,一位身著長袍的胖乎乎的人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個雞腿在啃,正是文彭。

“徒兒,這正是為師最為得意的印章,也是我實力最為強勁的一方印章,而你我二人,此時此刻就在這方印章的世界之內。老夫以印為術,創建了這獨一無二的世界。此印印底刻‘琴罷倚松玩鶴’六字,也蘊含著老夫心中之寄托。好了,你過來,和我一起坐這。”

聽罷,仇朝夕向前走去,坐在了右邊的空著的石椅之上,從石椅傳過來的一陣清涼的感覺沁人心脾,像是直接傳入了腦海里,令人心思一下子寧靜了下來,清爽無比。

仇朝夕此時的腦海里沒有一點雜念和思緒,只有平靜,無比的平靜。就像是一片平靜的湖面,連一點微小的漣漪也沒有。

不知何時,文彭已經端坐在了邊上的石椅之上,那一床老松之上的古琴也已經放在了他的面前,品茗撫琴,無比愜意。

而在仇朝夕的桌前,剛才看到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如今擺在桌前的是一顆最為普通的青田石,樸實無華。石頭的右邊有一張紙,紙上面有兩個字。

“看到你桌上的這方印章了嗎徒兒?”

“看到了師傅。”

“再往右手邊看,那就是你今日需要練習的內容。在你右手邊的是為師第一次篆刻時候學會的兩個字,叫‘快樂’。今日你要做的,便是將這兩個字按照這張紙上所表明的,給它臨摹上去,我不會對你指手畫腳,你只需要按照你內心的感覺走就可以了。喝完這一壺茶之后,我來看你的成果。”

說完之后,文彭身前的紫砂壺沁出一股龍井茶的香氣,上好的明前。

仇朝夕坐在石椅之上,看著面前的一把刻刀、一塊青田石、一張紙,心中無法言說的感覺,他可從來沒學過這個東西啊,這該怎么搞啊。之前在王府里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人會這個東西,只有一些畫師來我家里畫畫時見過一些印章罷了。可那都是裝飾品,從來沒有師傅這樣子如此巨大的威力。

思考了片刻之后,仇朝夕開始了他人生中篆刻的第一刀。最最樸實無華的技術往往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可能仇朝夕自己多年以后也想不到今天這一堂課會對他產生多大的影響。

一刀下去,石粉蹦出,仇朝夕用嘴巴一吹,吸進去了一大堆石粉,嗆的他直咳嗽。

文彭見狀哈哈大笑,“傻小子,這個石粉不能用嘴吹,要用手輕輕撣去。”

仇朝夕看著身旁的師傅,默默的點了個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進而繼續進行下一刀的篆刻。

仇朝夕對著邊上師傅畫好的鎬子,認認真真的看著,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刀刻錯,那可就救不回來了啊。他先是用刀尖輕輕的在石頭上描了一圈,然后等到兩個字都描完以后,他放下手中的刀,換了個姿勢重新進行握刀,將刀尖的角度換了個方向,直接一刀下去沖到底。

一刻鐘之后,仇朝夕完成了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方篆刻印章,‘快樂’二字。他將石頭拿到師傅的面前,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文彭將石頭你拿在手上,仔細的端詳著印底。表面上似乎風平浪靜,但他的心里已經是波濤洶涌、無比震驚了。

“這小子真是個篆刻天才啊,不懂篆刻的步驟,沒有對著我的稿子將字先寫在石頭底部,直接動刀開始篆刻,哪怕是我也要先臨摹一個淡淡的邊,不然很難掌握底部的火候。可這小子,完成的竟然如此出色,童稚的稚氣之中蘊含著一股殺氣,‘快樂’二字融為一個整體,真乃鳳毛麟角啊。”文彭在心里默默的感嘆道。

“你覺得你自己這第一方印章完成的怎么樣啊徒兒?”

“我也不清楚,師傅,我只覺得我在刻的時候,心里十分的平靜,就像是忘卻了腦子里的一切,注意力只集中在這小小的石頭之中。”

文彭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一方印章完成的不錯,雖然是臨摹我的稿子,但是在其中我也看出了一些只屬于你自己的風格,假以時日,待你打好基礎,你便可以開始完完全全的探索屬于你自己的風格了。”

仇朝夕在一旁認真的聽著。

“這一方印章雖然好,但是還是有不足之處。首先我要告訴你篆刻的步驟,這是最基礎的,前期你在臨摹的時候還是需要牢記的,待你到了后期熟練了以后,也不必如此循規蹈矩了。第一步是設計印稿,第二步是印稿上石,第三部是鐫刻,第四部是修整,第五部是鈐印。設計印稿的話,你暫時還不需要,待你臨摹完我這三百方作品,為師再具體的教你。印稿上石有許多種方法,但老夫只希望你使用毛筆畫稿,不要用其他的方法。鐫刻的話,大概的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沖刀法,用刀角入石,沿著筆畫一側以沖切的方式推進,適用于刻直線和硬朗的筆畫。其次是切刀法,即將刀刃切入石面,一起一伏地切割前進,能產生古樸蒼勁的效果,適合表現曲線和圓潤的筆畫。在你鐫刻的時候,要根據印文的風格和筆畫特點,靈活運用沖刀和切刀,也可以二者相結合使用。其實在你剛才篆刻的過程中,你已經有意識的開始使用兩種不同的方法了,只是你自己不清楚兩者具體的名稱罷了。由此可以看出,你是一個篆刻的好苗子啊。修整的話,就是在你鈐印以后,把你的印章蓋出來以后,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修改、改進的部分,進行細微之處的整改,使得其變得更加自然。若你的印章看上去渾然天成,古樸有力,那么便達到了上乘。為師剛才說的這些,你可有不清楚的地方?”

“明白是明白了師傅,可是如何使用不同的刀法,還有如何進行修整,具體的操作還是不怎么清楚。”

“這個你不用急,在日后的修煉中,老夫會親自教你如何使用,也會給你演示的,這一切都要慢慢來,一步一個腳印,急不得。”

“師傅,那我就明白了。”

文彭喝了一口茶,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里暗想,不出十年,這一位弟子一定會成為一個人物的,或許真的能攪動這個天下,也未可知。

“好了,接下去便是最關鍵的,為師先將理論的東西傳授于你。一方印章完成以后,如何使其具有威力呢?這便是重中之重了,我們不能讓一方印章只是一個死物,我們要讓它‘活’起來。如為師自己為例子,我曾經創作過一方印,名為‘七十二峰深處’,這是一方朱文象牙印,印面文字清理勁挺,字體結構端莊平正。我并未修整它,而是讓其暴露在風土之下,自然的侵蝕并沒有毀了這方印章,反而產生了妙造自然的效果,并且我將自己青年時期的記憶、回憶也融入了這方印章,最終使其出現了山水林云之象,如同一幅山林水墨之圖。在此后,我便將自己的修為與其相連,并以自己的血液來養這方印章,可以說是血脈相連。其后,我以術士法術為根基,創造了一種法陣,可以使印章成為法陣的一個實體表現,將自己的修為融合進入到一方石頭之中,而這只需要你滴血進入自己的作品之中,并以法陣為基,聯系你與石頭,便足矣。老夫這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發現的這一功用,迄今為止也不知道為何血液能使得我們與石頭聯系起來。但也正是靠著這類法陣,老夫縱橫天下多少年了,從無敗績。如今有你傳承,也算了了老夫一樁心愿了。今后,希望你能發現其中更為深刻的奧妙吧。”

“徒弟一定努力學習,不會讓師傅蒙羞。”

“如此甚好,記住,不要把一方當作是死物看待,石頭都是活的,你完成的一方作品便是你最值得信賴的摯友。”

“我知道了師傅,徒弟一定謹記于心。”

“除此之外,這段時間你要做的便是臨摹完這本本子上所有的三百方印章,老夫搜集多年,才整理好了這一系列漢印,其中有我自己的作品,也有之前的篆刻家作品,等你完成這些之后,你便算是入門了,老夫便可以開始教你如何進行自己的真正的創作了。當然,這段時間,你也得隔三差五的去江郎之那個分身那里,修煉一下自己的武者之道,身體機能之境界越強,你的術士之路便會走的越坦蕩、舒適。不過這個你不用操心,等時機到了,老夫自會提醒你。”

“明白了師傅。”

文彭手指一揮,一本古樸的藍色冊子出現在了仇朝夕的左手邊,正是漢印的合集。

“這段時間,你就住在老夫一起,沿著須女湖向上走五百米,有兩間小木屋,等你練完下一方印,你便過來吧,今日就可以結束了。”

話音剛落,文彭便騎著那個仙鶴,轉瞬間飛上了天空,消失在了藍天白云之中。只剩下一張古琴,掛在那顆老松之上,依舊鳴奏著一曲古老的曲調。

仇朝夕翻開古樸的冊子,一股歷史的悠久氣息直向他沖來。他轉手重又拿起一方石頭,拿起毛筆,開始了第二方作品的臨摹。

遠處白云深山之中,文彭躺在仙鶴之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將紫砂壺中的茶倒入口中,笑嘻嘻地面朝著這個方向。

其實仇朝夕現在所處在的地方,便是文彭最為出色的印章‘琴罷依松玩鶴’的印章內部。但是仇朝夕并不知道。

這也是無事小神仙對仇朝夕的第二個考驗,他想看看仇朝夕完成第二方臨摹作品之后,該如何離開,去尋找須女湖的那兩間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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